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 桔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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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白衣红裙的清秀少女，没有背着那从不离手的弓箭，没有端上平时坚硬而不可侵犯的凛然，就如每个花季少女一般，脸上带着浅淡的微笑，出神的望着窗外。
枫扶着门框，悄悄看着她站在院子里的姐姐。
小女孩的脸上，带着不解的疑问。
姐姐是她的信仰。她的姐姐是这个村子的圣女，是最最出色的巫女大人，被赋予的使命也是这世间最艰巨的。姐姐强大到可以打败妖怪，姐姐受到所有村民的爱戴，姐姐，也从来没有笑过。
就像现在，她偷看姐姐，要是平时早就会被姐姐教训。但现在，她的姐姐像是无知无觉一般，只是看着院中那棵不大的樱花树出神。
桔梗不是不知道枫在她的身后，不过，现在的她不想回头。
她看着淡粉的樱花，美丽无双，略略失神。曾经的她，努力的修炼，努力的守护，带着对人类的大爱守护四魂之玉度过了十几个春秋。现在，她突然发现，被他忽略的美好居然有这么的多。
算算时间，桔梗站起身：“枫。”
小女孩听到招呼，忙不送的跑上前去：“姐姐。”
“好好看家。要是有妖怪来了，你知道怎么做。”没有接枫手上的弓箭，少女淡淡地说完，摸了下女孩的头顶，就转身离开。
枫歪歪头，想要去问桔梗要去哪里，但最终，还是站在原地，目送着桔梗的身影消失不见，一句话都没有说。
微风骤起，吹动了少女的长发。少女仰望天空，那纷飞的樱花花瓣四散而飞，似乎飞扬了她此刻的心。
年轻的少女，无私奉献，铮铮傲骨，坚韧强大。
而现在，卸下了这些的她，露出了她的柔软。那比普通少女还要柔软温柔的内心，为了一个名为犬夜叉的半妖男子，全部展露，就如着初春的美好，虽然还有着料峭，但却是柔和似水。
桔梗明白，自己的温柔一旦付出，就是全部。
她也明白，这份弱点要是被人利用，她会伤的多惨。
可是，女子笑了，如冬雪初融的美好。
她相信着，那个红衣男子，带着红晕的脸上那爽朗中掺杂羞涩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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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落不想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当这个名为桔梗的少女带着点好奇的看着他时，那双眼中没有他熟悉的戒备和憎恨，奈落竟然觉得，有点，陌生，有点，不适应。
自己都觉得好笑，但奈落笑不出来。
上辈子，这个女人即使只有冰冷的躯壳，也会瞪着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用她手上永远纯洁的破魔之箭射向自己。“奈落，死吧！”这，是她对自己说的最多的话吧？又有谁能想到，最后会陪她一起死的，也是自己呢？
这个傻女人。
纵然早已失掉了对桔梗的爱意和执著，但奈落还是狠狠瞪了犬夜叉一眼。
犬夜叉打了个冷战，缩了下脑袋一言不发。
佐为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桔梗笑了笑：“你就是，桔梗小姐吗？巫女吗？果然是很纯洁的灵魂呢。”要是没有那心中隐藏很深的对自由的渴望，这个女人，真的可以算是比自己还要纯净强大呢。
桔梗抿抿嘴唇。她来的时候听犬夜叉说了，这两个人是他最亲最亲的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比任何拥有血缘的人有着更深的羁绊。
双手叠按在腹部，鞠躬，优雅有礼：“我是桔梗。”然后就直起腰，没了下文。
这孩子，真的没见过什么人啊，只是介绍了自己而没有“多多指教”吗？佐为突然想要笑，但忍住了，回礼：“我是佐为，旁边的是我的爱人，奈落。以后请桔梗小姐多多指教呢。”
对于两个男人是情人的事情，桔梗只是小小的瞪大了一下眼睛，但马上就恢复了微笑：“啊，祝福你们。”
“谢谢。”佐为浅浅的笑，看着沉默的奈落，觉得对方没有什么要说话的意思，就冲犬夜叉眨眨眼，“带桔梗小姐去玩儿吧，去吧去吧。”
“……走吧。”抿了下嘴唇，犬夜叉拉着桔梗的手腕站起，离开了茅屋。
佐为在他们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就卸下了脸上的笑容，正色转向奈落：“你认识桔梗小姐，是不
