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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苏藓藓执意要多陪刘阿姨几天,让我先回去工作,我也不敢过多耽搁,临走时告诉她:“你什么时候回来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一到公司,战胜就兴冲冲的把我拽到角落,小声道:“林子,大喜事啊!”

      我问他何喜之有。

      战胜鬼鬼祟祟的四下看了看:“何超凡回来了。”

      “是吗,拿到尾款了吗?”比我预期的至少早了两天。

      “拿是拿到了,不过......他遇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魔女——冷温柔!”战胜一脸怪笑,虽然他来公司还不到半年,但因为平时喜欢猎奇、好打探,故此消息极为灵通,上学时就有百晓生的称号,所以我对他的情报深信不疑。

      “她不是去美国了么,怎么突然又回来了?”那魔女去年远赴美国,为此,我们老板请客,大家还庆祝了一番,当然,名义上是犒赏三军,其实大家心照不宣,都为了减少一个合作壁垒而感到高兴。

      “这不是爆发疫情了么,又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避难来了,这种人呐,有奶就是娘!”战胜一脸鄙夷。

      “那老何此行应该是吃尽了苦头,不过幸好拿到了尾款,也是不辱使命。”不敢想象何超凡是如何逃出那魔女的掌心的。

      战胜肩膀一耸,冷笑道:“至于不辱使命么,那倒不见得。”

      “此话怎样?”

      “你别忘了冷温柔是何许人也,圈内的男人听到她的名字,腰都直不起来,别看名字叫温柔,为人却异常刻薄,吃人不吐骨头,三十多岁的人了专喜欢小白脸,很多公司的男人为了拿到项目都失过身。”这都是我以前跟他说过的话,作为好哥们,我有必要跟他这个新人小白介绍下职场现状,比如谁跟谁有一腿,谁背景如何,避免他以后踩雷。

      “那老何拿到了尾款,是不是也栽她手里了?”我想了想,又连忙否定:“不能啊,老何的性格宁折不弯,除非那女的会什么妖法。”

      “嗐。”战胜白了我一眼,像是责怪我没明白他的意思:“要是真被那魔女得逞了那还叫什么喜事啊,这事万幸就万幸在何超凡宁折不弯,虽然拿到了尾款,老板赏了他三眼花翎,但是又因为得罪了那个魔女,使得咱们公司以后没有了好果子吃,老板又把三眼花翎给撤了,所以你仍然可以跟他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去竞争技术总监的宝座。”

      我恍然大悟,心中五味杂陈,既为何超凡感到惋惜,同时也庆幸自己没去,否则我也没把握能对付得了那个魔女。

      接着又被老板叫到办公室,下达一个不幸的消息:冷温柔来了!技术总监尚未痊愈,而何超凡一朝被蛇咬也称病不出,故此这个重担自然就落到了我的肩上,老板说冷温柔此次前来不是为了工作,要求我只要把她陪好就行,所有花费都由公司报销,至于怎么陪,他没有明说,我也不敢多问。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无奈之下我又找到战胜,他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又递给我一份事先准备好的冷温柔的资料:冷温柔,女,1989年生人,美籍,父母均是物理电子与电子学科学家,有一个弟弟,六岁时失踪......

      资料整整有两页之多,我真佩服他刨根追底的能力。

      不过“这些有个屁用啊?我能到她父母那里告状,还是能把她弟弟找回来?”

      战胜耸肩苦笑:“哥们只能帮你这些了,我如果有那个能力,还会当个小小组员么。”

      看来我只能独自面对了。

      不过连续三天都没见到那个魔女的面,让我怀疑她是不是到别的公司浪去了,如果真遇到了某个小白脸把她绊住,倒是一件好事,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也躲不过。

      下班后陪表妹淼淼录了几章小说就倒在床上睡去,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手机爆响,我还以为刘阿姨的身体出了问题,顿时清醒过来,拿起手机就问:“喂,藓藓?”

      “什么藓藓?”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我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

      不过没超过三秒,我的心又悬在了半空,虽然是个陌生的声音,但我已经猜出她是谁了。

      “请问,是冷总么?”我拿捏着语气,小心的问。

      “不错不错,我听何超凡提到过你,说你小子很聪明,果不其然。”

      居然叫我小子!心里有气又不敢发作:“冷总过誉了,请问这么晚了有什么贵干么?”我看看了时间,已经凌晨了。

      “当然,没有贵干也不会找你,我在万豪酒店1401房间,我要你现在就过来。”

      “不是冷总,你听我说,现在这么晚——喂,喂?”耳边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这娘们居然给我挂了!

      我颓废的坐在床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虽然没能守身如玉,也是个好色之徒,但以这种方式逼我就范,我男人的自尊心何在?我的底线何在?我的......衣服何在?

      我下了床,找到衣服,穿戴整齐。

      没办法,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她也未必能把我怎样,到时候见机行事吧,不行我就跑,老板要是怪罪把我炒了,那这种公司也不值得我效劳!

