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掌门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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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前后脚进入岷闲派，门派不大，璟南很快找到目的地，屋内亮着微弱烛光，戳破窗户纸看清里面状况，苫松长老正在打坐静修，环顾四周不见有人，他轻轻开门走了进去。
刚才已向房里放入迷烟，苫松被迷晕，无力靠在一旁的墙壁上。
璟南随即四下翻找，动作显出焦急，庭芜绿蹲在窗沿下，她的师父深夜潜入别人家里，还迷晕了屋主人，这很难说是要干好事。
师父还是要行凶做恶么，之前对他的劝说全然不起作用，她眼底最后一丝哀求不见，失望如凉水浇透全身。
浑不知情的璟南还在暗骂，谁料此时一柄长剑抵上自己的脖子，“不知璟南宗主深夜造访所为何事，不敢光明相见，竟要迷晕在下。”
“你……你没事？”璟南不信，这可是强力迷药啊。
“宗主忘了，我就是制药之人，又怎会被轻易药倒。”
他惊出一身薄汗，事情败露了，想要的东西得不到，脱身也成了难事。
“宗主是来找东西的？我小小岷闲派有什么是吸引宗主的，莫非你也是为了玉金丹？”苫松手中利剑紧紧抵在璟南脖子上，不敢离开丝毫。普天之下，若说炼药，无人能及他，但就是这武力值很堪忧，璟南的实力让他十分畏惧，若非先发制人，此刻怕是已经身首异处。
“还望苫松长老谅解，我实在迫不得已，不叫长老白给，用什么交换都可以。”璟南语气急切，像是玉金丹能救他命一样，宗主的威严气势在他身上不见分毫。
“笑话，玉金丹乃我派世代镇守之物，流传数百年，宗主要玉金丹，是要我背叛门规吗？”苫松显然不客气起来，语气渐渐冷下去。
二人言语间拉扯数回，苫松是铁了心不给，坚硬态度无疑惹怒了璟南，他不再开口劝阻，脸色阴测测的盯着苫松。
是，苫松是制药大师，他不会被轻易迷倒，可自己也是剑道大师，苫松根本制不住自己，先前不想撕破脸，好言相劝他不听，那就怪不得自己动武了。
璟南仍旧跟苫松谈着条件，转移他的注意，然后找准时机震开脖子上的剑，一掌劈向他的额间，不等苫松反抗，四指齐插其咽喉处，苫松毕竟不是武者，璟南这几招完全将他制服。
当然，苫松也确实命丧璟南之手。
一派掌门就这样被璟南轻易杀死，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懊悔慌张，好似已经习惯，这种反应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庭芜绿躲在窗下，双腿已经蹲得麻木，可她还是没挪动半步，刚才一招之间师父就杀了一个人，快到她还来不及阻止，可师父……师父怎么会杀死苫松长老？他随意的态度像是只碾死了一只蚂蚁，人命在他眼里就这么微不足道吗？
她根本不敢承认这是叫了十几年的师父，他明明是个狠毒的杀人凶手。
庭芜绿想上前，去问问师父为什么这样做，刚刚站起身露出头，璟南就看了过来。
二人四目相对，各自无言，时间好似停滞在彼此眼中，脑海里全是刚刚那一幕重复上演。
酽白等了庭芜绿一晚上，眼看着天已经大亮了，还没瞧见她人，不过是去见了一下师父，怎么还把自己给走丢了。
许是院子住了人，有了些动静，隔壁院里早早就来人查看了。
“你们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衡進宗，还住在我师姐的屋里。”
常鹊羽有心解释，却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弟子打到，酽白迅速出手制住那弟子，柳殷照上前扶起常鹊羽往后退。
两拨人眼瞧着就要起冲突，关键时刻，熟人出来了。
“常叔叔，小酽姐姐，你们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吗？”熟悉的声音响起，大家随即望去。
眼前这个衡進宗的小师妹就是齐尔尔，数月不见，小丫头长高了，穿上这弟子服，还颇像那么回事儿。
尔尔的到来，化解了两方人马的冲突，气氛归于宁静。
酽白向她问起近况，得到满意答复，小姑娘活泼开朗，正是话多的年纪，一开口说起平日的琐事就不停个嘴，酽白根本找不到机会问庭芜绿的去向，三人只好默默充当听客，唯有常鹊羽还能偶尔插进几句话。
一夜未归的庭芜绿此刻正与璟南僵持着，明明师父说过会重回正道，再不干穷凶极恶之事，怎么就变了呢，这是她亲眼所见，没瞧见的又有多少？
“师父，这是为什么？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璟南看着眼前疼爱了多年的徒儿，心下一时有些动容，嘴角扯动叫住她，“小芜……”
而后，长久的沉默在二人之间漫开，其实，他当不得庭芜绿这声师父。
当年，庭芜绿是镜陆回来的，他在别处遇见了这可怜孩子，看她天资不错，才带回衡進宗准备收为徒弟，连庭芜绿这个名字都是镜陆给她的，听起来就是他的弟子。
