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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对手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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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进组,正是节日氛围浓厚之时,说好的明年再战,抵不过投资商急切拥抱市场。
反串戏码,不是没有,前辈中多有因此出彩影史留名的佳作。红姐扮相本就多变,一句action,扮谁便是谁。
到底是留回了自己本身的剑眉,对镜自揽,仿佛回到十多年前。刚入行时,红姐也曾懵懂无知,觉得做好自己本分,便能有口饭吃,第一部戏,许是柳叶眉的缘故,并没有人刁难,大家只想速速完工,早日卖座,回本赚钱。
哪知,叫好叫座之余,红姐星光四射,各路人马闻风而动,陈太桌前剧本起码一尺余高,更有各种综艺、广告,私下的饭局、伴游,不胜枚举,好在柳叶眉尸骨未寒,欺负弱妹到底难看,足足一年多时间,陈太都帮她挡掉。
而这时间,足够她成长,看清现实。及至十八,升入大学,又博一轮乖女宣传,凡想染指的,尚要顾及公众感受。书,念到一半,陈太公司经营不善,万般无奈,只得继续日夜颠倒,三五部戏互轧的日子,一度让她觉得暗无天日,但是也好过另一种黑暗,她以此安慰自己。
镜中人,面带微笑,唇红齿白,端的一俊秀小生。小生在戏里,为爱痴狂,所爱之人不爱女儿身,于是为爱飞蛾扑火。
渐渐,这温柔一笑便成冷面狰狞,这部戏,接的实非所愿,红姐不信,世间会有如此痴爱之人,爱到毫无底线,爱到忘乎所以。
总是要坚持做自己的,哪怕一点点。
红姐掩上镜面,让化妆师等人尽数散去,闭上眼,脑中又似嗡嗡作响,一时间无数声音涌来,咬咬牙,再睁开眼,掀开镜子,还好,除了眼中红血丝,倒也与寻常无异。红姐自忖,身体似乎红灯警报,药还不能停。
门外喧嚣,隐隐听到似是争吵,不一会儿助理敲门,答了声“进”,助理上前俯于耳边,嘀咕两句。红姐顿了顿,看向镜中,今日妆造她甚是满意,突破平常,有叛逆的快感。此刻她是堂堂男儿,想毕,站起弹了弹身上短袍,手一背,走了出去。
“我们Angela肯合用化妆间已经十分体恤,你们如此仗势欺人……”
姑娘娇弱,夹在两位高壮助理中间,显得十分为难,急的快哭。
“原来是Angela,快请进来。”
副导、统筹、剧务一干人等不好再多言,纷纷谢过红姐解围。
“多谢红姐。”助理识做,低头哈腰。
原本今天这场就是要闹给她看,只不过,不曾想红姐大方化解。
“Sorry啊,是助理没有沟通好,原本说的条件……”忽然打住,少女似觉自己失言,吐了吐舌头,凑近红姐,“其实,我都有说我是新人不好打扰红姐,可是整个片场我只认得你,又不想和旁人社交周旋,你同何逸姐姐、阿逆哥哥都熟,不会不照顾我吧?”
红姐看她笑的没心没肺,也莞尔一笑,伸手轻浮蹭过她下巴,“你人美心善,我都看的动心,他们不懂怜香惜玉。”
这话多少有些怪,Angela抚过被红姐食指勾过的下巴,忽然有点吃不准,何逸说的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傻了,没背剧本?”
红姐爽朗笑出声,又不同刚才的妩媚倜傥,此刻竟有几分邻家大哥的质朴。
到底年轻,目中无人惯了,Angela不愿再想红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知自己目的达到,占了她的化妆间,又在旁人眼里贴上与她亲近的标签,便懒得再应付,回了一句没时间,便让自己带来的化妆师动起手来。
“为什么要让?”助理气不过,本是进来悄悄叮嘱红姐沉住气,切莫掺合。
“她都说了,她同何逸、何逆姐弟亲厚,一个是我上部戏编剧加金主,一个是……认识多年,”好友二字在嘴边打了个转又吞下,助理不会懂,便无需说与旁人听。“她背靠裘家,与何家交好,同她计较做什么?”