是？”
奈落本就没想要隐瞒什么，扯扯嘴角：“啊，认得了，当然认得。算是这世间，最让人难以忘记的孽缘吧。”
安静的看着对方脸上略带苦涩的笑，佐为没有追问下去。他至今仍然记得当初奈落对他说过的话。
他被一只狗联合着他的狗哥哥害死了。嘛嘛，那两只狗就是犬夜叉和杀生丸吧？怪不得一开始就是那么恶劣的语气，佐为不知道要不要为了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没有缺胳膊少腿的犬夜叉庆幸。
而这位桔梗小姐，也是奈落以前认识的人吗？
伸出手，抱着眼前的男人。
“喂，奈落，”佐为将脸埋在对方怀里，“我不管你有什么孽缘好缘的，现在，你只能有我这一个缘分，懂吗？”
奈落的手很久才落在佐为的后背上，一如既往的轻笑：“当然，我的佐为。”
我从不怀疑你对我的爱，奈落，但是，你的过去请你自己去斩断。
我是藤原佐为，既然决定了你，那么，你必须和过去说再见了。
这是我的权利，也是你的义务。
嘟着脸的佐为包子狠狠的咬了奈落一口，天知道这个家伙还有没有孽缘。不问是不问，但不代表着自己会放过他。
“呵呵，不要闹了。”
“我没有闹！”
“不要吃醋，我和那个桔梗是以前的事了。”
“你才吃醋！你，果然还有事吗……你这个恶劣的男人！”
“我说佐为啊，你就这样咬在我的脸上，一会儿犬夜叉会来回看见的。”
“看见就看见……”
“好了好了，我跟你说还不成吗？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是你自己要说的，我没逼你啊。”
“是，是，是我自己要说的。”
……
一切说明了之后，佐为沉默了。他经历的一切，背叛，死亡，重生，追求，爱情，都是简单的除了幸福就是仇恨，爱的深刻，恨得分明。而奈落，他经历的一切，比自己复杂的太多太多。
佐为不知道那些事情的背后是谁对谁错，他也没有准备去分辨。只是，奈落，你一直以来埋在心里的东西，真的很沉重呢。沉重的出生，沉重的挣扎，沉重的爱情，沉重的死亡。浓墨重彩，即使只有黑白两色的你，现在，居然依旧耀眼啊。
我真的得到了你的爱情吗？
丝毫不在意奈落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丝毫不在意那个曾让奈落连想一下都要心抽痛的女人，佐为将一切和自己幸福无关的事情全部抛到脑后。
仰起头，看着微笑着面对自己的奈落，小包子咧开嘴，扑到对方怀里。
嘛，奈落，我得到了你的爱情。
所以，以后不许你不开心，以后不许你在想那些与我无关没有我参与的过往。
我们要幸福，很幸福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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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犬夜叉在渡口，接住了一时没有站稳的少女后，相拥的那一刻，两个人都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少女丢了自己的心，她决定，即使会遭到最最严厉的惩罚，她也要用四魂之玉将这个半妖变为和自己一样的人类，成就他们的生死相守。
犬夜叉则明白，他已经不能回头。他会在一切之后恳求少女的原谅，并接受少女给他的任何惩罚。也许，是他的性命。
可是，为了那个曾经带着泪水，带一片火光中，微笑着将他推下悬崖男人，他不在乎。
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换来你的生命……所以，不许你死！
犬夜叉挥别了桔梗，鼻子微动，嗅到了一个微弱的味道。
这个味道，犬夜叉不是很陌生。这是桔梗的妹妹，那个小小的女孩子的味道。现在不好好的在村子里，往外跑什么？犬夜叉有点奇怪，撇撇嘴，决定跟上去看看。
但是，当他顺着味道追到一个山洞外的时候，他却被另一个味道惊在原地。
即使有着各种奇怪的烧焦的味道和草药的味道掩盖，他依旧能分辨出，这个浅浅的青草香气，是属于那个男子的，那个名为鬼蜘蛛的男子。
原来，上次自己见过他以后，他被桔梗转移到了这个山洞里吗？还在周围种了这么多的野花，来掩盖气味……怪不得，怪不得自己一直找不到他，原来，近在咫尺吗……
“乖乖吃点东西吧，你要是不吃饭姐姐回来会骂我的。”
少女稚嫩中带着点无奈的声音传到了犬夜叉的耳朵里。犬夜叉抿抿嘴唇，敛了妖气，轻手轻脚的蹦到洞口藏好，然后伸出脑袋，往山洞里看去。
而他看到的一切，让他差点掉下眼泪。
