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曳熙熙里

16、Chapter 15 番外.双生 双生

　　（1）
　　小男孩牵着母亲的手在别墅住宅区中穿梭。
　　“宝贝，你觉得这里的房子漂亮吗？”
　　“嗯。”小男孩天真地回答，“可是还是我们家的房子最漂亮了。”
　　母亲摸了摸儿子的头，微笑着说，“可是，我们家的房子很小也很破旧，怎么跟这里比呢？”
　　“妈妈，可是有你有爸爸房子再小也很快乐啊。”然后小男孩指着附近的一间别墅，微笑着说，“妈妈，等我长大以后，我一定要你和爸爸住比这更大更好看的房子。”
　　“真乖。”女人温柔地说，然后蹲下，看着儿子，递给他一辆小汽车然后说：“宝贝，妈妈有些事情要做，你呢，就在这间大别墅门口等我，玩玩车，妈妈很快就会回来。”
　　“好。妈妈再见。”

　　小男孩坐在大别墅前的台阶上，来来回回地开着小汽车。渐渐地天色暗下，小男孩玩累了，但是妈妈还没有回来。小男孩便靠着台阶边的墙壁睡着了。

　　别墅主人的儿子牵着保姆的手回到家。
　　“阿姨，你看，有人在我们家门口睡着了诶。”
　　“是啊，还是个孩子。少爷，要不要我请他走。”
　　“不要，他一定是找不到妈妈了，阿姨你先进去。”
　　“可是少爷。”
　　“阿姨我会小心的啦。”

　　说着小少爷便在小男孩边上坐下，开了开的他的小汽车。然后小男孩便醒来了。
　　“你是谁。”小男孩说。
　　“这是我家，我住这里。”
　　“对不起。”说着小男孩站了起来，拿起小汽车，正准备要走。
　　“没关系啦，一起玩吧。”说着拉起小男孩的手。
　　冬季的黑夜总是来的特快，七点钟，天已经一片漆黑。
　　“外面黑了，我们去里面把。”
　　“谢谢。”小男孩说，然后摇了摇头，“我要等我妈妈，如果我进去了，她就看不到我了。”
　　房间主人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然后继续在小男孩身边坐下：“你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啦，我陪你看星星等你妈妈好了。”
　　“可是你的家人不会担心吗？”
　　“没关系啦。反正爸爸妈妈都出国做生意了，家里只有一大堆的佣人和管家，没意思。”
　　“那我们一起玩吧，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笑眯眯地看着他说。
　　“浅夜。”
　　“好好听的名字啊。”
　　“可是你要这样等到什么时候呢？”
　　小男孩想了想，然后说：“我妈妈马上会回来的。”
　　浅夜似乎想到什么，走进房子，不出五分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走了出来：“呐，给你，阿姨煮的的鸡蛋面最好吃了。”
　　在这边等了一个下午，什么都没有吃，还真的饿了，但良好的家教让他选择拒绝。
　　“来嘛，都煮了，不吃很浪费的。”
　　似乎这样也很不礼貌，想着小男孩接过浅夜手中的面：“谢谢。”

　　浅夜看着他吃，不知怎么的，他发现，这个小男孩和同龄人不一样，在他身上，浅夜找到自己最缺乏的。
　　那种温暖与阳光。

　　天上的星星越来越密集。
　　男孩的母亲并没有回来。
　　浅夜看到边上的他穿得并不多，显得那样单薄，大冬天的，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

　　“很晚了，跟我进去睡觉吧，明天早上再出来等。”
　　小男孩执意摇头，他不想错过任何一秒钟，说不定妈妈会在那一秒钟找不到他。
　　“那我拿睡袋枕头出来给你好啦。”
　　说着浅夜兴冲冲地回了房子，不一会儿又抱着一大堆比他都高的床上用具出来。
　　“谢谢。”小男孩露出灿烂的微笑，他与那些富家孩子并不一样，他没有那种高傲的神情，目中无人的眼神。
　　“刘管家。”然后浅夜冲屋子里喊，“你今天晚上出来看着他，注意他的安全喔。”
　　“好的，少爷。”老管家露出慈祥的微笑。
　　似乎只要是这样可爱的孩子，这样善良的主人，谁都不忍拒绝。

　　日月一日，小男孩没有进过浅夜家的门，而浅夜天天送玩具，送吃的给他。
　　“妈妈从来不会骗我的。”小男孩很失落，抱着膝盖无助地坐在别墅前的台阶上。
　　“你妈妈一定是有事情啦。”

　　正在这时，送报纸的邮递员将最新一份报纸塞在别墅前的信筒。
　　由于塞得并不进，风一吹，便落地了，风将报纸一页一页吹开，停在了头版上。
　　接过一副触目惊心的画面冲入小男孩的眼里。

