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晋江都看见阿之在开坑》林之书

21、[张国荣同人]春暖花开

　　张国荣支着手肘看着睡着的小女孩，觉得糊成一团的脑子总算平静了点。
　　把她送到警察局去吗？那么，她会被送去孤儿院吧……
　　张国荣觉得极为不忍。
　　小孩子非常好看，非常柔弱，张国荣碰到她的脸的时候，都觉得用力一点她就会坏掉。
　　他突然怨恨起抛弃了这个孩子的女人，又想到自己家庭的冷漠，只觉得深深的无力。孩子还在睡着，不知道他的命运就在面前这个年轻人的一念之间。
　　突然的，她在梦中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张国荣不由屏息，忽然心里哀恸，他抱起她，轻轻说：“我不会再抛弃你，一定不会。”

　　张国荣果真开始养小孩，用自己那点微薄的薪水养两个人。
　　他到书店去看书，对比图样，才确认这孩子是四岁——虽然她非常瘦弱，比同龄的孩子小不少，让张国荣很是犹豫了一下才确认。
　　张国荣是喜欢女孩超过男孩的，但女孩子也并不比男孩好养一些。
　　四岁的孩子已经会说话、会认人，从第二天开始，她总是哭，但只是哭，谁也不叫，不要说爸爸，也不说要妈妈。
　　张国荣不可能把她这样一个人丢在家，请了几天假，一步不离地守着她，总算让她忘掉陌生感。
　　张国荣还没有试图教她叫自己什么，她就已经自发地学会，叫他“哥哥”。

　　开始养孩子他才体会到父母的艰难，四岁宝宝已经会自己穿衣服、吃饭，让他省了不少功夫，而且他确信这个孩子孤独惯了，她不怕一个人呆着，但小孩子还是情绪起伏大，张国荣也不敢放任她，事事都要细心打算，让他疲惫不已。
　　她有问不完的问题，对什么都充满好奇，比起同龄小孩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乱动东西，也从不乱跑

　　最初那天的乖巧安静就像做梦一样一去不复返，他有时不禁怀疑，是不是她知道那天是命运之夜，怕被抛弃，才显得那样乖？
　　四岁的孩子才不会有这样的智慧，这种想法只会让他更心疼她。
　　他想过几次要给孩子起个名字，但每次想到的都觉得配不上，也就不急，反正她还小。

　　叫她“宝宝、阿细、阿妹、乖女”，反正只有他们两个人，都是在叫她。

　　每次听到她软软的声音叫“哥哥”，张国荣一天的疲劳就不翼而飞，他渐渐理解那些日本片子里人们回家时总要说：“我回来了。”因为知道，有人在家里等他。
　　他开始爱上回家开门时说一声“我回来了”。那个孩子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迎接他，然后准确地跌倒在他怀里。
　　她自己走路可以很稳已经不太经常跌倒，但她一见到他就喜欢跑，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跌倒，让他接住她，张国荣推测这是四岁孩子开始想吸引大人注意的一种手段。

　　现在张国荣的工作并不忙，他每天下班后，到书店站着看书，研究怎么养小孩，但不能看太久，他总不放心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甚至仗着家里离公司近，时不时在工作间隙溜回家去看宝宝，有时候则是在工作间隙补觉，小孩子让他很少能从头睡到尾。
　　书上说四岁的小孩子对音乐很敏感，但他买不起唱片机——即使本来买得起，开始养两个人后也不够了，于是他每天晚上回家后唱给孩子听，有时候录了一天音，回家再唱，嗓子都哑了，还是一边喝白开水，一边给她唱摇篮曲。
　　还有睡前故事，她对诗的热爱是天生的，张国荣读过不少书，记性又好，就把记忆里的名篇默下来，订成册，一边读给她听，一边用来教她识字。

　　“哥哥不累。”
　　“没事的，我不累哦。”
　　“哥哥不累！”她用力摇头“我唱歌给哥哥听！”
　　他听了半响，终于从几个模糊的词中听出她唱的是《I Like Dreaming》，这是公司最近出的杂锦集唱片中他的唯一一首歌，最近他在家里唱的最多的就是这个。
　　只从调子一点也听不出来。
　　她荒诞走调的歌声，一点点洗去他从骨髓中泛出的失望和疲乏，浑身焕然一轻。
　　晚上她在他身边睡着，他才露出微笑，抚着身侧女孩的头发，轻轻念诵：
　　“In our light bitter world of wrong They come; God gives us them awhile. His speech is in their stammering tongue, And his forgiveness in their smile.（在我们轻浮痛苦的谬世，他翩然而至，是上帝的赐予。他喃喃的絮语，说着上帝的教诲，他纯洁的微笑，显露上帝的宽容）”（【注】维克多·雨果诗选《The Poor Children（可怜的孩子）》）

　　他坚持了半年之久，后来回想，他自己都不可置信，怎么能坚持下来？但他当时完全没想那么多，每一天都是和她充实的好好过下去。
　　直到他做的综艺节目停播，一下少了一半收入来源，不得已之下，他才去求助大姐张绿萍。张绿萍这才知道最小的弟弟养了个孩子，吓了一跳。
　　张国荣本只是想求助，但被张绿萍劝动，他没法给女孩更好的生活，甚至险些连吃饱穿暖都做不到，还必须留她一个人在家。
　　他们商量之后，女孩被带回张家，交给父母抚养。
　　送过去的时候女孩一声不吭，张国荣拼命哄她，不是抛弃她，不是抛弃她，她才终于大哭出来。

　　即使怎样不舍，她也没有反驳张国荣的决定，没有对张绿萍和潘玉瑶表露出排斥。她由妈妈起名，叫做张景柔，但因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家人都叫她阿细。
　　他只在张家呆了一晚，第二天就走，得到了新名字的女孩悄悄拉住他，对他念道：
　　在他离开之前，悄悄对他说：
　　“在你孤独、悲伤的日子，
　　“请你悄悄地念一念我的名字，
　　“并且说：有人在思念我，
　　“在世间我活在一个人的心里。（【注】普希金《我的名字》）
　　他心里充满暖流，蹲下亲吻女孩的脸颊。
　　是这个孩子，让他爱上“我回来了”这句话。
　　而现在，只要念着这个名字，他就不会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