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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庆余年]未了因 ...

  •   范闲剥着橙子,思虑许久,才低沉的说:“我想帮你安安心,又不想助纣为虐。”
      李承泽没看他,目光专注地落在自己手中的一整个橙子上:“这话说得伤人,这纣是何人,帮他可称之为虐,我又何以跟他相比啊?”
      范闲答不上来,夺嫡之事,人人不冤,李承乾是储君也罢,李承泽是硬被庆帝拖进来做了磨刀石和踏脚石,他动手去谋害暗杀别人是纣,别人动手来谋害暗杀他跟他的亲朋部署,难道就比他高尚些吗。
      到这一刻范闲才真正明白李承泽那个问题,“为什么你对承乾的态度却和对我完全不同?”那时范闲已经知道自己对李承泽比对李承乾宽容柔和得多,可是却没有清醒地认识到,原来他对李承泽当真是世上独一份儿的苛刻。
      范闲干脆说:“你别理我,老毛病又犯了。”
      他把剥好的橙子放在小盏中,又拿出一小包毒药,一并推给李承泽:“这毒药,我配的,药性混合,我自己都不会解,你觉得有必要杀我时,就用这个,但你不能拿它去对付除我之外的人。”
      范闲是真的不怕死,活过一世死过一次,还知道前方就是回家的人,有什么可怕的,若是死在半途,他只会遗憾想做的事没做完,而他现在剩下想做的事,不过就是保李承泽一命,要是李承泽不惜亲自动手杀他了……
      脑中的思绪还没转完,范闲见李承泽拿起药囊看了两眼,然后拿走橙子,把药包打开撒在酒碗里。
      “你小心别……”范闲想提醒李承泽小心药粉洒出来,沾到什么水果食具,无意中吃下去,却见李承泽挂着他那优雅又嘲讽的笑意,拎起酒壶倒了碗酒,酒液冲开碗底的药粉,李承泽还颇为认真地轻轻晃了晃,然后搁在范闲面前,笑吟吟地说:“请。”
      范闲又被李承泽搞得怒火冲脑,刷地站起来:“你疯了吗!我要是突然死在你府里……”
      他突然想起,李承泽服毒自尽之前,特地写好了遗书,免得他被宫里怪罪,一句话便噎在了喉咙里。
      李承泽仰头看着范闲,神色有点懵,他心知会惹范闲不快,却没想到范闲突然发作,更没想到范闲恼火的点竟然是这个。
      范闲眼神飘忽,忽然就显得垂头丧气了,他没看李承泽,僵硬地说:“如果陛下追究此事,你就告诉他,我已经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了,上京来就是为了报仇。”
      此刻范闲一股郁气,忽然什么都不想管了,端起酒盏仰头就喝。
      差不多他抬手的同时,李承泽道:“必安。”
      一声脆响,破光阴的快剑刺破了范闲手中的酒盏,毒酒泼了满桌,范闲本就张口欲饮,仍有部分泼进了嘴里。
      半块酒盏的碎片还留在范闲手里,范闲往旁边一抛,知道李承泽不是真要杀他,从容镇定就回到他身上,施施然坐下来:“承泽,这毒我真的不会解。”毒酒入喉,范闲满口血腥气,嗓子已经哑了。
      “不试试药性,我怎么知道,”李承泽看向桌案,果盘里的果子泼了毒酒,一股微弱的白烟冒出来,鲜艳润泽的水果就瘪了下去,变得绵软发黑,像是化脓的伤口,“现在我信了。”
      他抬头看向范闲:“你岂不是要死了?”
      范闲咽下一口血沫:“剂量不够,要不了我的命。”用这种嗓子说话真是费劲,范闲想当初李承泽服毒之后还跟他说了那么多话,想来真的是憋屈狠了,不说连死都不痛快,一个恍惚便没压住,嘴角溢出血来。
      李承泽手里还拿着范闲剥的橙子,十分似的心疼朝范闲倾身:“还不赶紧施救?”
      范闲这才掏了几种中和剂来吃,都不知道自己是恼怒还是无奈,他总是看不清李承泽在想什么,最初没看清李承泽要杀他,什么时候不再想杀他也没有看清……虽然那时他已经不会接受。
      范闲撑着桌面站起来:“毒性太烈,我还得回府配几副药,先走了。”
      “等等,”李承泽朝范闲伸手,“药用掉了,不该再给我一包?”
      范闲已经没力气生气了,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也不在乎多气一口,他找找身上,“这是另一种”他递到李承泽手里,然后一翻手掌握住李承泽的手,“你得保证……”
      李承泽乖乖承诺:“我保证不用在别人身上。”
      这话却叫范闲毛骨悚然,什么叫做别人?他自己算不算别人?
      脑中掠过的画面让范闲气血翻涌,毒性蔓延,范闲眼前发黑,已经看不清李承泽的表情,只能死死攥着他的手:“不是不用在别人身上,你要答应,只能用在我身上。”
      李承泽好奇,范闲是怕他用来对付谁?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是自己,只歪着头答应了,“好,我答应你。”
      范闲这才松开他,踉踉跄跄地走出两步,还是觉得不能这么出去,转头回来,拎起桌上的酒壶,一股脑儿倒在身上,话语模糊:“我……不胜酒力,请殿下派个人送我回范府。”
      李承泽柔和亲切地说:“你眼下独自回去不安全,我让必安送你,你要用什么药材也告诉必安,他给你一道送回去。”

      谢必安回来时,李承泽还坐在小桌前,看着桌上被泼了毒酒的果盘,一边吃手中拿了许久的橙瓣,一边看着满盘鲜果被腐蚀的残骸。李承泽都对水果有点心理阴影了,想想都替范闲觉得疼。
      谢必安道:“殿下。”
      “没事,”李承泽吃完了橙子,把手肘搁在桌案,双手托着脸,“我是在想,谁把他骗得这么狠啊?”
