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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   小镇的夜很静,没有城市里闪烁着的霓虹灯,很远很远的路口才会有暗黄的路灯,为深夜不归的人照明,司徒钥依在窗边,看着暮边的黑夜,有些想念后山上那位长眠的老人,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才是司徒钥唯一的亲人。不知什么时候,凌以亦从浴室里出来,揽过她的身子,“趁浴室里还暖和,赶快去洗”司徒默然地点了点头,不知为何,这一趟出门,凌以亦出奇地温柔,像似要将那两年从未有过的好脾气全副心思地施展开来。

      小镇的设施肯定比不上城市,只是卫生间还是挺干净,里面还残留着凌以亦的气息,因她刚洗过,水温刚刚好,薄荷的清香再一次泄露了那个人的秘密,果不其然,当司徒洗好澡出来的时候,凌以亦已经歪在一边睡着了,司徒爬上床,在她鼻翼边嗅了嗅,薄荷糖,她许是又抽过烟了,每次她怕被司徒知晓,抽烟后她就会含一块薄荷糖在嘴里,司徒轻轻抚上她的脸,那样的柔和干净,曾经年少任性的神情现在像一个安静的处子,她是真的累了吧,那样高的工作强度,黑白颠倒的作息,可是她这张脸为何还这样滑呢?司徒有些贪恋地用指腹轻轻在凌以亦脸上刮着,身下人似有些惊动般,动了动鼻翼,而后一把将司徒揽进了怀里,司徒一惊,僵在那儿,以为把她吵醒,没想那人连眼皮都未曾露出一点点的缝。

      那天晚上,两人都睡得很沉,清晨醒来的时候,司徒惊觉自己的胳膊都发麻了,她推了推还在沉睡的凌以亦,“我胳膊快被你压断了,凌以亦”身旁那个人却变本加厉,枕着她的胳膊蹭得愈发起劲。司徒熟悉的声音唤醒了睡梦中的人,一觉醒来,凌以亦有些不知生在何世,她呆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这里是离B城十小时路程的小镇,身旁是她昔日的前女友,而今的老情人,她从被窝里牵过司徒的手,她的掌心纹路复杂,众多线纠缠不清,凌以亦沿着那些纹路,差一点就吻上了她的手心,被司徒巧妙地躲开了。

      姥姥被埋在小镇的后山腰上,去世时她那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拉住司徒,她知道姥姥放心不下她,她覆在姥姥的耳边轻声对她说,“我会好好的,会经常来看你,给姥姥买你最喜欢吃的南瓜饼,又糯又软的那种。”她说完,姥姥的嘴角稍微咧开,眼角边有一滴泪垂在那儿,手就那样松了开去,于是那位从小带她的老人,这世上对她最好的那位亲人最终在她十八岁那年离开了。

      翌日清晨,小镇就下雪了,纷纷扬扬的,似飞絮般飘渺地从天上缓缓往下落,南方的雪和北方不一样,北方的雪是那种狠烈的,铺天盖地的从天而降,一夜起来,世间竟是白了头,天地万物都是苍茫的一大片,清晨踩在雪地里,会听到清脆的咯吱咯吱的响声,于是每一步路都走得特别的卖力,北方的雪很黏,走在雪地里,黏在满脸满衣服都是。南方很难有这样的景色,只是在极冷的深冬,偶尔伴着冻雨细细密密的,像细盐,还未掉在地上,就已经化了,像这世俗太多没有结果的情愫。

      司徒钥喜欢北方的雪,是因为是南方人,所以特别渴望冬日里那种狠烈的干脆的,要冷就冷个透彻的北方的冬天,而不像这南方,那种阴冷潮湿得令人抑郁,从小镇往后山上的那条路有些湿滑,凌以亦通过老板娘介绍了一家小卖部,买了些香辣纸钱,顺带还借给她一个小竹篮,她侧头问司徒:“姥姥喝酒吗?”司徒摇了摇头,她又问了句“姥姥抽烟吗?”司徒瞪了她一眼,凌以亦笑着付了钱,要是姥姥抽烟的话,兴许司徒就不会那样反感她抽烟了。

