《夜魔曲》青鸟rain

62、第二十八章：鸟语男孩（二）

　　大卫皇宫是由原先的伽南国皇宫进行改造，大卫王命石匠将所有异教异色彩的雕像与画面推倒与涂去，画上了天使与经文，以及像征以色列国的图文。那象牙白的凯旋门气势雄伟得成半圆穹起，下面七根冲天的石柱，每一根都刻画了一位美丽的天使浮雕——那代表天界上的七位御前天使。
　　而后面足有十米见方的拱门上，是石匠花了一年时间凿刻的花体经文图案，边沿则用纯金镶边。而石台阶一共九级十二格。小王子快步跑上台阶，从敞开的大门进入，抬头见一个合善，体态丰硕的女人站在花园石柱走廊边，一脸焦急。
　　“拔示巴，什么事？”小王子叫出乳母的名字，“对了，叶莲娜在哪儿？”
　　乳母脸上闪过一片阴云回答：“公主殿下，正陪在王身边。”
　　“那我去找她。”
　　“殿下……”乳母拉住在走廊上奔跑的小王子，摇手说：“王现在脾气不好，刚发完火，因为神殿工期的事。”
　　“我去，父王马上就会开心的。”小王子继续大步向前走。
　　乳母仍阻止：“王子，王刚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大殿。”
　　“为什么？”小王子终于看出的异样，盯着乳母问，“还有什么事发生了？拔示巴。”
　　“……听说，他们抓住了一个人。就是在工地，王要亲自审问他。”
　　“谁？”
　　乳母左右看无人，拂在他耳边说出二个字‘先知’。
　　小王子立刻睁大眼睛，随后想了想说：“噢，那我就不去了，我要回寝宫了，你别跟着我。”
　　说完跑向自己寝宫方向，却在无人的拐角偷偷溜进水道，绕到花园，在幽僻处来到大殿的大窗下，机灵的翻身进去，躲在神相后面悄悄的听取。