助理点头,一早打听到这是临时塞进来的友情客串,戏份少,角色讨巧,今后字幕还要打上大大的鸣谢,啧啧,真是面子里子皆收。
还好,上次听何逸意思,港姐一年公务任务完成,就要回家接班,想来,还能打交道的时间并不会太多,能忍,便忍了吧。
不出所料,一场戏拍拍停停,已经过了晚间放饭时间,导演尚好声好气哄着:“Angela辛苦,再坚持一下!”
演盲女,难度高,也不知谁给安排的,虽然弱小无辜楚楚可怜,但是对着上千瓦大灯,不眨眼的确挺难捱。
又一次NG,导演宣布休息,众人纳罕,都到这个份上,还不一鼓作气?
快九点,盒饭已经凉了,有工作人员上来问要不要加热,但是一台微波炉,已经排起长龙。
角落里,何逆拎着便当,自有司机上前接过去,一一摆好。
“还是阿逆对我最好!”
“要谢谢你auntie。”
Angela一愣神,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何逸。
“那我不管,这么晚辛苦你跑一趟,要谢也是谢你。”
盖子揭开,居然全是家常菜。
“你去我家了?”
“陪我姐过去吃饭。”
Angela点头,知道两家频繁见面所为何事。
到底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一会儿已经几波人过来打招呼,无不是打着照顾Angela的旗号,来偶遇何逆,然后又不得不多逗留一会儿寒暄几句。
何逆听来听去,算是一点就通,漫不经心地看着Angela在几个饭盒间来回挑剔。
“拍不来,不如别拍。”
“做工哪有不辛苦,我就不信别人可以,我不行。”
“你又不靠这个吃饭。”
“一年港姐任务要担,你别怂恿我做逃兵。”
责任心爆棚,所以下午NG到晚间都无怨言,真正港姐典范,可怜工作人员敢怒不敢言。
“改下剧本,只是装盲讨好男主,所以男主看不到的地方,自然可以用眼如常。”何逆一本正经,循循善诱。
“真的?”Angela兴奋抬头,饭也不吃了,指挥助理收拾干净。“我就说,这个角色何必是盲女,爱男主的何必不是残障就是心盲?”
撇撇嘴,站起来,凑到何逆身边,今天他穿一件软糯喀什米尔羊绒开衫,是米色里夹了一些星星点点的灰黑,柔和里带了点冷淡,有一点烟草味,不仔细闻不出。
心里想说些什么,草稿还没打好,那边导演亲自过来,Angela有些不耐,一顿饭被这些人打扰的七零八落,什么氛围都没了,导演也是好不容易等到吃完这才过来,并不知Angela小姐心里已经将他埋怨了几回。
“来探班?”
明眼人应该都能看出来吧?偏偏没有清场,早已经有八卦好事的拍了照片与视频,何逆看在眼里,并未阻止。
“家人着我送饭。”何逆态度良好,语气却松垮,有一丝不耐烦与冷淡透出。
导演点点头,“要不要去和红姐打个招呼?”
上部戏拍摄时候有传闻,何逆代何逸改剧本,因为红姐。
何逆装作不解,皱皱眉。导演何等人精,哈哈大笑,“是我误会了。她同你姐姐多有交集,我以为你们都熟。”
“不过逢场作戏,圈内,低头不见抬头见。”
导演点头,连连称是。
“不过红姐人缘好,大家见了都客气一句。”
“所以你觉得我不够客气?”也不等导演尴尬,说毕抬腿,“那我还不得不去打声招呼。”
“哎,哎,……我带你去”,导演跟上,徒留Angela尚出口阻拦一声半声,两人都走了。
“阿逆……”一声尖锐女高音,充满气急败坏,Angela话一出口已经后悔,还好现场喧闹,无人在意。
还未到休息室,助理先迎了过来。
“何少!”
何逆了然,这是有人在,点点头,并不识破。导演见人已经带到,也不好再留,显得他八卦。
“红姐在吃饭。”
这是有人,且不方便让他进去的意思。
“守好这里。”
助理一愣,看着眼前男人眼眸里浓郁的黑,有些震慑,赶忙重重点头。
到底也没有改剧本,红姐补好妆,打起精神。她和Angela本不算是对手戏,无奈男主角对着Angela总是出戏,一对一的表白,变成二女争一夫,不对,确切的说是一男一女争一夫。
盲女痴情独白,男主冷漠拂袖,红姐看着这一幕悲从中来,想到自己为他,已经步步溃败,追上去问,“这样的你都不要,到底什么样的才能捂热你冷漠的心?”
