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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真要这玩意来拯救乌鲁克吗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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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酒精蒙蔽了大脑的人类没有察觉到身边金固的异常，继续自顾自地说着醉话。
“我们都知道恩奇都大人早就死掉了。”
“王那时候悲伤的样子我们还记得。”
“王去寻找不死灵草的样子我们也记得。”
“虽然王回来了，但是那个时候恩奇都大人可没有一起跟过来。”
“我们都不是能被轻易骗过去的孩童啦，生老病死的道理我们还是明白的。”
“恩奇都大人离开了，就是真的离开了。”
“他都不跟王回来，那就是回不来了。”
这些工友们醉醺醺的感慨仿佛撕开了金固一直蒙在身上的伪装。
把金固自以为伪装恩奇都伪装得很好的幻想撕了个粉碎。
明明现在这些醉醺醺的人类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在场的人里面也没余可以伤到金固的存在，但金固此刻还是发抖起来。
手上酒杯里的酒泛起涟漪，不小心晃出来，洒在了桌子上。
但是没人理会。
金固身边的工友还在用他醉醺醺的声音开始感慨。
“你当时出现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你是恩奇都大人的弟弟之类的人，毕竟不会有人这么像了。”
“你说你叫恩奇都我们也很理解，思念自己的亲人嘛，我们也很思念恩奇都大人。”
“确实啊，在乌鲁克，又有谁会不喜欢恩奇都大人呢。”
金固罕见的产生了一丝想要退缩的情绪。
这种之前被他称为软弱的人类的情感，还是第一次出现在金固身上。
就连面对海豹立香和贤王的时候金固都还是抱着一丝大不了死了算了这样破罐子破摔的情绪。
但现在面对眼前醉醺醺的人类提起的跟恩奇都有关的情绪，金固竟然产生了想要逃跑的冲动。
要是放在以前，金固还会把这种事情当做收集恩奇都行为逻辑的情报，竖起耳朵听一听，但是现在金固只想逃跑。
是的，是的，我知道恩奇都什么都好，我知道上到贤王下到你们这些人全部都在怀念我这个身体原有的主人。
但是能不能不要我们还在聚会的时候提起这种事情！
明明这里是这么热闹的氛围！
明明这是......属于我的聚会。
本来被围在中间的是我，和你们喝酒的人也是我。
被你们注视的人......是我......
金固想要尖叫，尖叫着捂住旁边这个人类的嘴。
但他现在只是僵在那里，手上还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旁边的人加满的酒。
旁边的人张开嘴又要说话了。
金固看着那个人吸气的动作，眼里带上了一丝乞求。
不要再说了，不要在我的面前再提起你们有多怀念恩奇都。
不要让我在这里变成迦勒底那个罗马尼和梅林看的恶俗替身电视剧里面那种恶毒的、在所有人面前大吵大闹的，最后会被所有人厌弃的替身。
在最开始，魔兽女神的长子是不会在乎这些弱小的人类说出来的话的。
但是在海豹立香的操作下，用用繁重的工作将金固和乌鲁克的城和这座城里的人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不管金固愿意或是不愿意，不管金固是处于对海豹立香安排的服从还是本心，金固在一次次的事件参与中和这些他曾经看不起的人类站在了一起。
人类的情感是具有感染性的。
尽管金固现在的身体是个泥人。
但是金固没想到的是，他最开始的定位是魔兽女神的长子。
既然是长子，就算是默许将人类社会安排的伦理道德像是一条锁链系在了他的脖子上。
海豹立香只是摸到了这条链子，然后把金固推到了乌鲁克的人的中间。
一点点的共同经历，一点点共同话题，甚至是人们在看见金固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招呼和笑容，都在感情中一点一点编织成网，将金固牢牢地绑在了人类这个锚点上。
海豹立香秉承着你有着人类的思维方式，那你就是人类的里面，在一点点的操作下，将金固魔兽的立场撕了个粉碎。
人是需要社交和朋友的。
在金固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地方，他已经把自己的工友划分到了自己朋友的位置，好好地保护了起来。
“不过比起恩奇都大人，我们还是觉得有你在更好啊。”
旁边的人一边说着，一边加满了自己的酒杯。
金固不可置信地僵硬地转头看了过去。
他是说......选了我吗？