　　——某年轻女子在家里自杀，据推测，死亡已达5天。
　　“妈妈，妈妈。”小男孩喃喃。
　　浅夜捡起报纸，指着报纸上女子的照片问男孩：“是你妈妈？”
　　——五天前，母亲对男孩讲要乖乖在这里等她。
　　——可是，为什么母亲选择自杀。

　　年幼的浅夜用大人般的姿态将手搭在男孩的肩膀上。
　　然而还有更惊人的消息在等着他。
　　——据揣测女子自杀的原因是她丈夫因杀人而被判死刑。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小男孩终于还在蹲在台阶上，拼命哭着。

　　（2）
　　本报讯——

　　德明小区有一女子在家中自杀，经过警方调查女子的丈夫在一个月前故意杀害邻居张某在五天前被行刑。女子无法接受而自杀。
　　据说，女子曾经做过某妓院的歌姬，而倍受邻居张某的侮辱，女子的丈夫因为无法忍受对他妻子的言语侮辱一气之下杀了张某被判死刑。
　　据邻居们透露，女子还留下一个三岁大小的儿子。
　　如有知情者，请立马向警方报告。

　　（3）
　　“爸，妈。我们收养他好不好。”
　　“小夜，收养杀人犯的孩子传出去有多难听你知道吗？”
　　“爸，妈，不要这样嘛，就算他的爸爸是，他不是啊。”浅夜拉了拉父亲的衣角，“爸爸，你每一次都会答应我的。再一次好吗？”
　　“不……”
　　没有等父亲说完母亲抢着说：“我去警察局办领养手续。”
　　“你疯了？”
　　“我没有，只要我儿子开心什么都好。”说着浅夫人蹲下来，微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
　　“妈妈最好了！”浅夜对着母亲的脸颊亲了一下。
　　而看着这样的画面，男孩静静蹲在墙角，抱着双膝。人只有在最脆弱的时候，才会抱膝而坐，恢复婴儿在母亲体内的动作。
　　可是，母亲已经走了。

　　然而曾经，他也拥有过这小小的幸福。
　　就算不富裕，但却很快乐。
　　可是现在呢，曾经那么那么爱他的两个人去了哪里，为何就这样将他独自抛开在人间。是不是只有天上的那个世界才值得憧憬呢。

　　原来。
　　这就是他们教他的。
　　微笑，态度，人格。在他的爸爸妈妈教会他这些之后转身离开。那么这些究竟还有何用。
　　既然微笑无法换回微笑。
　　那么收起微笑。

　　从此以后，小男孩忘记了怎么微笑，他用冷漠，用蔑视回馈着这个世界带给他的一切。包括浅家。
　　现实毁掉了他心中最后一点点的感恩，面对浅夜，他也不再是第一次微笑着面对的他，沉默成为他生活的主轴。尽管那年，只有三岁而已。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浅夫人和善地试着询问男孩。
　　男孩沉默，他将这个世界摒弃了。

　　“你就是我的亲弟弟，就叫……浅影。寂寞的夜晚，有影子的陪伴也就不寂寞了吧。”浅夜在一边玩着遥控车，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超越了他年龄的限度。

　　或许是太寂寞了吧，如果有人陪伴，那么儿子将是幸福的。
　　如是这样，浅氏夫妇将一点都不后悔他们的决定。

　　“易蒙。”浅董事长呼唤他的贴身助理，“明天就把小影转到圣零幼儿园，并且封杀所以有关于领养影的事，对外宣布他就是我的亲生儿子。”

　　本以为接触人群能让过去的那个他回来，但事实上，错了。
　　上学不到一个星期，好几个女生的家长来浅家，老师也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浅家，告诉说浅影的性格并不适合与别人在一起。就算是冷峻的外表可以获得别人的青睐他都不曾在意，在他父母离开他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经死了。

　　后来，他在电视上看到叫做魔术的东西。浅影被深深吸引。在年幼的他的心里，魔术就是可以把没有的东西变成有。
　　“你喜欢这个吗？”浅夜用稚嫩的声音问他。
　　破天荒这次浅影用点头的方式回答。
　　“你想学吗？”浅夜用真诚的眼睛看着浅影。
　　浅影默默垂下眼，然后轻轻说：“我相信可以变出我的爸爸妈妈的……”
　　“那好啊，明天叫爸爸帮你找老师好啦。”
　　原来浅夜一句话的魔力这么大，国际知名的魔术大师活生生的出现在浅家。

　　“儿子，这是爸帮你找的最好的魔术老师。”浅董事长拍了拍浅影的肩膀，高兴的说。
　　可是……他拒绝人群，害怕人群。
　　他甚至没有正眼瞧过所谓知名的魔术大师。
　　老师用尽可能的耐心教浅影，而他甚至连那些魔术道具都没有摸过。自顾自地转换着电视的频道。
　　好久之后，老师终于没了耐心，终于对浅董事长说：“这个孩子没有办法教。更适合找的，是心理医生。”
　　“我快没有耐心了。”浅董事长对易蒙说:”我没有办法教育这样一个心智并不健全的孩子，我没有义务领养一个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更加没有义务用足够的耐心与爱心去教育他！”
　　“听少爷说，这孩子之前不是这样的。”
　　“那又怎样？孤儿院有职业的心里医师帮他治疗，或许将来会有人给他更好的教育！叫老师走吧，薪水照付，尽快的，帮他送进孤儿院。”
　　像是圣旨，根本不容拒绝。

