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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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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佞哪里肯让,一边抓着梅寒香的手,一边躲避她的牙齿,两人闹了好一会儿,才安静躺在彼此身侧,你一言我一语的彼此分享三个月空缺的时光。
“我有给王工打电话,听他说了最近举报频繁的事情。”
钟佞看向梅寒香,双眼发亮,“别怕,以后有我呢。”
她已经是队长了,以后她会更努力,站的更高。
纵然不能利用任何权力影响寒香木业的发展,但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梅寒香的背后有她在。
那些魑魅魍魉,歪门邪道,休想伤害她的寒香。
梅寒香翻了个身,伸出指尖描摹着钟佞下颌清晰的线条。
她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明明钟佞比她小了十岁,明明她不该相信这随时可以撤回的承诺,可她还是感动,还是安心。
“钟佞,你怎么这么好啊……”
好到让她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她们之间能有此刻皆因她设下了陷阱、编造了谎言,只想紧紧靠在这束光身边,随着她的照耀前进或后退,一切皆随她。
可梅寒香不能,她是梅寒香。
她有孩子,有她的责任,有她的骄傲。
她不能迷失在以谎言和陷阱为前提酿造的温柔中,她得时刻保持清醒,去面对被钟佞看破后的未知。
“瘦了,”梅寒香再次心疼的说道,“下巴都尖了。”
钟佞捉住梅寒香手指攥在掌心,语气难以分辨真伪,“想你想的,闭上眼都是你,睡不着。”
梅寒香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翘起,“行啊你,出去一趟嘴巴更甜了。”
“真的,”钟佞侧过身,两人面对面,“海城的床再软,也没有你身边的地板舒服。”
这话让梅寒香噗嗤笑了出来,她点了点钟佞的鼻尖,“那以后你在主卧打地铺好了。”
“好呀好呀,”钟佞疯狂点头,“梅总愿意收留,我求之不得。”
梅寒香又打了钟佞一下,一天到晚小嘴叭叭的尽是甜言蜜语,以后不知道得勾的多少人动心起念。
“你晚上没事吧?”
“没事,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钟佞晃晃脑袋,“我想给你补过个生日,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梅寒香迟疑了一小下,在钟佞期盼的目光中给陈安夏打了电话,让她去接孩子。
钟佞兴奋的把梅寒香推起来,让她换上方便的衣服。
梅寒香拿出毛衣和牛仔裤,咬着嘴唇瞧着目不转睛的钟佞,“你转过身去。”
钟佞撇撇嘴,上前拉下梅寒香的羽绒服,拿起毛衣兜头套上,说的好像以前梅寒香换衣服她没看过似的。
梅寒香狠狠掐了一下钟佞腰间的软肉,家里就一个衣帽间,早上两人同时换衣服和现在钟佞盯着她换能一样吗?
“有啥不一样,”钟佞嘟囔着,“抬腿,那一只。”
伺候梅寒香穿好衣服,钟佞伸手解开梅寒香的盘发,长长的头发散落,钟佞眼睛亮了亮,退后一步夸赞道,“好看,真好看。”
梅寒香翻了个白眼,“行了吧,可以走了吧。”
钟佞摇头,又将梅寒香按回床上,关了灯摸索着钻进梅寒香的怀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时间还早嘛,睡会儿咱们再出发。”
女孩的短发扎的梅寒香脖子发痒,手臂的温度烫的她腰间发热,梅寒香觉得她们的姿势有些过于亲密,可想推开的手尚未落到女孩肩膀上,便换了方向抚上了女孩的脑袋。
黑暗中女孩的呼吸清浅,令人安心的皂角香气弥漫。
梅寒香缓缓闭上了眼睛,失去的支点如今触手可及,她再次感恩上苍,让见过更大世界的钟佞,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这一刻,所有的担忧、思念、后怕和喜悦都烟消云散,只剩一种踏实的满足感。
梦里梅寒香回到了有钟佞的简村,那颗梨树结满了沉甸甸的梨子,钟佞摘了颗最大的单膝跪地奉上一颗梨子,许诺她会永远在自己身边。
梅寒香哭着接过,再抬头又是电闪雷鸣,手里的梨子不见了,变为一张两人的合照,钟佞也不见了。
梅寒香在瓢泼大雨中寻找钟佞,跑过泥泞的田间地垄,跑过结满梨树的梨子,跑过即将倒塌的房屋,在一处张灯结彩的庙堂前停下。
人声鼎沸里,钟佞牵着一个面容模糊的人向她走来,满脸笑意说她找到了一生的爱人,但她仍会永远在梅寒香身边。
梅寒香流下了眼泪,撕碎了合照,她不要这种‘在身边’,她要钟佞只属于她一个人。
泪水从嘴唇流入口腔,苦涩唤醒了梅寒香,她无声吸了吸鼻子,突然发现自己与钟佞的位置已然调换。
睡前钟佞窝在她的怀里,此时她窝在钟佞的怀里,像极了她们现实关系的变化。
梅寒香扬起脸颊,对自己梦中的想法感到罪恶,她没有资格要求这么好的钟佞只属于她一个人,能远远看上一眼已是上天恩赐。
“醒了?”钟佞低头对上梅寒香的眼睛,黑暗让她看不清那闪烁的泪光,她轻轻拍打梅寒香的肩膀,“要不要再睡会儿?”