      大约半小时后,我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出现在了1401的门前,如临大敌。

      房门竟然是敞开的,我礼貌的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御姐音命令道。

      我拘谨的走了进去,一个裹着白色浴袍的女人雍容的坐在沙发上,摇晃着红酒杯......

      客观的讲,她是漂亮的,虽然三十多岁了,但保养的很好,皮肤白皙,即便浴后未带脂粉,眼角眉梢也能流露出万种风情。

      我在她面前恭敬的站定:“冷总好。”

      她上下打量着我,微微的摇着头。

      我心中一喜,心想你看不上我才好,可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我高兴不起来了。

      “看来何超凡没有完全说实话,你比他形容的还要好一点。”说完她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你有一米八?

      “一米八五。”我又后悔了,真不该如实汇报,应该往矮了说才对。

      “很好很好,别愣着啊,坐吧。”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我矜持的坐了三分之一,双腿并拢,两手捂裆。

      “知道这么晚了我找你干嘛么?”

      我眼珠一转,面带微笑:“知道,早听说您日理万机,工作兢兢业业,找我肯定是为了业务上的事,您放心,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面色忽然凝重起来,又摇了摇头:“看来你并没有很聪明。”

      我心说老子如果不聪明,不这样回答的话,就着了你的道儿了。

      “您说的对,我的天赋一般,平时全靠勤能补拙。”

      她忽然又笑了:“你倒是比何超凡能说会道。”

      “冷总过奖了。”

      “他真病了么,电话都打不通。”

      “真病了。”我信口编着瞎话:“他晚上起夜受了风寒。”

      冷温柔噗嗤一笑:“看他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还有这种糗事。”

      我心想如果实言相告,说他为了躲你,故意请的假,你就笑不出来了,准能把你气的半死!

      “那好吧,这次就放过他。”她继续说道:“其实我找你来是为了给我陪酒的。”

      咱就说跟这种没文化的人聊天真上火,用词太俗,你用“对饮”、“对酌”都可以啊,还“陪酒”,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顿时有了脸色。

      “怎么,你不愿意?”她察言观色盯着我,嘴角含笑,目露锋芒。

      “啊......”我不由得拉了一个三秒的长音,我犹豫着、思考着,心说那些大生意哪个不是在酒桌上谈成的,虽然老板说过和工作无关,但是允许我这么一个高级员工不惜钱财陪一个别的公司的女人打哈取乐,又岂是跟工作无关?何况她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酒量,也许我才垫底,她就已经趴下了,喝她个上吐下泻,留下心理阴影,让她以后见到我就上头,看她还敢不敢招惹我,对,就这么办!

      我顿时喜笑颜开:“能陪您喝酒是我的荣幸,说实话,何超凡如果不生病,我就算想陪您喝,恐怕都没有机会。”我深知在酒桌上,好话能抵三杯酒。

      冷温柔满意的笑道:“何超凡如果也像你这么识趣,我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嗐,提他干嘛,在他那里遗憾的,保证让您在我这里都找补回来。”

      我早就看到了桌子上罗列一堆酒类,五颜六色,那我干脆就先喝红、再喝啤、喝完啤的将白提,一套下来我就去桌子底下找你!

      我提起红酒哗啦啦倒了半杯,举了起来:“我借花献佛,这一杯我敬您,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两个杯子碰在一处,一饮而尽。

      “我最爱和东北人打交道,爽快。”冷温柔一边欣赏着挂杯,一边说。

      “东北人的特点就是不认生,我一见到您就觉得特亲切。”

      “是么?”她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可那些男人见了我就像老鼠见到猫,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那是他们慑于您的威严。”

      “我有那么可怕么?”

      “您威而可亲,说实话,我第一眼见到您就觉得像一家人。”

      她忽然沉默了,放下酒杯,倚在沙发上捏着晴明穴。

      我有些慌了,暗忖:难道我这话冒犯到她了?这么一个放浪的女人,不应该啊。

      “您.....您怎么了?”我探着身子,试探问:“是我说错话了么?”

      “没有。”她吸了一下鼻子,带着水声,忽然又振作的坐了起来,拿起红酒瓶高高的举着:“谢谢你能把我当做家人,我很感动,真的。”说罢仰头便喝。

      “别别,这个后劲儿大,您慢点儿喝。”虽然我想把她灌醉,但我不想把她身体喝坏,连忙伸手劝阻,却被她另一只手拦下了。

      直到喝的透不过气才停下来,足足灌了大半瓶,她脸上已见了红晕,喘着粗气:“你别管我,我今天高兴,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那可不行。”我嘟囔着。

      “你说什么?”她严肃的问。

      “我......我说不行。”我色厉内荏,把脸一板:“您不能这么带瓶吹,会把身体喝坏的!”

      “身体?”她大声苦笑:“我的心都破碎了,还要身体干嘛?”

      我知道心碎的女人很可怕,顿时提高了警惕,当心着别落进她情感的罟网、迷魂阵。

      “您的身体不是自己的,想想您的家人,他们会心疼的。”

      “你说什么?”

