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香》元汐

28、第十一章：隐痛（二）

　　突然，有人拉住了堇色的手臂。她反射性的挣扎，那人的手却很坚定，完全不放松。堇色更不安了，用了更大的力气，并且企图攻击那个人。这时，混乱中，那人轻轻的说：“堇色，是我，不要动，很危险。”是John的声音。

　　堇色突然便放松了。了解到了抱住自己的这个怀抱是安全的。John拉着堇色试图往一边走，堇色却执拗的不愿意离开，因为，她知道，刚才，古沧海就是在这里倒在地上的。

　　正在两人拉扯间，灯，突然亮了。眼睛不能适应这骤然而来的光亮，堇色微微闭了下眼睛。待到眼睛，她看见的，却只有地上一片血液。古沧海，不在。

　　周围很多慌乱跑动的人，也有与他们一样的蹲在地上的。刚才还华美整洁的大厅，此刻已经面目全非。甚至，地上还有些慌乱中打碎的杯盏的碎片。

　　堇色连忙起身，旁边John也一起起来。堇色向四周看着，试图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她看到了古永年，看到了古太太，看到了Linda，却独独不见那一个身影。

　　这时，突然听到打大厅外面响起几声枪响，众人刚刚平息的惊慌又再度被激起。John关心的看着堇色，坚定的说：“这里太危险，堇色，跟我上楼去。”说完，又对旁边的古永年、古太太与Linda示意，让他们跟自己走。

　　堇色却说：“不，我要留在这里。”眼睛看着John，几分哀戚，几分执拗。

　　John咬了咬牙，说：“这个时候，你还顾着他？你可知这些人就是针对他的，不要以为他是最大帮派的头目就没人可以动得了他。你跟他在一起，以后只有无尽的危险！”言语间又是气愤又是无奈。

　　堇色听了，却仍然坚持：“不管怎样，我要见到他。”

　　嘈杂中，两人在大厅里立着，对视着。良久，John才叹口气，说：“既然如此。我留下陪你。”然后对旁边的Lida说：“妈妈，你陪外公到楼上卧室，千万不要出来。门关好，且不要站在窗边。”

　　Linda看了看他们两个，眼神复杂。但是却点点头，带着古永年夫妇快速上楼。

　　很多来参见宴会的客人都试图冲出大厅，可是，显然，有人封锁了大厅的出口，很多人都挤在了出口处。这时，突然有人在台子上说话：“大家请都待在原地，待安全后会让大家离开。”

　　堇色转头去看，却是那个灰色眼睛、总跟在古沧海身边的男子，他此刻面色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看到了他，堇色立刻向台子走去，不顾一边仍然拉着她的John。穿过了很多人，堇色与John才挤到了台子前。

　　堇色立刻大声的问：“古沧海在哪里？他，刚才有没有受伤？”声音急切。

　　而那灰衣男子却只是看了看她，却没有回答。倒是旁边的John看不下他的倨傲态度，冲到了台上拉住了那个男人，一字一句的说：“你，快点回答！”

　　堇色从来只见过温文而雅的John，见过受伤黯然的John，却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强势的他，因为怒气而与那人对峙的眸子恍惚带着阴暗的神色。她一愣，却没有细想，因为正急切的等待着那人的回答。

　　那灰色眼睛的男子似乎也没有料到John的强烈反映，静了很久，才慢慢的说：“老大没有受伤。他现在，跟吴小姐在一起。”

　　堇色瞬间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男子。虽然听到了古沧海无恙的消息让她心安，可是，却听到他此刻与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事实，让她无比意外。难道？在刚才那样混乱的黑暗中，他并不如自己一样奋力想与对方在一起？

　　那灰眼睛男人似乎看出了堇色的疑问，又说：“她为老大挡了一枪。她救了老大的命。”冷淡的叙述，只语气里有对吴盈兰一丝的尊敬。

　　听到他的话，堇色耳边轰轰作响。竟然是这样！回响刚才灯灭前一瞬间的情景，是了，原来，那个扑向古沧海的粉色影子，就是吴盈兰。那个女孩子，那个告诉自己她对古沧海爱慕的女孩子，那个倔强的说古沧海终有一天会认识到她的好的女孩子。原来，不只是说说而已。她，竟然真的愿意付出代价，哪怕，那是生命的代价。一边想着，手足冰冷。

　　心头百转，从此以后，再怎么样，与古沧海之间都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单纯相爱的状态了吧。中间夹着一个那样火辣辣的女孩子，不管她最后有没有事情，是生是死，都没有关系，她总是横亘在了自己与古沧海之间，以血为代价深深的将她的身影刻在了古沧海的心里。不是爱情吗？是感激？没关系，时间久了总也会培养成爱情，即便终究成不了爱情，那也在一起纠缠了那么许多年，一辈子，本不过是眨眼功夫。