可事不随人愿，镜陆带回她后还没正式拜师，就被黑鹤鬼之事打断，后来镜陆受伤，自是没精力再教养庭芜绿了。
当时，她的大师兄帝释青倒是教过她一段时间的功法，可帝释青自己都是孩子，又怎么教好庭芜绿呢。
镜陆不愿庭芜绿的天资被埋没，于是将她托付给璟南，他知道，璟南虽在宗主职位上有些不妥，但算得上是一个好的修习者，于术法上颇有建树，庭芜绿跟着他定能学出个名堂来。
于是，小姑娘几经辗转到了璟南名下，她的确刻苦，自小勤学苦练，严寒酷暑之际也不曾叫过半分累，慢慢成了宗主最喜欢的徒弟，也是衡進宗众弟子景仰的庭师姐。
小姑娘天分高，又十分努力听话，任谁看了都喜欢她，璟南也不例外，是实打实的当做自己的孩子在培养。
他身为宗主，平日事务繁忙，门下弟子又众多，唯有庭芜绿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她得他真传，小小年纪就在小辈中扬了名。
可以说，璟南有的全都教给了庭芜绿，甚至一度将她当作自己的接班人培养。
然而，近些年来，璟南完全变了样，不再是那个疼爱她，教她术法的师父了，脾气逐渐古怪，有时候连她都不能理解。
庭芜绿想不通，师父为何如此，她从小所受的教导让她无法认同师父的做法，但师父给她的关爱疼惜也让她无法违背恩师。
所以，很多次庭芜绿都选择逃走，做一个胆小鬼，离师父远远的，只有这样，那些头疼的事才不会追上她，但现在，她没办法再逃避了，应该得到个结果。
“师父，你为什么要杀苫松长老，你告诉我，是什么，仅仅是一颗丹药吗？”
看着她眼中的失望，璟南突然被惊醒，这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子，不知何时，她眼中的敬佩已经转变为诧异，然后是失望和怨恨。
“小芜，不是这样的，师父不是想要杀他，我只是想要……”
他急迫的开口解释，但往事难以启齿，庭芜绿并不退让，势要听个明白。
“这都是师父欠下的，你听说过岱赭吗？”
庭芜绿有些印象，江湖中流传着她的事迹，都算不得什么好事。
岱赭是个以凡人之躯修习妖法的女子，天地万物都有自己的特性，凡人之躯练不出妖力，她就四处诱引妖怪双修，以此获取他们的妖力维持自身生存，同时也唆使妖怪为她盗取宝物。
岱赭用偷来的宝物与旁人进行交换，要求他们必须为她办一件事，还签下契约，若有违背者，契约公之于众，她那些相好的恶妖必来取其性命。
她的恩爱情仇遍布天下，甚至与宗门之人也有牵扯，若任其关系网继续发展扩大，必会滋生恶果。因此，名门正派互相约定，见岱赭者即刻诛杀。
当年，镜陆等人与黑鹤鬼交手失误，身中鹤毒，一时间找不到苦楠水救他们性命，璟南被迫与岱赭做了交易，答应一年内帮她做一件事，岱赭怕位高权重的宗主反悔，在昌容等人身上下了禁咒，若璟南时候不认，她便会催动禁咒生效，当初苟活的人仍旧会死，只有完成交易，她才会解去禁咒。
璟南想过岱赭会以此要挟他，让他做有损宗门的事，可众人危在旦夕，他如何能做到袖手旁观，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那之后没多久，岱赭跟一个相好的妖奸情败露，妖怪的夫人是个有地位的，雇了人一直追杀她。
数年来，久未听见岱赭的风声，璟南还暗自庆幸，只以为她死无葬身处，却不想前几日她竟悄悄的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找上他。
岱赭受了重伤，身体难以调好，岷闲派的玉金丹能治百病，所以她才找到璟南，要他旅行当年约定。
璟南本想悄无声息的杀掉她，岱赭识破他的计谋，催动禁咒以此威胁他，昌容和门中弟子果然出现异样，那禁咒发作时间极短，单靠璟南挨个解救，最后还是会有人死。
他也不想将此事宣之于众，为了他自己跟衡進宗的脸面，都得瞒下去。
璟南无法，只能按她说的去办，前来岷闲派求取玉金丹。
本以为苫松看在救人的意图上，会将玉金丹给他，谁知这人是个老顽固，璟南一时怒极失手杀了他，不曾想一切都被庭芜绿看见了。
他还想替自己开脱，庭芜绿却听不下去了，所有事情环环相扣，因果互换，师父也深陷其中。
“还有我啊，您可以跟我讲，我会帮您想办法，也会同您一起面对的，为什么偏偏用这种方式？”
璟南从没想过要将她也牵扯进来，所有的祸事都由他来承担才好，他知道自己这个徒儿往后还有大作为，怎能让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污了她的前程。
璟南闭口不答，庭芜绿大概也猜到了，无法继续怨恨师父，但也不知如何面对，思维杂乱之下，匆匆转身离开。
今夜的事她没宣扬出去，可也瞒不住，师父该怎么办，她呢，若真到了那种局面，她改如何选择。
复杂的情绪撕裂大脑，她蓦然失神的往前走，在黑夜中跌跌撞撞的寻来时路。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掌门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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