旁边的人类还在自顾自地为自己添酒，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的发言对身边人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虽然恩奇都大人是很好啦，但是总感觉他像一缕风一样，怎么也抓不住。”
“你想想，就连王那样的人最后也没能抓住那缕风，就更别提我们了。”
“比起抓不住的风，果然还是在这里的你更好吧。”
“你看，我们现在在这里，一起吃饭，一起喝酒，一起聊天，明天还要一起去上班，这样的日子以后还要继续下去。”
“这样不就很好了吗。”
金固感觉刚刚覆在自己身上的冰开始一点一点解冻。
他凑近旁边的人类，用一种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执着询问。
“我和恩奇都......你们会选哪一个？”
旁边的人们笑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问题啊！现在在和我们一起喝酒的人是你啊！”
“如果是恩奇都大人的话，喝酒应该是和王那样的人一起喝的吧。”
“我们还没有和恩奇都大人一起喝过酒呢。”
“不管我们也不关心这些啦。”
“毕竟现在和我们一起工作的人是你啊。”
“之前你还掩护我们偷懒呢。”
“对啊对啊，上次差点被魔兽咬到，是你把我拖回来的。”
“话说你的飞镖怎么用得这么厉害啊，教教我呗。”
“对了，吃饭的话你喜欢吃什么？”
“喜欢吃饼干吗？我会做哦，是家里的手艺。”
最后他们吵吵闹闹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话最后变成了同一句。
“下次一起喝酒怎么样？”
金固颤抖的手逐渐停了下来，温度重新爬上他的指尖。
他们在选我。
他们选我和他们一起喝酒。
“好。”
金固听见自己这么说。
他饮下杯中的麦酒，麦芽的甜味在接触舌尖的第一刻开始蔓延。
这就是安娜说的，幸福的味道。
当金固把那些喝得醉醺醺的人带回他们家再回到迦勒底的据点之后，已经很晚了。
安娜把她带回来的花插在花瓶里。
暗香在这间屋子里浮动，冲淡了金固带回来的一丝酒气。
安娜看着大步进门的金固，感觉这家伙今天怎么有点奇怪。
感觉就像是某种被撸爽了的大型猫科动物，如果有尾巴的话，现在应该翘上了天。
安娜看着金固脚步生风地向西杜丽的方向走去，头上冒出了一个问号。
这家伙以前不是害怕靠西杜丽太近了，西杜丽会暴露他不是恩奇都的事实从而一直在躲着西杜丽走。
今天怎么想着要去找西杜丽去了？
吃错药了？
还是喝酒喝上头脑子错乱了？
搞不明白。
安娜低下头，摸了摸手上的花瓣，不去管金固异常的行为。
“西杜丽！”
金固直接冲到了西杜丽面前。
“怎么了，金固先生？”
西杜丽有些疑惑的眼神看了过去。
“那个......我......”
金固咬了咬牙，攥紧了拳头，“你可不可以跟我讲一些之前恩奇都的事情。”
“就......我想要了解一下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这样啊。”西杜丽了然，“既然金固先生都这么说，那就一起去神塔一趟吧。”
“在神塔里面有记载着恩奇都的泥板。”
金固：“我不是要恩奇都和那个金闪闪的家伙的，我想看看恩奇都在以前是怎么和乌鲁克的其他人相处的。”
“啊，算了！走吧！”
“恩奇都怎么和贤王相处的我要看！他怎么跟乌鲁克的其他人相处的我也要看！”
金固现在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怀着怎么样的感情下定决心去了解恩奇都这个人。
为了伪装吗？
但是在乌鲁克人都知道他不是恩奇都的前提下，伪装已经毫无意义。
为了膈应那个金灿灿的王？
但是吉尔伽美什对他的行为一向持漠视的态度。
为了让乌鲁克的人满意？
在伪装恩奇都失败的前提下，这个假设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金固路过了一片池塘。
池水倒影着这具有着绿色长发的，美丽的身影。
有风吹过，将倒影揉皱，模糊了那双紫色的眼睛。
在看不到眼睛的前提下，金固恍惚觉得池水里是真正的恩奇都在注视着自己。
我想要了解你。
金固看着倒影中的美丽的绿色的人。
不是作为一个替身对白月光的了解，而是作为同为天之锁的后辈去了解自己的前辈。
即使这具身体是被盗窃的，即使这种情感是后知后觉的。
就连被神明铸造的天之锁也有自己选择人生的权利，那么金固这个同样是被堕落的女神创作出来的，同样承载了神明的任务的天之锁，是不是也可以像自己的前辈一样，有自己的选择，自己的人生？
风停了，池塘里的倒影逐渐平静下来，倒映出金固脸上属于魔兽的紫色的眼睛。
金固下定了决心。
替身？狗都不当！
西杜丽带着金固王神塔的方向走去。
吉尔伽美什抱着在他身上不停蛄蛹的不可上吊之物坐在屋顶上，目送西杜丽带着金固走了过去。
他揉搓了一下圆滚滚的海豹立香。
