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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眼睛微合,木青在脑海中走马观花的“看”过这一生,幼时为家中长姐,于兄弟无愧于心,于父母孝悌有加,成年后的日子就像安上了加速器一般,同丈夫间虽不像小说那样轰轰烈烈的,却也是蜜里调油,更罔论还有三个孩子,如今这把年纪,孙子都有了孩子,还有什么值得遗憾的?
真的没有嘛?还是被刻意遗忘了,往事如烟,再回想也无济于事,如今也该驾鹤归去了,活着的人都好好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虽是这般对自己说着,回忆却不由自主飘远,因着是女孩,又生在那样的年岁,母亲动辄的打骂总会引起小木青的怀疑,是否真的是母亲亲生的,这样的想法就算是和蔼的奶奶再看顾也无法得知的......
再大一点,不但要帮着家里做家务,还要照看年幼的弟弟们,木青也想像男孩一样,跟着村子里的小孩无忧无虑的玩耍,过上放学到家就能洗手吃饭的日子,唉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今年已经88了,小时候的经历在漫长的人生中只占了五分之一,自从能自食其力后,不也过上了曾经幻想过的日子吗。
从开始赚钱到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再到生孩子,买房这其中父母也是有帮衬的,也不能奢求太多。可是如果人生能重开一次,要是真能再来一次......木青就这样想着,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儿女们望着还没有打开的房门,不由想到了一块,木青的大女儿立马推开,只见她眼含泪水走向床边,试探了一下,果然感受不到气息了,随后一大家子人都涌进来,看到大姐的表情,顿时也明白妈妈/祖母/外祖母已经与世长辞了,怀揣着悲痛的心情,三姊妹齐心协力完成妈妈最后的嘱咐。
人迟早都有这么一遭,因此木青从小都会告诉孩子们,若是亲人离去,不必太过挂怀,要珍惜活着的时候,过世的排面不必那么重视,毕竟丧葬之事,主人公都已经感受不到,都是活着的人在操劳。
对于亲人的离开,被留下的人是需要慢慢化解这种心情的,而不亲近的又无法感同身受体会那种伤痛,都是面子功夫,既然都是做样子,木青也不想要这样的虚假,一早交待好离世的诸多事项,只要儿孙遵从她的旨意便成。
对于自己的离去,木青也有预兆,老伴比自己年长七岁,又干了多年苦力活,因此早几年便撒手人寰,那时她已经想好接下来的日子要如何度过,因此在感受到时日无多时,打电话让家中儿女都来小院住下。
一是再看看抚养长大的孩子们,当母亲的最为挂怀的便是自己的孩子,希望自己的离去,孩子们可以快点接受,转而继续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前行,对于这几个孩子,她自问无愧于心。
二是最后嘱咐几句后事,将家中该分的家产也做最后的了断,同孩子们说几句体己话。
看着大女儿进门的木青,感到一丝好奇,原来身死后还能留在这里,这下也算是体会了去世之后人会怎么样啦,儿女们忙忙碌碌进行着自己的葬礼,木青的灵魂就那么注视着这一切,随后而来的是一股巨大的吸力,她也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院落,这不是还未分家前的院子吗,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真的回到了小时候,木青边想边使劲捏了捏自己的大腿,顺势从麦秸堆里爬出来。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嗯没错,就是自己的童年,平日的衣服不算多么新,灰扑扑的,自己能做的只能尽力维持一个干净,当务之急是先搞清回到了哪年。
“奶奶,奶奶你在哪呀”木青一边喊一边朝着记忆中奶奶的屋子走去。
“在呢,你这孩子叫魂呢啊,跑去哪里了,头发搞得一团遭。你说说你这孩子,大人不在家,该吃就吃,大大方方的,现在一地的湿馒头,这不是糟蹋粮食吗,也不怪你妈要揍你,这次我可不会护着你了。”
看着满头茂密头发的奶奶,木青瞬间想到上一世那个头发稀疏花白的老太太,眼泪也不由自主掉下来。
“欸,你这孩子,我也没打你,没骂你,好端端的哭啥,憋回去,不知道哭伤眼呀!”