男主言之凿凿,她盲她弱她于他是累赘,她的爱只为奔赴光明,是自私自利,他做不到予她希望做她眼睛。
原来,爱也要拿得出手,才能被重视?红姐怆然,那牺牲掉的自己,到底算什么?
想跟上去,脚下却有千斤。
这一次,没有流泪,而是好好思考,这样的爱,该不该继续?
“卡!”导演一声令下,终于收工。
助理赶忙上来披衣,夜凉如水,红姐近来身子骨本就羸弱。
卸了妆,换回自己衣服,看着镜子里浓眉星眼,这张脸终究是有些不同了,她喜欢这样子的自己。
原来屈就的从来都不是爱。
他来探班,她是高兴的。
问他怕不怕被拍,他说不怕。
她知他一定是做好了万全工作。饶是这样,她也高兴。过去助理说他配不上她,现在助理自觉站在门外守着。
“红姐,你今天不开心吗?”
车开的不快,有点昏昏欲睡,如果不是脑子里有太多事情要想,她可能已经睡熟。
开心,怎么不开心呢,从前想得到他一次光明正大探班不知多难。
但是并打不起精神,这是何故呢?
第二日并无戏份,睡到日上三竿,一睁眼,手机已被陈太打爆。
头版头条,左边是何、裘联姻,好事将近,右边是华哥探班红姐,恐因戏生情。
都是喜事,难得粉丝反应平静,有祝福,也有劝她勤力工作,勿要早早踏入婚姻坟墓。
原来,曝光比想象中事小,早知如此……
转念一想,许是此前生日会做了铺垫,妈妈粉深觉吾家有女已长成……算了,想太多头疼。
看着陈太十多个未接电话,红姐迟疑,还是拨了过去。
“你和阿华是真是假?”
披头盖脸。
Angela和何逆的视频,拍的并不清晰,温馨感却扑面而来,落落大方。华哥探班则包裹严实,偷感十足,说没什么都没人信。
“我已三十,不要说恋爱,便是结婚生子也不犯法。”
“你……”陈太被噎在当下,“你……我情同母女,你说一句嫁人,我嫁妆给你备足风风光光送你出阁,但是阿红……”
痛心疾首,语气哽咽,“但是阿红,你应同我商议,代言合约、新戏首映……每一个合约条款,都是真金白银,你赚钱本就不易……”
句句皆是为她考虑,呵,也不知是谁顺势给她造了冰清玉洁龙女人设,导致城中猜她入幕之宾已成持续数年的赌局。
十大未解之谜之一已经破了,她当卸下枷锁。
久久不语,因为眼前的电视新闻正播着华哥独家回应,探班是为新戏首映商议活动方案,剧组亦有人在场,且受托带了礼物,图片奉上,是那日他说看到花美买了花,看到点心好吃顺道买了,看到城中大热手办上新千方百计搞到手……林林种种七八个礼盒包的花样百出,她以为他是用心。
果然用心!滴水不漏,后手留足。
送她,是真,留有余地,也是真。
“我都听你的。”
忽然筋疲力尽,大约今早起床姿势不对,倒头重新来过,明天总是又换了一天。
陈太听那头挂了电话,倒是态度如常,听她安排?这就好办。
此时能罩住她的,还能是谁?
一个电话拨出去。
“是,我马上安排。您放心,她都听我的。”
陈太听那头语气严厉,不由收紧了手指,捏着手机,痛到自己。
“明白,这次一定一箭双雕,不,三雕。”
电话挂断。
“得偿所愿了?”
何逸翻看着新做的指甲,猫眼绿,透着变化莫测的光,夜黑了看,估计自己都会吓一跳,但是够诱惑妖冶,和她寻常名媛淑女路数不同。
“你不是说你不管?”
罗生将手机放入口袋,走过来,摩挲着她纤长的手指,上面有一枚今天新戴上的戒指,六克拉的红宝石,加上复杂的钻石镶嵌工艺,公价已经过八位数,也仅仅是随随便便一件相识半年纪念礼物。
何逸知趣。与这红宝石戒指配套的尚有一串名为“心爱”的项链,价值是戒指五倍。
新年在即,她不想扫他的兴,也不想自己被扫兴。
“我怎么会管你,我只会帮你。”
罗生不答,只喉咙里闷闷发出两声笑,像被撸了肚皮的猫。
红姐挣扎着起床,门铃太吵,而她已经关了手机。
“你怎么来了?”