      没过多久,就到了姥姥的墓,墓碑上丝麻草长得特别得旺盛,司徒每年扫墓的时候都会自己拔,可是却依然掩盖不了她的长势,“姥姥好,我是凌以亦,听到这个名字你一定会觉得很陌生,但是没有关系,你以后会慢慢熟悉起来的,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是你外孙女的.......的.....”说到这儿的时候,凌以亦有些卡壳,她转头问司徒:“姥姥传统吗?”“很传统”“那完了,我怎么介绍我自己呢?她根本就不知道同性恋是怎么一回事”她求助地望着司徒,司徒嗤笑着望着这个有些稚气的人她拉过凌以亦的手“姥姥,我又来看你了,这是凌以亦,她在B城做警察,是我,很重要的人,我想,如果可以,是我想和她过完这一生的人。”司徒平静地述说着,说着凌以亦的职业,说着和她相识之初时的各种讨厌,只是没有告知姥姥这一年的相思之苦,这些也就免了,她历来是报喜不报忧的人,凌以亦在一旁担忧地问到:“她听了会不会晕过去?”而后点上香和蜡,纸钱一堆一堆地烧给姥姥,忽而一阵冷风吹过,火苗往凌以亦这边吹来,她皱着眉头,委屈地向司徒钥诉苦:“姥姥不喜欢我”司徒相当不雅地踢了踢她的屁股,而后两人跪在姥姥的墓前,静静的,看着那一堆燃烧着纸钱的火苗发出滋滋的声音,司徒从包里拿出南瓜饼放在一旁,待要离去的时候,凌以亦趁司徒背过脸的时候,将烟卷点上放在了坟前。

      从后山腰回来之后,司徒带着凌以亦随意地溜达在小镇的街头,白墙青瓦的老式建筑让很少出过B城的凌以亦显得无比的新鲜,她生在B城,学在B城,就连读大学也没能逃出凌妈的魔爪,当时填志愿的时候,她非要念警校,还非要去北京,凌妈一边切菜,连头都不抬,念警校可以,但必须留在B城,去北京可以,但不能念警校,知女莫若母,凌妈知道凌以亦的死穴,一掐一个准,当警察是凌以亦最大的梦想,这个选择还无意义,最后的结果则是凌以亦活了二十六年,B城就残留着她二十六年的暴躁,嘶吼和骚动。

      凌以亦是一个跳动的姑娘,她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这种气质,小时候帮凌以尔打架,中学帮老师打架,毕业之后帮人民群众打架,当然对象是罪犯。司徒钥是一个安静的姑娘,她一颦一笑都透露出这种气质,小时候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躲避着欺负着她的男孩子,中学躲在教室后面安心念书,可是司徒和凌以亦不一样,凌以亦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流露出她的跳动,她的心很轻,毫无心机,可是司徒头是头,脚是脚,她外在安静,内心骚动,司徒是扮猪吃老虎的典型,她不会和你硬碰硬,只待时间过了之后,她一直潜伏在那儿,等待时机,然后出其不意地钳住你,所以凌以亦在面对司徒那些七里八拐的心思又哪会是她的对手,忘记说了,司徒出生在六月底,那个满溢着潮水般的夏天,那个外表安静内心骚动的星座--巨蟹座。

      于是在千里之外的小镇,凌以亦又上了司徒的当,俗话说,饱暖而思□□,当最重要的事完成之后,更为重要的事就该发生了,于是那天晚上,到达小镇的第二天,夜晚,两人如约吃过饭,躺在床上的时候,凌以亦就有些骚动,昨夜星辰,她怎会如此纯情,就那样抱着司徒清清澈澈地睡了一个安稳觉,要知道她吃了一年的素了。

      身体有时比革命更重要,有位名家说过,吃饭和□□一样,是人类不可或缺的部分,所以那些河蟹队伍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们饿着,但是这一年,凌以亦的身体很明显,相当缺水,她每天拼命工作,只是为了饥渴感遗忘得更加彻底一些,于是欲.望被冷却在一边,直到一年后在这远方的小镇才被唤醒,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在司徒去洗澡的时候,她一直在客厅里踱步,是温柔地询问?还是霸王硬上弓呢?前者,好像不怎么符合她的气质,后者,好像不怎么符合司徒的气质,在左右循环,走了七七四十九圈之后她亦然下楼找老板娘要了一壶酒,酒还在炉上温着,发出滋滋的声音,老板娘还未来得及告诉她,她已将温好的黄酒拿上了楼,她斜坐在沙发上,尝了尝,口感醇正,不禁又多喝了几口,喝着喝着灵感就出来了,如果勾引司徒,司徒把持不住而向她下手,导火线由此拉开,她再逆转,这样的结果司徒是不是应该好接受一些呢?反正在床弟之上,司徒就从未赢过她。

      于是半小时后,司徒揉着头发,踏出浴室,脚步刚踏出一半,就呆愣在那儿,只见凌以亦衬衫半敞,面色红润,望着她笑颜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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