被缠满了绷带的男子头上有着一个明显的伤痕，还有身体上也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外伤，虽然被绷带缠绕着却还是流着鲜血。躺在地上的男子有着不同于丑陋身体的美丽眼睛，那只眼睛从层层叠叠的绷带中露出，瞪得大大的看着洞顶，丝毫没有要理会那个举着勺子的少女的意思。
枫颓然的放下了勺子，叹了口气，伸出手将男子绷带上面落的尘土轻轻拂去：“你就不要再寻死了，你死不了的。有姐姐在，你一定会活过来的。姐姐不让你死，你就一定不会死的。”
男子冷冷地听着，突然转动了眼珠看着少女：“桔梗巫女还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连死的权利都不给我吗……”
“姐姐没有关着你！”枫似乎有点激动，但还是没有说话说得很大声，“姐姐说她要救你，姐姐说她不会让你死的！你非但不觉得感恩还在埋怨姐姐……我就说你不是好人……”
犬夜叉想要冲进去撕烂那个女孩的嘴，他的鬼蜘蛛哪里不是好人了！他犬夜叉要守护的男人，怎么会让你这么说。
但男子的反应让两个人都是愣在当场。
眼睛看行头顶的石头，那块石头卡在山东顶部，尖的那头正对着男子。男子发出了类似于笑的声音，轻轻道：“你要是这么讨厌我，就把那块石头弄下来扎死我啊，我会感谢你的，小巫女小姐。”
枫到底只是个小孩子，刚刚还无比厌恶的诅咒对方，现在却是皱着眉头说道：“你为什么老是想要寻死呢？”明明那么幸运地在大火里保住了生命，还有姐姐的照顾，他为什么还是要死呢？
男子看着少女困惑的小脸，牵动了丑陋的嘴角：“是啊……我为什么想要死呢……”男子突然笑了，很大声的，“我要死！我活着也不过是折磨……桔梗，犬夜叉……哈哈哈！那个女人会怜悯我同情我？一个半妖？利用，只不过是利用不是吗……哈哈……”
“你，你不要笑了！伤口裂开了！”
山洞口，银发男子握着的拳头里边，被指甲划破的掌心鲜血直流。
桔梗，甚至让他知道了自己和她的事情吗？
鬼蜘蛛，你只是不要被人利用是不是？桔梗明明知道我想要救你却还是在赌，她让你留下性命却不治好你，只是为了让你苟延残喘来牵制我是不是？她……已经知道了我的目的吗？所以你才要寻死是不是？
早就被奈落调教的复杂的心，已经无法体会到名为桔梗的少女那怜悯众生的人类之心，而被爱情和悔恨差点逼瞎的眼睛，也无法像当初一样认真审视被悲伤仇恨折磨的身心俱疲的鬼蜘蛛的心。
鬼蜘蛛，我一定会治好你，我一定，一定要让你走出这个地方！
而离去的银发妖怪，没有看到身后，那个还在张狂大笑的男子，眼珠里面划过的复杂晦涩以及阴狠。
抱歉，犬夜叉。抱歉，桔梗巫女。但是，我一定要离开这里，我一定一定要走出去。
就在刚才，佐为居然来到这里……即使我在装睡，我也能感觉到，他滴在我脸上的那一滴冰凉液体的炙热。
他抚摸我丑陋的脸，掌心的温度透过了厚厚的绷带差点烧伤了我。
他说，他对不起我。
他说，他会让我好起来。
他说，他会照顾我，他会让我过得平安快乐。
是爱是恨，我现在早就分不清楚。但是，这个名为藤原佐为的男人，我一定要得到……一定，要抓在手里！
而犬夜叉，你的计划我已经明白，所以，谢谢，还有，对不起。
谢谢你的爱，但是对不起，我给不起你相对的爱情。
过往的羁绊太沉重，我已然割舍不下。
即使要堕入地狱，我也要拖着那个美丽的男人一起……我们注定，不死不休。
还有屠杀我们村子的妖怪，我要杀掉他，连带着他的部落，他的亲人，他的子民，全都杀光，一个不留！
那些爱情，那些仇恨，我要亲手把他们一一埋葬。
鬼蜘蛛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晶亮，里面美好的光华，让跪坐在一旁的枫失神。
如此……美丽的眼神，为什么会在这样丑陋的存在身上呢……
姐姐，为什么呢……枫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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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落感觉到佐为自从回来后就一直没有精神，一直愣愣的看着窗外。奈落走过去拥住纤细的身体：“见过那个人了？”
“是啊……真的，伤的好严重。”佐为抿住嘴唇，难过的皱起眉，手捂上了额头，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疲惫，“而且，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尤其是在我要走的时候，那个孩子在睡梦中却伸手拽住了我的衣角，细细地说着‘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好像……”
“谁？”奈落敏感的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息，轻声追问。