“来赔罪。”
算算时间,这是发布会结束马上赶来。
“何罪之有?”
自顾自倒了半杯冰水,并不招呼客人。又想起今天的药还没喝,赶紧煮上。
华哥也不恼,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着。
“还在喝中药?”
红姐不答,有眼的人都看的出,不用多此一问,没话找话。
“还是裘老先生配的?他的医术真的高明,我的失眠问题好了大半。”
红姐调了文火慢慢炖着,设好定时,便回了客厅。
“生气了?”
红姐没有吭声,看着静默的电视画面,刚才开了就一直没关,这会儿调大了音量,听到主持人正在抽丝剥茧分析何逆和Angela相识相知过程,神通广大地连赤柱的活动照片都翻了出来,而且一看就是花絮,那时候两个人站的起码两米远。
“金童玉女,门当户对。”
红姐也不抬眼,便知他是真心诚意。
“他们知道圈内好玩,不过来游戏一场。”
果然!
“这种人家的孩子,又有什么烦恼。”
所以把片场当约会么?想起上一部戏的探班花絮。
“呵……子非鱼。”
“终于肯同我说话?”
他上前揽过她,半抱着,脸贴着,似有无限温情。
他是想过和她好好过的。
“没事了?”
“你关心我?”他掰过她的头,好正视她的眼睛。“等我,等我下一部戏……”
从前,她不晓得什么是爱,但是她知他同她相似的背景,一样勤力却不一样的结果,她便忍不住想分一份她的运气给他,因为他分他为数不多的家庭温暖予她。她羡慕他家虽支离破碎却仍有温度,因为他是那个顶天立地的老大。而她的大姐……
依赖也好同情也罢,渐渐用了心,投入了不菲的时间、精力、人情,他终于一天天好起来,终于顶峰相见,无论冲奥成功与否,作为这部戏的男女主角,他们终究可以携手被铭记。
“想我等你?”
华哥眼中的浓情重欲,毫不遮掩。红姐就这么看着,一动不动,眼中无半点波澜。
“下部戏上映之日,就是我求婚之时。”
他太懂她,再怎么强大自持,那是戏中的红姐,人前的红姐,私下里,她缺的,她要的,他都知道。
果然,红姐酸胀的双眼,终于微微一颤,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她的软肋又一次被触动。
他搂紧她,轻轻抚着后背,待确认胸前没有濡湿的感觉,他才拉开距离,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在苍白的红唇上,印下一吻,正待加深,厨房的定时器响起。
红姐轻轻推开他,带着笑意,他便也笑了,站起来,和她一起进了厨房。
药味太浓,有种雨后泥巴地里生出的新草味,他接过砂煲,帮她倒出药汁,轻轻吹了又吹,试过了温度,才递给她。
她一点点地喝,他就这么看着,她忽然发现,他眼角也有了细纹,终究是不年轻了,可以把握的机会,再不抓紧,一生便也就这么完了,想了又想,张口想劝他几句,不料手机铃声响起。
“抱歉。”华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脸上为难的很明显。
红姐于是端着碗去了客厅,给他留下空间。
“走了 ?”
她一向善解人意,她有时候也不想的,但是她看不得别人在她面前纠结、沉默、或者胡搅蛮缠、指桑骂槐,于是,主动开口。
他过来又抱了抱她,沉默了一会,还是鼓足勇气。
“如果我说,我本想留下来陪你一晚,你信吗?”
红姐笑,温软如玉,他又止不住地想揽她在怀时的滋味。敛了敛神,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在她额头留下一吻,她送他到门口。
“我们来日方长。”
这是愿意等他了。他很高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药喝完了,嘴巴里有点苦,这大半天过去了,竟什么东西也没吃,红姐虚弱下来,终于觉得有点饿,亏待了自己的胃。
冰箱里翻了半天,也只有鸡蛋数只,牛奶一盒。回房间,拿起充好电的手机,打开。
大姐的电话第一个冲进来。
“我和妈妈在你家附近,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
话里带着讨好与小心,你家、我家分的清楚,红姐扶额,即使陌生人,如此懂事,她也不好再踩一脚,于是答应下来,换了休闲舒服的衣服,一双平底鞋,便出了门。
想了一下,怕再被拍,于是直接地下车库取了车子,直奔会所。大姐到底今时不同往日,吃饭地方选的僻静,私密性也够好,难得为她考虑的如此周到。
坐下来,却只有大姐,中间主位椅子已经拉开,餐布摆好,红姐坐下,与大姐分列左右手,一点也叫不出口,眼神示意,“她呢?”