梅寒香摇摇头,抹去眼泪说道,“我想过生日了。”
“好,那咱们走吧。”
梅寒香跟着钟佞到了自己家楼下,爬上低矮的楼梯,钟佞背着她神秘兮兮的打开家门,随后按下开光,满屋的玫瑰在昏暗的黄色灯光下热烈绽放。
深浅不一的红色花瓣铺满了地面,从玄关一直蔓延到阳台,满屋充斥着馥郁甜美的香气。
梅寒香捂住惊呼出声的嘴巴,眼眶瞬间被温热的眼泪充满,她从未想过会有人为她准备这样的生日,更没想过这个人会是钟佞。
“你……”梅寒香的声音有些哽咽,目光扫过每一簇花朵,最终落回钟佞脸上,“你弄这么多花做什么?多浪费钱……”
“给你过生日嘛,不浪费。”钟佞眼睛亮晶晶的说道。
她拉起还有些发懵的梅寒香,踩着地上的花瓣走到客厅,十分臭屁的向梅寒香展示她装扮了一上午的成果。
墙壁上挂满了花朵,不光是玫瑰,还有茉莉、百合以及许多梅寒香不认得的品种。
客厅的茶几和沙发换成了一张小圆桌,干净的格子桌布上放着两套精致的餐具,旁边还有一瓶未开封的红酒和两个高脚杯。
钟佞按着梅寒香的肩膀让她坐下,自己跑到冰箱处,小心翼翼的端出一个奶油蛋糕,蛋糕最上层用巧克力酱歪歪扭扭的写着‘祝世上最美丽的女人生日快乐’一行字。
钟佞将蛋糕放在桌面最中间,插上蜡烛点燃,在跳跃的暖黄的烛光下轻声说道,“寒香,生日快乐!”
“虽然晚了几天,这个字我也写的太丑了,可来不及做新的了,将就一下许个愿吧!”
梅寒香望着烛光和玫瑰间的女孩,心头被巨大的暖意和酸楚同时填满,她闭上眼双手合十虔诚许愿。
上天啊,感谢你让钟佞来到我身边。
上天啊,请原谅我的贪心,我希望钟佞永远在我身边,希望以后的每个生日,她都在我身边。
几秒后,她睁开眼鼓起腮帮,用力吹灭了蜡烛。
钟佞呱唧呱唧鼓起了掌,坐到椅子上拿起蛋糕刀,“来,切蛋糕。”
梅寒香点点头,切下两块分装到盘子里,递给钟佞一块,将另一块放在自己面前,却没有立刻吃。
“怎么不吃?”钟佞疑惑的问。
梅寒香嘴角弯起一个极美的弧度,声音轻得像叹息,“钟佞,谢谢你。今天,是我三十五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钟佞眼珠转了转,忽又跑到客厅角落,拿起两个小盒子递到梅寒香面前,“生日礼物。”
梅寒香不解接过,在钟佞期盼的目光中打开两份礼物。
包装精美的那份,是一条精致的银贝壳手链。
包装一般的那份,是一条漂亮的白贝壳手链。
钟佞蹲在梅寒香面前笑着说,“在海城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
据说千年以前战乱频发,有一家人在迁徙前捡来白色贝壳做了手链,言说沿途若走散,便凭此物相认。
后来他们果然走散,在天涯四处各自安家。他们告知后人白色贝壳是幸福、团圆、安康的象征,凭它永远不会与相爱相亲之人走散。
千年之后,他们的后人戴着手链在茫茫人海中相遇,重新团聚。
钟佞把银贝壳手链系在梅寒香的右手,将白色贝壳手链系在她的左手,“寒香,有它在,我们永远不会走散。”
不论她在哪里,不论经历什么,她都会回到梅寒香的身边。
白贝壳是她亲手捡的、串的,至于另外那条则是钟佞认为自己串的太丑,怕梅寒香戴不出去,便在海城挑了一条银的,让她可以随时戴着。
梅寒香眼泪汹涌,她低头凝视着腕间两条承载了千年承诺的手链,重重点头。
“吃蛋糕吧。”钟佞心疼的擦掉梅寒香的眼泪,“过生日,不要哭。”
梅寒香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嗯,不哭了,今天可是我生日呢!”
“这才对嘛,来来来,吃蛋糕喝红酒,”钟佞眨眨眼睛,起身打开红酒,“这可是巴肃珍藏,为了让他拿出来,我俩差点绝交。”
红酒的涩搭配蛋糕的甜,完美呈现了梅寒香此时的心情。
她弯起嘴角瞧着一会儿侃侃而谈,一会儿调皮夸张的钟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红酒一杯接一杯的入喉,梅寒香眼前世界晃动起来,钟佞也从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头,可她很高兴,非常高兴。
从前生日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小时候妈妈会在这一天骂她为什么生出来是个女孩子,嫁人后高勇会在这一天借她生日的名头邀请宾客谈生意,然后在醉醺醺中发泄他的欲望。
这是她过的第一个真正的生日,没有打骂、没有目的、没有折磨,很单纯的一个生日。
她十分庆幸,今天陪伴她的人是钟佞。
是不会伤害自己,一直纵容自己,始终照亮自己的钟佞。
钟佞好好啊,梅寒香想着晃晃悠悠起身,在钟佞惊恐的目光的中,猛地起跳扑向钟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