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净土行动》你是只大傻逼

1、警报骤响

　　林薇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短视频里的笑声还没消散，一条鲜红的紧急警报突然弹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瞬间烫得她指尖发麻。

　　"紧急通告：全国范围内爆发不明原因恶性袭击事件。感染者呈现极度攻击性，通过撕咬传播。请所有市民立即、马上返回家中或最近的安全场所紧闭门窗，等待进一步指示。重复，立即避难！"

　　文字下方还附着一段模糊的街景视频——画面里，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疯了似的扑向路人，指甲嵌进对方的胳膊，鲜血顺着布料渗出来，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红。路人的尖叫、汽车的急刹声混在一起，透过手机听筒钻进来，让林薇的心脏猛地缩成一团。

　　"小薇！阿哲！快下来！新闻！"楼下传来爸爸林天明的喊声，平时温和的嗓音此刻裹着一层急促的颤音，像被什么东西拽着，绷得紧紧的。

　　林薇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楼，刚到楼梯口，就撞见同样一脸慌张的哥哥林哲。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客厅里，妈妈王慧兰正攥着围裙角站在电视前，浅蓝色的围裙被她捏得皱巴巴的，指节泛白。电视屏幕上，平时总是笑着播报天气的女主播此刻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全国已有二十多个城市出现类似袭击事件，感染者行动迟缓但极具攻击性，专家推测传播途径为□□接触，尤其是咬伤……请市民务必留在家中，不要外出！"

　　背景画面切换到市中心的商业街，曾经繁华的街道此刻一片狼藉。橱窗被砸得粉碎，商品散落一地，几个"人"正围着一辆翻倒的电动车，低着头不知道在撕扯什么。镜头拉近时，林薇清楚地看到，其中一个"人"的嘴角挂着血丝，头发凌乱地粘在脸上，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那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眼神。

　　"爸，妈，哥……这是什么？"林薇的声音发颤，尾音飘在空中，连她自己都没听清。她下意识地往妈妈身边靠了靠，王慧兰立刻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手掌心的冰凉透过衣服传过来，却奇异地给了她一点支撑。

　　林天明深吸一口气，平时总是带着笑的眼睛此刻眯成一条缝，透着工程师特有的冷静："别慌，现在不是怕的时候。"他转身看向林哲，语速极快，"阿哲，跟我去检查所有门窗，把一楼的防盗门关死，再找几块木板把窗户钉上——后院仓库里有之前装修剩下的钉子和锤子，你去拿。"

　　"好！"林哲用力点头，平时爱开玩笑的他此刻也收起了嬉皮笑脸，转身就往后院跑。他是体育生，一米八五的个子，肌肉结实，此刻却能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慧兰，小薇，"林天明又转向妻女，"你们去清点家里的食物和水。米、面、压缩饼干、罐头……所有能吃的都归到一起，放在书房的柜子里，那里靠窗，通风好还不容易受潮。水的话，把家里所有的桶、盆，甚至保温杯都装满，水龙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王慧兰用力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小薇，跟妈妈来厨房。"

　　林薇跟着妈妈走进厨房，橱柜门被拉开，里面的米袋、面粉袋整齐地摞着。王慧兰拿出几个大塑料盆，开始往里面倒米，动作比平时快了好几倍，却依旧有条不紊。林薇蹲下来，打开冰箱，里面有昨天买的青菜、鸡蛋，还有几盒酸奶。她犹豫了一下，把酸奶和鸡蛋装进保鲜盒里，又把冷冻层的肉拿出来——不知道停电后这些东西能放多久，或许该尽快吃掉。

　　"别拿太多肉，"王慧兰注意到她的动作，轻声说，"冰箱里的电撑不了多久，肉放坏了可惜。先拿今天和明天要吃的，剩下的等后面再说。"