“所以你绕了这么一大圈，就为了凑一个NPC全图鉴？”
海豹立香在吉尔伽美什手上被揉圆搓扁。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吉尔伽美什：“那么其他原因呢？”
海豹立香：“当然是找机会和王撒吗贴贴。”
吉尔伽美什：“那你大晚上带个墨迹干什么？怕本王闪瞎了你的眼吗？”
海豹立香：“当然是只要带上墨镜，就没人知道我在看哪里啦。”
（竖大拇指）
吉尔伽美什看着在自己腹肌上蛄蛹的圆滚滚的海豹，气笑了。
“太明目张胆了吧。”
海豹立香：“王撒吗的腹肌......嘿嘿......像搓衣板一样。”
吉尔伽美什：“这又是个什么形容！”
西杜丽把金固带进了神塔里面。
神塔里面存放着记载了很多信息的泥板。
恩奇都自然有份。
这些泥板被西杜丽搬到恩奇都面前，堆成了厚厚的一摞。
西杜丽整理完这些之后，就离开了。
离开之前，她慈爱地摸了摸金固的脑袋。
金固没有躲，也没有反抗，他攥着泥板，指节发白。
西杜丽收回了手，默默地退了出去。
这些泥板都是曾经的她一笔一划地记录下来的。
作为乌鲁克的神官，这是她应尽的职责。
但是在这些职责之外呢？
西杜丽是一个人类，是天之锁和天之楔友谊的见证者。
和那些承载了神明任务的大人物不一样，西杜丽没有什么改变世界的能力，也没有改变世界的想法。
她只是抱着泥板，见证了一切的发生。
她见证了一对友人的相遇、相识、相知、相离。
这段不被什么看好的友谊在乌鲁克的大地上刻下了深刻的一笔。
西杜丽作为神官，自然要侍奉神明，聆听神的教诲。
祈祷自然也是神官要做的工作之一。
在祈祷乌鲁克风调雨顺，人民安定的同时，西杜丽也怀着自己的私心，祈祷神明能够祝福王这来之不易的友谊。
但是结果是什么呢？
在乌鲁克着浓墨重彩的一笔在神明手里就像是无心的玩具一样，人类的情感再如何深刻，在神明手里，也只像是随手可以擦去的线条一样。
神明可不会祝福忤逆自己指导的人类。
西杜丽会感到恨吗？
或许吧。
但是看着自己的王抱着友人失去生机的身体，西杜丽感受到的更多是无力。
如果这一切都是处于神明的旨意，那创世的神真的爱着祂的造物吗？
若真是爱着的，那为什么又充斥着这么多的悲伤？
所以西杜丽在看到“恩奇都”的第一眼，蒙上心头的是惊喜。
看啊，王，你们的友谊不是被什么所诅咒的，你的友人是会回来的。
但是很快，她的惊喜就破碎了。
金固的演技真的很烂。
烂到连她这么一介凡人都能看出着并非王所期待的那个人。
西杜丽想要质问神明，为什么连王这么为数不多的，能承载着他的情感的人都要收走。
而金固，他被神明制造出来的使命又是什么？
是来规劝王的，还是来给王带来新的友谊的，又或是来摧毁这一切的？
尽管百感交集，但西杜丽还是保下了差点被王杀死的金固。
为了海豹立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西杜丽不想看见王杀死自己友人的戏码。
哪怕不是同一个灵魂，只要容貌相似也不行。
西杜丽看着金固时，总是百感交集的。
心里的情感太复杂，连她自己都分不清。
想要让金固成为恩奇都，让王重新找回自己的挚友，但恩奇都岂是这么容易就被轻易替代的。
但是如果金固不能成为恩奇都，那王又会永远的失去他的挚友......
在海豹立香安排计划之前，西杜丽曾经想过要不要安排金固重新体验一下恩奇都来到这里的人生。
但是她的计划还没成型就失败了。
海豹立香全权接管了这一切。
包括接手了他们的未来。
西杜丽看着金固和其他人一起上班，一起喝酒，一起玩乐，她逐渐将金固和恩奇都两个人分了开来。
白月光自然是不可以替代的。
但替身也不是为了替代而被降生的。
纠结这些的想法本身就是错的。
金固会有这他自己的人生。
会有着和恩奇都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当西杜丽从房间退出的时候，她终于释怀了。
或许应该向谁祈求金固能有一个全新的未来。
当然，祈求的对象不是神明。
神明不会保佑被堕落的女神制造出来毁灭人类的金固。
“西杜丽，接住我！”
在西杜丽沉思的时候，迦勒底御主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西杜丽下意识伸手，接住了从屋顶上滚下来的海豹立香。
西杜丽抬头，看见屋顶上探出了自家王金灿灿的脑袋。
王一低头就看见了自己的祭司长，然后那颗金灿灿的脑袋又立刻缩了回去。
半晌，想起来自己的工作都做完了，而且还没有到睡觉时间，在祭司长面前完全不虚的。
那颗金灿灿的脑袋又重新探了出来。
西杜丽抱紧了怀里的海豹立香。
柔软，温热。
令人安心的温度透过衣服，向西杜丽传递过来。
她抬头看着自己的王，露出了一个笑容。
“当他们结束了这一生的漂泊之后，他们会在迦勒底重聚，对吧？”
“错了。”海豹立香反驳。
“是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