“知道了,奶奶,我这不是害怕浪费粮食被你们说吗”。
木青听到奶奶的这些话,一下就想起来这是回到自己9岁了,一边跟奶奶说话,一边走进屋子。
为什么对这件事印象这么深刻呢,大概是家人们都出动去找“丢”了的木青,这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在大人们的心中是有分量的。
因为姨婆家有喜事,而自己要上学,因此下午回家,只有一个人,家中也没有中午的剩饭,饿极了的木青只能去奶奶哪里拿到厨房橱柜的钥匙。
看见一个个蒸好的大白馒头就馋得不行,一点没有瞥旁边挨着的杂粮饼子,想着自己只吃一个,反正大家也不在家没人会知道的。
她拿出一个馒头,将橱柜门锁好后,又给自己拿了一个喝水的缸子,毕竟馒头是冰的,她倒点热水将馒头撕碎泡进去,对于当时的木青来说这就算再没营养也比杂粮饼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就在她大快朵颐时,听见大门响动,知道大家吃席回来了,奶奶边进门,边叫她。
因为害怕被发现吃了白馒头,木青一个慌乱之下躲进后院备着烧火的麦秸秆堆里,小小一个钻进去也看不见。
奶奶在堂屋发现没见人,妈妈也进门了“这死丫头片子,放学不回家去哪里野了,这水是谁喝的。”说着就端起缸子准备喝,低头看见缸子里黑乎乎的,然后朝地上一倒,这时奶奶也点上了煤油灯。
“呀,木青你个死丫头,赶紧出来,这白馒头多珍贵,你就是馋鬼上身了是吧,看老娘今天怎么教训你。”
奶奶一看,地上一片吸饱了水的白馒头。
对着木青妈妈说:“小鹅,宁宁肯定不是故意的,这孩子在家也没人给她做饭,又搞不来灶火,她吃就吃了,别发这么大火。”
“妈你别劝我,这馒头蒸好都是准备走亲戚拿的,她真是皮松了,敢趁人不在家就吃,粮食多金贵呀!”
木青妈边说边找,结果走了一整个家也没见木青,上学的背包就在堂屋凳子,就是不见人影。
“到底去哪里了”木青妈嘀咕着,外边天色也暗了,木青妈也不敢耽搁,叫着连门都没迈进来的木青爸和木大伯一家,赶紧去村里找。
木青的大弟和二弟都睡着了,木奶奶安顿好两个小的,守在家里,给炉子点火准备烧点水。
而木青本来打算要是家里人没生气就从秸秆堆里跑出来,睡到床上去,营造一种上学困了的假象,结果只听见妈妈和奶奶零星几句,最清楚的便是妈妈要揍她,这下不敢出去,就窝在里边想等大家分开在回屋子,这一等就睡着了。
再醒来便是来自2066年的以为归西的木青,刚梳理清这个事,出去找木青的大人们也陆陆续续回来了,看见在堂屋的木青,都说了两句,让她别随便跑出去,外边世道不是那么安稳,便都回各自的屋子去休息了。
只有木青的妈妈,一脸生气又着急的“你以后不要乱跑,在乱跑给你仍野外喂狼,还有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浪费,有你好看的”。
说完也不管木青,就进了屋子顺手把门关上了,这个时候木青还是跟奶奶一起住的,听闻也不敢磨蹭,就接了点刚烧开的热水对着冷水洗漱一番。
木爸爸在一边看她洗“宁啊,你今天做的可不像一个大姐,以后可不要再这样了”说完也进了屋子。
木青洗完也不敢耽搁,立马进了木奶奶的房间,还真是记忆中的布局,真是熟悉又亲切,木奶奶也不说她,瞅见她进门就打算铺被子。
木青自诩都比木奶奶大了,哪还能看着一个老人给自己铺床呀,于是利索的接过奶奶手中的被子,给两人都铺好,准备睡觉。
“奶奶?”
“嗯,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叫叫您,好想你呀!”
“你这孩子今天犯浑啦,不就半天没见嘛,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喝药,喝药奶奶给你拿。”
“我真的没事,您就当我犯浑吧!”
如果这是一场梦,神啊让我做久一点吧,见到了记忆中那么鲜活的家人,木青不想也不敢立马睡过去。
借着月光看奶奶,嗯还是很健康的小老太太,要是明天醒过来还是在这里,真的是重活一次的话,希望这次能有机会改变上辈子的遗憾。
最重要是学习的事,不能再仗着自己脑子转的快就掉以轻心,上一世的诸多纠葛就让它过去吧。
月光挥洒进室内,一切声音都趋于平静,抗不过周公的木青也进入了梦乡,嘴角还衔着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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