　　林薇点点头，把多余的肉放回冷冻层。厨房里只剩下倒米的沙沙声和水流的哗哗声，窗外的天渐渐暗下来，原本该是下班高峰期的街道，此刻安静得可怕，连一辆汽车的声音都没有。

　　"妈，你说……张伯他们家没事吧？"林薇突然想起住在隔壁的张伯夫妇。张伯平时很照顾他们家，夏天会送自己种的西瓜，冬天会帮他们家铲雪。此刻想到他们可能也在经历同样的恐惧，林薇的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揪着。

　　王慧兰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暗了暗："应该没事吧……他们家儿子在外地工作，老两口平时都待在家里，应该听到新闻了。"话虽这么说，她的声音里却没什么底气。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林天明和林哲回来了。父子俩的额头上都渗着汗，衣服上沾了不少灰尘。"一楼的门窗都钉好了，"林天明抹了把汗，"防盗门锁了三道，窗户也用木板钉死了，只留了客厅窗户一块没钉，方便观察外面的情况。二楼的窗户也检查过了，都锁好了。"

　　林哲把锤子和钉子放在门口，瘫坐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爸，外面太静了……我刚才去仓库的时候，往张伯家那边看了一眼，他们家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

　　林天明走到窗边，透过木板间的缝隙往外看。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惨叫，像鬼魅的呜咽，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别管别人了，先顾好我们自己。"他的声音很沉，"今晚我们轮流守夜，我先守前半夜，阿哲守后半夜。小薇和你妈先去休息，明天还要早起。"

　　王慧兰点点头，拉着林薇往卧室走。林薇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耳朵里全是外面的动静——远处的惨叫、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自己心脏的跳动声。她想起手机里看到的视频，想起电视上那些空洞眼神的感染者，浑身就忍不住发抖。她拿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却发现信号已经没了，连Wi-Fi也断了。

　　"妈，我们会不会有事啊？"林薇小声问。

　　王慧兰躺在她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不会的，小薇。你爸是工程师，他会保护我们的。而且国家肯定会想办法的，你看新闻里说，军队已经在行动了，对吧？"

　　林薇没说话，只是往妈妈身边靠了靠。黑暗中，她能感受到妈妈的呼吸很轻，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原来妈妈也在害怕，只是为了她，才强装镇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薇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一群感染者追着跑，那些人伸出枯瘦的手，指甲上沾着血，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她拼命地跑，却怎么也跑不动，眼看就要被追上时，爸爸突然冲了出来，挡在她身前……

　　"小薇！小薇！醒醒！"

　　林薇猛地睁开眼，看到爸爸林天明正站在床边，脸色凝重。"怎么了，爸？"她揉了揉眼睛，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别出声，"林天明压低声音，"外面有动静。"

　　林薇立刻清醒过来，蹑手蹑脚地跟着爸爸走到客厅。林哲也醒了，正站在窗边，透过木板的缝隙往外看。"爸，好像是张伯家的方向。"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紧张。

　　林天明凑到缝隙前，仔细听着。外面传来"哐当"一声，像是门被撞开的声音，紧接着是张伯的喊声："别过来！别过来！"声音里充满了恐惧，还带着一丝绝望。

　　"张伯！"林哲忍不住想喊，却被林天明一把拉住。"别出声！"林天明的眼神很坚定，"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林哲咬着牙，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嵌进肉里也没察觉。林薇站在后面，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能想象到张伯此刻的处境，那个平时总是笑着给她塞糖的老人，此刻正面临着怎样的危险。

　　外面的喊声渐渐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嗬嗬"的怪声和撕扯声。林薇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王慧兰走过来，从后面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自己的肩膀却在不停地发抖。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外面的声音终于停了。客厅里一片死寂，只有几个人的呼吸声。林天明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别再看了，都去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清点物资，加固门窗。"

　　那一晚，没有人能睡得安稳。林薇躺在床上，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张伯的喊声，还有那些恐怖的怪声。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熟悉的世界已经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