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口蜜腹剑》瀚海星空

33、基友封千机

　　天蒙蒙亮，蛾罗坐在妖姬的妆台前，就着案台上飘闪的烛光望着菱花镜中陌生的脸。人皮被剥下来便再无复原功能，它就像一张透气性不佳的纱衣，泛白附着死气，蛾罗极为不适地皱起眉，想要扯动它又怕破皮。

　　恰时，门外传来封千机的声音催促声，蛾罗将贺礼收入异空间后，应声推门而出。眼底的血丝是“一夜贪欢”的后果，折扇轻摇，也有几分道貌岸然的意味。

　　“走吧。”散去一身脂粉味，披着男人皮的蛾罗冲他温染一笑。
　　“不与你的相好道别吗？”
　　封千机的桃花眼往妖姬房内一眺，风度翩翩的长相也掩不住他眼里的轻佻。蛾罗见状，唇角咧开的弧度加大，本是温润的笑容，变作轻浮。她就知道，封千机跟她是“一丘之貉”。
　　“不用，少府主的大婚不可迟到。”
　　“也是。”

　　鬼梁兵府食客三千，蛾罗潜入其中一月有余，与封千机做了邻居。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一回生二回熟，又各自心怀鬼胎，便结成狼狈为奸的狐朋狗友。

　　两人抄小路回春霖境界，封千机主动挑起话题，“你对少府主这门亲事作何看法？”
　　“他人的终身大事，吾不便置喙。”蛾罗僵硬地抽动着苍白的脸，无力地一笑，“何况婚都要结了，说什么也晚了。”

　　“享有一言倾城之名的少夫人，与言家的灭门，封千机想听听你的想法。”
　　“如传言所说，言家之人是少夫人克死的，也未必尽不可信。因为少夫人口出之言屡次被应验是事实，也许，她身上真的有常人不知的异能。当然，是真是假，各人持见不同。你不也心知肚明吗？”

　　“硕大的言家数年内人尽毙，若非为仇，便是为利。”
　　“咦，封兄，站在我们现在的立场，这话不该说啊。”
　　蛾罗浮着死气的脸意外地做出了明朗的表情，挑眉勾唇，侧过脸对他送上一抹玄妙的笑。封千机亦回以意味深长的淡淡瞥视。对视一眼，尔后又是各怀心思的沉默。

　　言家本为与鬼梁兵府齐名的大家族，若为仇，大可一夕斩草除根，又何必嫁祸于言倾城一个弱女子。且幕后之人留下她的性命，便是存了利用她的观向未来之眼之心。而如今她嫁入鬼梁家，再加上言家的覆灭，表面上，鬼梁兵府该是台面上最大的受利方，但也不排除另有指使者。

　　天下人皆以为鬼梁天下好客善施，但谁又会毫无目的就将上千谋士养在家中吃闲饭。战国诸侯、权臣好养士，且是为了提高声誉以号令天下。由此，鬼梁天下的动机不得不让她怀疑。

　　今日春霖境界往来的人流比往日多了许多，众人纷纷应鬼梁家的宴请而来，府内一片觥筹交错的喧闹景象。

　　蛾罗倚在桌边，视线有意无意地端详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待看到另一处角落里的谈无欲时，目光稍有停顿，又在谈无欲抬眼的瞬间转开眼珠子。

　　封千机顺着她的视线，眼眸一瞥，尔后垂着脸在她酒樽里斟上一杯清酒，又手肘轻轻碰了碰她道：“陪吾去敬谈无欲与慕少艾一杯如何？”
　　“随你。”蛾罗低头抿了一口酒，又舔干净唇上弥留的水迹。耷拉眼皮，一副不甚有兴趣的模样，恹恹地道。

　　被封千机拖着，蛾罗站在谈无欲面前，布满血丝的眼眸无神地盯着他，呆滞了片刻，才扯出苍白疲惫的笑，露出的尖牙锃锃发亮。
　　谈无欲打了个寒战，回望着她，直直地站起身，面部肌肉细微地抽动着，对阴森森盯着自己的人感到语涩无言。

　　蛾罗顿感解气，她知道这位好友在不久前，又领众人去瀚海观光了一次。破开瀚海血阵，让佛剑分说看出魔界原形。
　　蛾罗举起酒樽至胸前，幽幽道：“醉清风敬月才子一杯。”
　　“公子多礼了。”

　　两人举杯共饮后，封千机适时地插话道：“两位随我与醉清风去敬府主一杯如何？”
　　“这……好吧。”慕少艾看着另一角的羽人非獍，迟疑道。

　　蛾罗转过身，视线顺势扫过慕少艾，他的脸色很苍白，似是耗尽心力，疲惫不堪。蛾罗跟在三人后头，想到翳流炼好的药丹，低垂的脸上出现诡异阴森的笑。

　　“新郎新娘到！”
　　突来一声高喝，从拐角处走出身着喜服的男女，引得众人频频顾首。而就在一瞬间，一道白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待看定之时，白影在新人面前站定，羽人非獍已一刀刺穿鬼梁飞宇胸口。

　　突生变故，惊得在场众人宛若被定格，喧腾的婚宴变成死一般的寂静，而后便是一片哗然。羽人非獍迅速抽刀离去，封千机突然招呼众人追杀，婚宴顿时闹作一团。

　　混乱之中，蛾罗退至角落，冷眼观察抱着儿子欲哭无泪的鬼梁天下，却未察觉有丝毫不妥。
　　方才，她分明在羽人非獍的脸上看到了慌乱与迷茫。他的精神处在恍惚不定的状态，行为甚至不受意识牵制。不像受人控制，倒像是突逢刺激。

　　喜事变丧事，整个兵府的红绸刚拆下，就挂上了白绸。
　　蛾罗捏上一炷香插在香炉中，尔后推至偏厅，透过门帘望着往来奔走的食客与门人。暗自斟酌，人流往来杂乱，兵府的防守会加强，今夜也许是个好时机……

　　夜半，乌云揽月，鬼梁兵府正厅摆放的棺木前，烛光飘闪，超度亡灵的钟声未泯。隐于暗处的魔眼注视着兵府的动向，同时，一道黑影穿墙窜入鬼梁天下的书房。

　　房内无一人，黑衣人注意脚下的每一步，谨慎地移步，借着昏暗的月光扫视着墙上每一块青砖。他走到书架前，戴着手套的手轻声拨开侧立书架的书，观察背后青砖间有无缝隙。

　　突然，他停下脚步，手透过书架的空格，覆在那块雕刻了异形图案的青砖上，轻轻一推，砖块如壁门般翻转了过来，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道暗格。
　　果然有机关……

　　黑衣人暗酌着，心留警惕，抽出内中藏匿的一本书，定睛一看，竟是五残之招秘笈。
　　倏然，脑中传来魔眼的声音，“有人朝书房的方向来了。”

　　黑衣人赶紧将秘笈塞回暗格，却摸到暗格背光的一处还藏匿着一个长条形的盒子。挣扎了一下，将盒子收入怀中，撕开异度空间，化光离开。

　　……这章瘦得像排骨，下章加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