      那日范闲来到他面前,见他的第一面,就说,“二殿下又骗我。”
      骗了范闲的那个人,范闲透过他在看的人,究竟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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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啥狗血误会替身梗,二殿下自己会发现的
      当前的状态是两情不相悦,非敌非友
      范闲不怕死是因为他不会真的死,他知道自己会死回现代去,他重来不打算帮二殿下夺嫡,而是想带二殿下一起回现代,但没想好是好好跟二殿下说开等他同意再带他走,还是等二殿下败了强行带走,所以还没说,二殿下不知道范闲到底想干嘛,戒备很深
      我这篇文里小范大人喝毒酒的机会还不止这么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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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景2,二殿下清街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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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泽捏着本书,也不翻开,笑意盈盈:“找你谈谈心。”
      范闲转身就走:“我跟殿下没什么可谈的。”
      从他背后,李承泽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这么急,连酒都不喝一杯就走?”
      范闲顿住了,缓缓回头,李承泽身前的小桌上,果盘之前,稳稳当当地放着一盏酒,色泽清亮,水波不兴。
      李承泽放下书,搁在酒碗旁边,范闲瞥到封面上写的是红楼,每次见到李承泽他都带着这本书,好像从不离身似的。李承泽抚了抚封面,才抬头看向范闲:“你要不然就坐下来陪我说说话,要不然就把酒喝了,我派人送你回府。”
      范闲走过去,端起酒碗就喝。
      酒一入口就觉得不对,范闲挪开酒盏看了看,又尝了一口,才看向李承泽:“只是酒?”
      李承泽仰头笑看着他:“不然你以为我给你下毒吗?”
      “承泽,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范闲把剩下半盏酒喝完,亮了亮碗底,“分明你方才每一句话都是在暗示我这是毒酒。”
      “这我承认,”李承泽把手揣进袖子,“宁愿喝毒酒都不肯陪我说句话,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范闲忍不住想,这是在生气还是在撒娇啊。
      范闲以为李承泽给他喝毒酒时没生气,觉得李承泽像在对他撒娇反倒有点生气了,他一向讨厌猫,看到那副懒洋洋等着人去哄的样子就不喜欢,眼下见李承泽坐没坐相,漫不经心地等他解释的样子,只觉一股说不出的烦躁恼火,一屁股在李承泽对面坐下,长吐一口气:“能不能别老吓我?这毒我真的不会解。”
      范闲不答,李承泽也不追问,接着他的话头往下说:“你不让我用来毒别人,我也舍不得真的杀了你,只好经常用来吓吓你了。”
      范闲冷笑:“知道承泽舍不得杀我,足慰平生。”他心里其实根本不信,“但是别吓得太顺手了,哪天一不小心真把我毒死了。”
      李承泽歪着头认真思索:“嗯……你遗书是不是写好了?”
      范闲心中一惊,还以为李承泽竟然知道了上辈子的那封遗书,然后才意识到李承泽是从他上次的反应中看出了什么,盯着李承泽看了两秒,移开目光:“写好了,交托给我在检察院的朋友,如果我哪天暴毙了,一定要呈给陛下,状告长公主亡我之心不死。”
      李承泽感兴趣地问:“撇得清我吗?”
      李承泽这么冷心冷肺地跟他说话,范闲心中那股气反而顺了,露出个凉薄的笑:“放心,撇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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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景3,二殿下王府两人对坐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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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泽亲手递过来的酒盏,范闲毫无防备,接过来就喝了,喝了一口就和着血吐出去。
      范闲把酒碗一搁,连吃几种药,又给自己扎了一针,李承泽也不碍事,只袖手看着。
      稳住药性,范闲才顾得上抬头:“你又生哪门子气?”
      李承泽幽幽地看着他:“我不该生气吗?”
      李承泽的表情里面没有一点温度,范闲突然意识到,李承泽知道了,他没有搞明白全部的前因后果,但已经知道自己是败在范闲手里,服毒而亡。
      “……你一向很聪明。”范闲神思不属地端起酒盏,又喝了一口,剧毒入腹,像是吞了一团钢丝,刮着血肉下肚,李承泽搁在桌上的手指微微抽了一下,范闲眼角也轻轻一抽。
      李承泽不是真的想要杀他,范闲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为此松一口气,他放下酒盏,从李承泽面前的果盘里掐了颗葡萄,放进嘴里:“……原来已经不好吃了。”
      被毒素麻痹的舌头已经尝不出丝毫鲜甜,柔软的触感倒还在,却因为从喉间涌来上的苦涩血沫,感觉含在口中的是一块腐化的烂肉。
      范闲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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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写的范闲是不是太抖M了,加一段心理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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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努力想要让李承泽暖和一点,无法自己发热因而不惜赤手捧着火,他感觉不是在救赎李承泽,而是在救赎自己。
      好像他把李承泽保护好,把不被冷漠的亲情所伤、刺骨的野心所淹没的李承泽带回现代去,就是把最初的自己保护好了,把没有被这个阶级残酷的世道所污染和扭曲的自己好好带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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