　　John看到了堇色脸色变了又变，虽不能完全了解她到底想了些什么，但是大约可以知道堇色此刻必定是为了古沧海没有守在她身边而气恼。虽然这样的状况对自己是好的，但是，仍然不忍心看到堇色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于是，走下台子，拉住了堇色的手，轻轻的说：“现在一切都还不清楚，跟我一起上楼去，形势稳定下来后，再从长计较。”

　　这次，堇色却似非常听话，完全没有反应的任John拉着她前行。直到被带到了楼上她的卧室里，她仍然没有回过神来。

　　永远，永远，她会是古沧海心中那样一个粉色花朵一样的身影，却会是自己心中一根深埋着的刺。她们的爱情，终究是多了一个人，难免拥挤。她一直敬佩肯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并且肯付出代价的人。所以，虽然隐痛，虽然不甘，她对吴盈兰仍旧是充满敬意。原来，她竟然是一直小瞧了那个女孩子了呢。

　　以后，以后会如何？吴盈兰以前向他示好，他大可以不理睬，可是以后他便再也不能冷然以对。她终究是救过他的命的呀。而自己呢？又决不能有抱怨，否则，即便古沧海不说，旁人也会背后想着，那个女人，对救了自己爱人的女子竟然这样态度，太过小气。而古沧海呢？男人总是不能完全了解女人的内心吧，即使他爱她。心思百转，堇色自己也知道自己尽是往最坏的方向思量，但是想停，却不能够。

　　旁边的John已经从旁边的卫生间里拿出了湿毛巾，帮堇色擦拭刚才从地上沾染的血迹。堇色这才回过神来，盯着那些已经变成暗红的血迹，突然夺过毛巾，狠狠的擦，用尽全身力气，眼睛晶亮，圆睁着，鼻子却剧烈的喘着气。

　　John细细的看着堇色，突然，一把将她拥入怀里，紧紧的，然后大声的在她耳边说：“池堇色，你这个傻瓜。虽然搞不清楚你为何听到古沧海没有事情却反而如此委屈悲痛，但是，该死的，你就不要再想他了，你瞧你现在什么样子？还是我一直认识的温婉明智的池堇色吗？”

　　被他拥着，听着他大声的质问，堇色只是默默的想着，我不温婉，我不明理，我宁愿我是泼妇，大声的对着古沧海号令，不准再见那个女孩子，即使她为你挡子弹。不要对拒绝那个女孩子的爱慕心怀歉疚，即使她救了你的命。不要在危急的时刻守在她身边，即使她为了你奄奄一息。一切一切，你都只能守着我，心里只有我。只因为，我们相爱。

　　终于，泪水奔涌而出，沾湿了John的肩膀。

　　正在哭泣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是古沧海，他浑身血迹，即使是灰色的西装也遮盖不住。而在看到堇色与John相拥的时候，他本来焦急且隐藏凶狠的眼睛，又加入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堇色看着他进来，心里太过混乱发而清净下来，有些置身事外的味道，第一反应竟然是，呵，这个家伙，倒是一直没有敲门的习惯，总是这样一径的闯进来。待到看见他的似要燃烧起来的眼神，才轻轻推开John，站起身，对古沧海说：“现在怎么样？她，怎么样？”声音犹带着鼻音。

　　古沧海握紧了手，瞪了一眼John，回答：“没有事情了。她，已经送医院了，情况不好。”

　　堇色苦笑了下，说：“那么，你是否要去守着她？”

　　古沧海灼灼的看着堇色，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了看旁边的John，终于只是说：“我来，就是告诉你，我要去医院了。你，自己小心。”

　　堇色又笑了，似乎这种情况下她也只有微笑，点点头。然后，不再看他，转身面向John。不是赌气，只是，她却原来如古沧海一般，害怕，最后看到的，只能是，他的背影。

　　古沧海也缓缓的转身，迟缓的向前走，似乎有些犹豫，复又回头，看了看堇色那样隐忍纤细的背影，眼光闪了闪。但终究，还是转身，大踏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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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呵呵，突然很bt的有冲动想写成一个悲剧，哎，多么有悲剧的意境啊。可是，背离了我开始的想法，还是不要了^-^
而且想到了苏慧伦的《恋恋真言》的意境，目前在对John好感暴涨的情况下，真的很适合那首歌啊！可是，John不是男主，此想法舍弃= =
总是会发生这样的状况，写到后面，人物一个个都似乎吼叫着要摆脱我当初的设定。
　回　蜂蜜柚子茶：哎，不是提升感情，确实破坏感情来了。
　回　yayan & oo ：没错，是吴盈兰了。
　回　eee：谢谢支持！
　回　毕方 & linana & juliana & jane：是够狗血的，可是，用来考验他们的爱情了。不过，其实我还并不太讨厌吴，因为第三者谁都可以当，肯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的，不多。
　回　路了了：呵呵，答辩完了再说吧。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言情文本就不是情节主要，而是叙述过程中的感情，包括对爱情生活的感想，那样一种调调，坚持写下来，结尾反而不重要了。
　回　司寇：俺已经抵抗住了自己写悲剧的想法，继续大声说，不是悲剧。
　回　毕方：你的新坑我很喜欢，那样一种纯武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