　　大殿中，士兵拉开镶金的石门，推进一个一身亚麻布长衫，头巾裹脸的僧徒，那人身材削长高大，当他把帽子放下，一张脸因为长年受沙风吹蚀变成粗糙不堪，黑色的长发与满下巴的胡子沾满灰土，高高的眉檐，细长的眼睛，眼神透出一丝明亮，现示令人信服的智慧。
　　与他身上破旧的麻衣相比，大殿是如此奢华金尊，美伦美幻，那精致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记忆中的布伽以诺王宫。
　　来自亚罕拉的雪盐墙使王宫看上去雄伟而状丽，使他不得不仰视那宏大的宫顶。而一旁金匠能刻出的金百合雕纹缕空被镀上层层的金铂，然后是来自腓力基紫红地毯及窗帘。墙上是纯金火灯。
　　向上，三级台阶之上，埃及法老王的藤木软椅及御床，两旁东方的丝绸布缦，阿拉伯的乳香飘散，希腊的大理石柱撑顶，赫梯的锡酒杯、巧夺天工的天花板壁画。
　　在藤木软椅上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一身紫红华丽的服饰，一颗颗宝石的点缀启示他身份的尊贵。他拂拂头上的王冠。
　　“久抑大名啊，先知——拿单。”男人双手扶住王座，然后挥身让两旁士兵告退。
　　从容站在大堂中央的男人单手拂胸躬身行礼：“伟大的以色列王——大卫王。”
　　听到这一声赞美，男人终于露出张狂的大笑向后坦然坐正王座：“啧啧啧，我得承认，先知，这句话从你口里说出来——非常非常的悦乐，比任何人都悦耳。几十年流浪生活，你终于学会处世之道了，蓝茵。”
　　站在中央的男人起身对视上面的王说：“好久不见，代。”
　　代随即举起金色高脚酒杯看向俯视下面的蓝茵：“你是来祝贺我么？祝贺我……终于建立了一个以色列和犹大的东方大国——以色列。参观过我的城池了？相信你会永生难忘。”
　　蓝茵缓缓开口：“是的非常……雄伟。但我更喜欢他的名字——耶璐撒冷：和平之城。能取这个名字让我对你敬佩。”
　　“哦……”代细细盯着蓝茵说，“你的恭维之词也令我感到非常惊讶。过去，你对我可是非常‘冷淡’啊。是不是因为我成为了王，让你终于明白我的能力是我们家族中最出色的一个。和平之城……是的，有了我，谁还敢挥剑。另外么，听说你对我的‘圣殿’很感兴趣，常常听到那里奴隶在流传着你的‘善行’。我得承认，在这方面你总是很会‘笼络人心’，不用担心，蓝茵，你的大名先知——先拿，令我……非常非常羡慕。你的神圣超过了我神殿中的任何一位祭伺，所以，我想耶璐撒冷的神殿更适合你的‘大名’，我要你当我圣殿的大祭伺。有了你，我的臣民会更加虔诚。”
　　蓝茵默默听取，慢慢说道：“代，我拒绝。”
　　对于蓝茵的回答，代只是扬扬眉，说：“这不是邀请，是命令，蓝茵。”
　　“我拒绝。”
　　两个男人注视许久，这时大门外忽然传来女声：“放我进去——”
　　代一挑眉，支额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冲门外说：“让她进来——”
　　门应声而开，一个雪白修长的身影步进，她只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头带面纱，露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蓝茵，我想你应该见见我们的妹妹，过去，你可是非常宠爱她的……”
　　女子顿时停步，转过头，摘下面纱，一双剪水大眼望向蓝茵，瞬间拥抱上去：“蓝茵兄长……”
　　蓝茵张开双臂，面带笑容：“叶莲娜，我的妹妹，好久不见，你长得真美，就像歌里所唱，你是亚罕拉的珍珠。让我好好看看你。”
　　“兄长，你……这几年在哪儿？”
　　“四处游巡。”
　　“你就是人人口中的先知——拿单？”叶莲娜退几步盯着满经丰霜的兄长，同时瞄向周围“你……为何会在这儿？”
　　代此刻开口：“他是来主持我们的婚礼啊。我们的婚礼将在新建的神庙举行，我——大卫王，以及你——世上最美的王后。”
　　叶莲娜转向代，她的面容变得冰冷：“我不会跟你结婚！”
　　“是吗？别说的那么肯定，你瞧，为了加冕，我连祭司都找了人所众知的先知。而且他还是你一向尊敬的兄长——蓝茵。这不是神的安排又是什么？”
　　这时蓝茵开口了：“代，我来此不是为了当什么祭司，而是来劝阻你。”
　　“劝阻我什么？”
　　“放了那些战俘，善侍奴隶。人民苦不甚言，因为神庙的建设，他们已贫困交加。”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王！他们如同蚂蚁！他们的命都是我的。”
　　“生命不属于任何人——”
　　“放屁。”代一下子站起来，“你以为你是谁？还是以前的大祭司？你又以为我是谁？以前的代？不，我是大卫王，用铁甲征服，一统以色列的王。”
　　“我比父亲更伟大。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划脚。或者，你是在嫉妒我，同样是被逐，我名垂青史而你一名不值。你看清楚，在那里将矗立起与神一般雄伟的神庙，在那里以色列的子民将世代称颂犹太的神，以及与神一般伟大的我。”
　　面对代的眼神中满是灼狂，蓝茵的黑眼仍平静发水。他慢慢开口，从他干裂发白的唇中说出：
　　“神不是神庙中的雕像，神不是经文的颂词。那是愚昧的顶礼膜拜，神在我们的心中，他教我们善与恶，他教我们美与丑。”
　　叶莲娜震惊的看向前面蓝茵的背景，最虔诚哥哥怎么可能竟说出这样一句话，以前的哥哥对神是最最尊敬的，十几年未见？
　　代脸色僵直，瞪圆眼睛盯蓝茵的双眼足足半秒，忽然狂笑：“哈哈哈哈……”
　　等笑够了，代才收住，指向蓝茵说：“蓝茵啊，蓝茵，我得说，你比以及更神圣了，可是，也更愚蠢了！你流浪受苦十年，就得到一句愚蠢的话。我来告诉真正的答案：神根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