大姐慌忙端杯饮茶,只不正眼看红姐,红姐此刻饿的已经有些发慌,叫了服务生来,问可点好单没。
服务生点头,问要不要起菜,红姐亦点头,既然家人吃饭,也不想讲究,既叫了她来,自然没让她饿肚子的道理,何况她已经做好了买单的准备。
菜上的很快,凉碟瞬间摆好,点心上了两笼,热菜也已上了一道,红姐终于觉得氛围怪异,放下刚拿起的筷子,疑惑地看向大姐,大姐眼神回避,正琢磨如何开口。
外面传来一句男声:“我来晚了。”
推门而入的居然是罗生。
红姐还有什么不明白。大姐站起来,礼貌地打招呼。
红姐的永久微笑唇已成惯性,内心的惊涛骇浪还未涌上面部,已经是淡然笑意看着眼前的局面。
“不要怪你大姐,我也是有事找你,无奈实在联系不上。”
也对,自己手机关机很久,蓦然想起眼前这位可是冲奥大戏最大推手,觉得自己先前将对大姐的敌视带入的太深,略微有了些松动,整个人便没那么紧绷了。
“今天新闻太多,还以为你不肯出门,到底是与家人亲厚的红姐,可见传闻有时也有几分真。”
“罗先生玩笑了,阿红孝顺,圈内皆知,妈妈今天是真的有一起来,中途哮喘发了服了药喘息不定,怕扰了你们谈正事,这才先回去了。”
罗生今日西装三件套,穿的周正,一副谈正事的派头,也无怪乎大姐答的一本正经。
红姐兀自拈了只叉烧包,边吃边看他们你来我往。
罗生喝着茶,也不急着再开口,看她慢慢将一只叉烧包吃完,这才殷勤斟上茶。
“红姐果然与其他一众女星不同。”
不知是因为家人在场轻松,还是今日新闻闹的多少有点大,怕他怪罪,这次再见,不似此前饭局的八面玲珑,疏远有节,竟然多了几分生活气息,自有一种小女儿至态。怪道外面都传,是陈太将她保护的太好,卸掉妆容,红姐自有一份得天独厚的清纯悠然。
“我一日粒米未进,还请罗先生不要介意。”
“当然,请你,自然是吃饭的。”自己也拈了只叉烧包,心想,这家难道做的异常好吃?
“新闻的事,不用介意,对新戏没有太坏影响。”似是安慰。
“那就是说,还是有影响咯?”
“你同华哥……”故意吊人胃口,红姐只觑着眼看了一回,便又把注意力放在餐食上,满桌山珍海味,除了刚才那只朴实无华的叉烧包,她竟再没有想吃的。
罗生见她并不理会,换了个角度,本就不是多有耐心的人。
“炒炒绯闻本是稀松平常,只不过,红姐入圈这么久,实在是男女之事上从未轩然大波,所以……”
这次停顿的,就有点让人生疑,是敲打是威胁是其他?
“窃以为探班,总好过夜会。剧组人多口杂,但凡有点脑子……”
“就怕是恋爱脑嘛,如胶似漆正在上头之时,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
红姐轻笑,“罗先生懂的可真多,现在,恋爱脑连二十岁小姑娘都避之唯恐不及。”
“那是我孤陋寡闻,我只是担心华哥不成熟,连累了你。”
“真说连累,你约我吃饭,传出去更不得了,资本与女星,故事更多,何况何小姐本就是写小说的,脑洞更大。”
“哈哈……”
罗生笑的开怀,大姐反而不自在,只觉得小妹三言两语仿佛吃了枪药,万一得罪了人可怎么办。
正纠结如何开口,一个电话进来,只听了三两句便站起告辞,匆忙而去。偌大的包间瞬间只剩两人,显得空旷,彼此的呼吸声似乎都能产生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