　　是啊，终是要被抛弃的，都已经被亲生父母抛弃又何必去责怪这些素未平生的陌生人呢？根本没有必要。
　　或许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只要一点点，再只需要他们一点点的耐心，他就会接纳他们了。可惜，没有缘分。
　　因为，终究是被上帝抛弃的孩子。

　　他没有带走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唯一带走的是妈妈留给他最后的礼物——那辆小汽车。
　　易蒙牵着他的小手，走出浅家的别墅却正好碰上从幼儿园回来的浅夜。
　　“要去哪里？”浅夜问。
　　“少爷，董事长说了要将他送进孤儿院。”
　　“不可以！”浅夜断然拒绝，却显得如此霸气有力量。
　　说着浅夜一把夺过浅影的手，朝家的方向走去。

　　“爸爸，你答应我的。”这是浅夜夺门而入的第一句话。
　　“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夜不是每个小孩都像你这么听话。”显然这话很讽刺故意说给浅影听的。
　　就算他只是个三岁的孩子。
　　可是孩子那么倔强，倔强得不容被侵犯。
　　就算要把逐出门，他也绝不选择求饶。

　　“我对他还不够好吗？我给他最好的教育，他喜欢魔术，我帮他请最好的老师，我对他也算仁至义尽吧。”
　　“爸爸。”浅夜竟然做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行为，仅仅之比浅影大一岁的他重重跪在父亲面前，“爸爸，我拜托你让他留下好不好。如果老师没有办法教他，那就教我，让我教他，爸爸，好吗？”
　　真想不到，这是仅有四岁的孩子说出的话。
　　“小夜你……”父亲能说什么，然后慢慢蹲下，扶起他。
　　就算只是孩子，着一些浅影全看在眼里了，他发誓，他要用一辈子去回报这个哥哥，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哥哥。

　　（4）
　　——在这个世界上，他以为他再也不会对浅家以外的人敞开心扉，直至遇上那个叫做莫浅浅的女孩。
　　女孩那么倔强，那种倔强就跟他一样，无法被抗拒。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那个女孩，他就会有一见倾心的感觉，甚至有很想保护的冲动，可是，哥哥也喜欢她。

　　初中的时候，浅影就知道哥哥和他一样一直喜欢着这个叫莫浅浅的女孩。
　　可是，只要哥哥喜欢，哥哥高兴他就什么都好。

　　七月的夜空很美丽，星星布满整个天空。
　　浅夜与浅影并肩坐在别墅的天台上。

　　那是浅夜去法国的前一天晚上。

　　“哥，明天你要去法国。”浅影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
　　“对啊。”浅夜微笑说，“我答应过简琳的，所以该去看看她了，顺便学习些公司管理方面的东西。”
　　“我哥哥最了不起了，这么小就要帮公司打理了。”
　　“我弟弟也不赖啊，未来你一定会成为国际最知名的魔术师。”
　　“哥，你看。”浅影指了指天空中最耀眼的那颗行星，“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最亮的星星。”
　　浅夜微笑了，喝了一口啤酒：“影你知道吗？对我来说，你不仅仅是那颗最耀眼的行星，而是整个星空。”
　　“讨厌，这么煽情。”浅影不自觉地笑了，“你才是我的星空吧，若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浅影。”
　　“真的很煽情，这样的话我都快听腻咯。”
　　浅影微微一笑，与浅夜碰杯，仰望着无尽的星空，他告诉自己，无论今后各自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只要浅夜好，他就好。
　　“影，如果有一天，我比你先离开了，你会难过吗？”
　　“我不会。”浅影回答地很平静，平静到让人无法想象，转而微笑说，“因为不会有那么一天，就算有，我会立马追上你的步伐。”
　　“这样子不是太委屈了。”
　　“不会。”浅影很笃定，“因为影子，是需要夜晚的。”

　　终究，夜晚还是抵挡不住暴风雨的袭击。

　　这么多年前的对话似乎还在昨天的耳边萦回。
　　可是今天呢？
　　浅夜死了。
　　死了，就是不在了。永远不会出现了，影子再也不会有黑暗了。
　　可是影子却记得，黑夜给他的承诺，两个人之间的承诺。

　　双生，在一起也好，不在一起也罢。
　　□□的躯壳都是暂时了，灵魂的陪伴是永生永世的。如果双生是为了那些在乎的人不惜一切代价去保护的天使。
　　那么使命必达，一切将归回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