佐为看看奈落：“我前世记忆，在你那里寄存过一段时间。不要和我说你没看过。”
奈落干咳一声，坦白承认：“是啊，我看过。”
早就知道这个家伙不会安分的放在那里不翻看，佐为也没有怎么生气：“那你记得虎次郎吗？”
“你是说，那个死在霍乱里的男人？”奈落微皱起眉头。佐为没有察觉，但是一向敏感的奈落可是感觉的出来，那个小子一直在觊觎他家佐为。好在他早死没有告白，不然天知道佐为这个心软的小东西会不会答应。
佐为点点头，低垂了眼帘，似乎连眨一次眼眼皮都沉重的厉害：“那个孩子，也是常常在梦里说不让我离开，不让我丢下他一个人……那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亏欠最多的，恐怕就是虎次郎了。明明那么好的孩子，明明对围棋那么热情的孩子，居然让我代替他这么久，到死，都没有一次正经的对局。”
泪水，顺着眼角滑出。奈落轻轻的抬起佐为的脸，将他的眼泪擦掉。
佐为抽抽鼻子：“看我，真是的……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太郎这孩子真的，真的……为什么会遇到大火呢？为什么会那么孤单的躺在山洞里呢……那里很黑啊……我知道的一个人呆在黑黑的地方，有多辛苦啊……”
他，曾经在漆黑的棋盘里孤守无数年，那是他到现在为止最黑暗难过的记忆。而太郎，那个明明笑起来很温暖很乖巧的孩子，怎么也要，受这种苦啊。
奈落沉默了，轻抚着哽咽的佐为的肩膀，但那思绪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鬼蜘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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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提着篮子走进了山洞，木屐和石子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鬼蜘蛛听到动静微微转动了眼珠，看到的，是百合一般清丽的少女冲他绽放的一个美丽笑容：“今天还好吗？”
鬼蜘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安静的，淡淡的，注视着。
桔梗跪坐到鬼蜘蛛旁边，放下了篮子。打开盖子，里面散发出了诱人的饭香。取出勺子，将饭菜拌到一起，用木制的小勺子舀起，送到鬼蜘蛛的嘴边：“听枫说你今天没有吃饭？不要急，你的伤要慢慢来，多吃东西才会好。”
鬼蜘蛛也没有抗拒，顺从地张开嘴吃了下去。
见鬼蜘蛛的乖顺，桔梗有些高兴的弯起嘴角。像是个少女一般，边喂饭边缓缓述说了起来：“今天，我和犬夜叉去游湖了。”
缠满绷带的男子拒绝的动作停顿了一秒，但马上就恢复了平时死气沉沉的样子。
桔梗没有发觉这一瞬间的异样，仍然是轻柔的说着：“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很开朗，也很可爱。我从没遇到过像他这么自由的男孩。今天，他说他喜欢我。呵呵，是个让人高兴的事情不是吗？”
鬼蜘蛛看看桔梗，突然开口：“你，喜欢他？”
桔梗愣了一下，毕竟鬼蜘蛛从没有主动开过口。她想了想：“我是，喜欢他的吧。”或者，还连带着对自由的向往。
少女微笑，染了微微红霞的脸颊让他异常的美丽。
鬼蜘蛛没有再说话，继续吃着。而桔梗也不再说话。
山洞里，一片静谧，只有咀嚼声以及勺子和碗相碰出的清脆声响。
鬼蜘蛛咽下了最后一口食物，突然想：这菜，做的没有犬夜叉那家伙做的好吃呢……
“鬼蜘蛛！回来，吃饭了！”
“恩。”
“喂，不要用手抓，用筷子。”
“……戚，麻烦。”
“嘿嘿，好吃吗好吃吗？”
“……一般。”
“呵呵。”
“白痴。”
那时候的日子，也许是我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了吧。
鬼蜘蛛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缓缓闭了眼睛。
喜欢吗？我也许，真的曾经拥有那种美好纯真的感情啊。
不过，现在的我，不需要。
以后亦不会有。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7 桔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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