      我真怀疑刚才那半瓶酒是不是灌进她的耳朵里了,我明明说的很大声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提高嗓门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您想想您的家人,他们会心疼的!”

      “家人?呵呵,呵呵呵......”她魔怔似的望着天花板,不住的轻轻摇头:“他们如果关心我,就不会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国内了,就不会十多年对我不闻不问了,最关心我的是我的弟弟,可是他在二十年前就已经......”

      看来战胜的情报是准确的,他的弟弟果然失踪了,我连忙安慰:“您别难过,失踪了还是可以找回来的,要相信民警的能力。”

      “你怎么知道我弟弟失踪了?”她忽然对我怒目而视。

      我一下就傻了,是啊,她还没来得及说完呢就被我打断了,我脊背凉飕飕的,生怕她知道我调查过她的底细,便打算蒙混过关:“是您刚才说的啊,您说您父母把您留在国内,最关心您的弟弟也失踪了。”

      “我说过么?”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脸色缓和下来:“哦,我确实说过,没错,他六岁时失踪的。”看来她确实醉了......

      “其实他比你小不了多少。”她喃喃道:“如果他不失踪的话,肯定也年轻有为。”

      我的慈悲心又泛滥了,明明自己过的也不尽人意,偏偏又看不了别人的不幸:“您要不嫌弃,我以后就是您的弟弟了,实不相瞒,我也时常在心里埋怨父母,当初怎么就图省事儿没给我要个姐姐呢。”其实冷静下来一想,这个逻辑是有问题的,就是因为当初先生的我,所以我才没有姐姐的,可是,给我生个弟弟妹妹也好啊。

      另外我这话值得思考,我确实很同情她,但是要求做她的弟弟仅仅是为了安慰她而已,我压根儿就不想要她这么个魔女姐姐,也是觉得她看不上我会拒绝,所以才敢这样说的。

      可是她却认真了:“你真愿意做我的弟弟?”

      “啊......我倒是想,但我自认没这个福气,所以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要算了?”她一皱眉:“男子汉说话要算话,我又不嫌弃你,我觉得你这人还挺好的,说的话我爱听。”

      “那......那咱俩就认了吧。”我见推脱不过,只好认栽。

      其实认她这个姐姐也没什么不好,起码我的身子能保住了,毕竟有了姐弟的名分后,她总不至于饥渴的跟我□□吧,如此想来,我还真有点小开心。

      她见我答应了,立刻神采飞扬,急不可耐的给自己倒上一杯,再给我的满上,又把杯子塞进我的手里:“来,这一杯下去,无论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有、美貌或失色,谁都不许再反悔了。”

      我见她开心,自己也觉得高兴,便顺着她的语境,也嘡嘡嘡的说了一大堆:“从今以后我们要相互珍惜、相互尊重,相互安慰,至死不渝。”我又补了一句:“有违此言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凶祸频临陷苦境,婚姻难成交易散,干干干!”

      此时我才喝出这酒是什么味道,甜甜的,还不错。

      她放下杯子,走到窗前,背靠窗户面对我,热度丝毫不减,笑道:“我今天真的很开心,不仅仅是我有了弟弟,还因为终于有人敢靠近我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了,便如实道来:“其实我最初也是害怕您的,纯粹是硬着头皮前来。”

      她满意的点点头:“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时刻都在提防着我,否则也不会调查我的底细。”

      原来她并没有喝醉,我的脊背没凉,因为我不再害怕了,但是我的脸却红了,源于羞愧。

      “不过我还是很开心你现在能和我说实话。”她继续道:“这些年我阅人无数,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我,那些男人既有求于我,又害怕靠近我,喝酒时只要他们不喝就行,完全不在乎我的死活,但你和他们不同,你刚才拦我喝酒时,我的余光已经看到你的表情了,你是真正担心我喝坏身体的。”

      “我曾经也喝伤过,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错。”她肯定道:“其实我并不喜欢喝酒,只是想借着酒和人说说话,聊聊天,可是那些人一看见这个阵仗。”她指了指桌子上的各种酒类:“就害怕退缩了,好像我能吃人似的,可是我一个弱女子能把他们怎样啊,我发誓,我只和一个男人上过床,那个人就是我的初恋,但是被人传来传去,我就变成了一个浪荡的女人了,呵呵,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那些人,我对他们做过越轨的行为么。”

      “我信。”我发自肺腑的说:“人总习惯对自己未知的事情胡乱的猜测和议论——也包括我。”

      “算了,随他们议论吧,谁人背后不说人呢,能有你这个弟弟,即便有再多的议论,我觉得也值得了,对了,你还没叫过我呢,另外,你不要总是您您您的,姐弟之间不需要那么客套。”

      “姐。”

      “哎。”

      “弟弟。”

      “哎。”

      就这样,我俩像失散了八辈子的亲人,在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姐弟”声中,连哭带笑,又聊又喝,不知今夕何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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