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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番外5 ...

  •   薛秀刚回到院里,就看见母亲站在廊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连忙上前行礼,一声“母亲”还没喊出口,脸颊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那衣着华丽的妇人扬手给了他一巴掌,声音尖锐如刺,“没用的东西!连偷袭都能失手?”

      想来方才已有下人把猎场的事汇报给她,她本以为这是除掉薛苦的绝佳机会。

      有妖族搅局,就算薛苦死在猎场,也只会被算在妖族头上,绝不会有人怀疑到薛秀身上。

      可没想到,薛秀不仅没成功,还让薛苦活着回来了。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她看着眼前的儿子,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薛秀捂着火辣的脸颊,脸上却依旧是恭敬的模样,“母亲消气,孩儿知错了。”

      “知错有什么用?”他母亲没给他好脸色,语气里满是不耐。

      薛秀却像是没听见她的怒气,抬头说道,“孩儿想向母亲讨一瓶伤药。”

      “伤药?”

      他母亲的眉头皱起,漠不关心地打量着,“你受伤了?”

      “不是孩儿,是……三哥。”薛秀轻声说道,想着怎么也瞒不过去不如老实交代。

      “你说什么?!”

      那妇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气极反笑,扬手又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声音歇斯底里,“薛秀,你是不是疯了?打个猎把脑子打坏了?”

      她边说边往后推他,眼神里满是嫌恶,“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是那个贱人的儿子,死了都活该,你居然还想给他要伤药?”

      “母亲,三哥他、他替我挡了妖怪。”

      薛秀“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替你挡了又怎么样?”

      他母亲冷笑一声,语气刻薄,“替你挡一下你就感动得忘了自己是谁?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还要报恩?”

      “别说挡一下,就算他死了,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损失?你什么时候开始把自己和那群杂种相提并论了?”

      薛秀低着头,不敢反驳,却固执地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母亲被他气得胸口发闷,捂着心口喘了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了,“罢了,药我会让人给你送去。但你记住薛秀,你是我的儿子,和那些贱种不一样,别再做这种糊涂事!”

      “孩儿…明白。”薛秀捏紧了藏在袖中的手,低声应道。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其他兄弟不一样。

      母亲是大周世家族女,身份尊贵,当年安海为了让儿子们专心修炼,处死了其他妾室,唯独留下了他母亲。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自己有母亲这个靠山兜底,无论做什么都有退路。

      母亲给他取名“秀”,是取“吾门标秀”之意,盼着他能像古籍里写的那样,成为“佐时之良器”,让父王另眼相看。

      小时候,母亲对他疼爱有加,总在他耳边说,“你和那些贱民的孩子不一样,你是我的儿子,一定要好好表现,让你父王看重你。”

      他也曾享受着府里上下的特殊对待,以为自己真的能如母亲所愿,成为薛家最耀眼的存在。

      可随着年岁渐长,他渐渐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天赋,所谓的“秀”,不过是“不郎不秀”,是不上不下的平庸。

      元时称人以“郎、官、秀”分等第,“不郎不秀”便是最尴尬的境地。

      母亲也渐渐变了,不再有往日的温柔,常常看着他就发火,骂他。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蠢货?你怎么能没有天赋?”

      父王的冷眼、母亲的责骂,像两根刺扎在他心里。

      他开始变得扭曲,疯狂嫉妒那些比他优秀的人。

      嫉妒二哥薛峰,因为薛峰是父王最看重的嫡子,天赋异禀,还被元初山特招,嫉妒七弟晏烬,那个婢女所生的孩子,竟也能凭天赋被父王炼成“剑种”。

      母亲常说,“你怎么连一个婢女的儿子都比不上?”这句话像魔咒一样,日夜在他耳边回荡。

      所以那天,当他看到晏烬毫无防备地喝下毒酒,倒在地上痛苦挣扎时,心里竟涌起一丝痛快——比他优秀的人,就该这样。

      可惜晏烬命大,被父王及时救下,他也只被母亲训了一顿,没受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只是又挨了一巴掌,听着母亲阴狠地骂。

      “你个蠢货,能不能长点脑子?这种事还要自己动手?”

      他其实不在乎,他只是想亲眼看着晏烬一点点死去。

      后来,他把目标对准了薛苦。

      那天早上,他路过演武场,看到薛苦练剑的模样,凌厉又专注,那是他永远达不到的高度。

      嫉妒心瞬间翻涌,条件反射一样,下意识就想除掉薛苦。

      于是他假意邀请薛苦喝茶,在茶里下了毒,可被薛苦发现了。

      他懒得再装,转身就走,心里暗骂薛苦是傻逼——明知他没安好心,还敢跟着他来,浪费他时间。

      他以为薛苦会去父王那里告状,自己免不了又要挨一巴掌,可等了许久,什么都没发生。

      再后来就是猎场。

      薛苦带队,他吩咐侍卫看好年纪小的弟弟们。他无意间瞥见薛苦的目光落在雪地上——晏烬正在那里追一只兔子,小小的身子扑得满身是雪,还傻呵呵地笑。

      他在心里暗骂:两个蠢货。

      跟着薛苦进了森林深处,他本盘算着等薛苦猎杀大型猛兽时,从背后偷袭。没成想,竟遇到了妖族。

      他第一反应是跑,可转念一想,这是除掉薛苦的好机会。于是他拉弓射箭,射中了薛苦的肩膀。

      可他没料到,薛苦还有力气反击。

      那支箭带着破空的力道朝他射来,却精准地射中了他身后的鬼豹妖。

      那一刻,他傻眼了。薛苦救了他?

      来不及细想,他就被鬼豹妖追得四处逃窜,弓箭射完了,摔在雪地里,只能等死。

      就在这时,一把长剑突然插在他面前,是薛苦的剑。

      他拔起剑,只觉得手心被冰凉的剑柄冻得生疼。

      薛苦连剑缑都不缠,大冬天也不嫌冻手?他握着剑勉强应付了几下,就撑不住了,剑被击飞,闭上眼又准备等死。

      可再次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薛苦挡在他身前——

      他的左眼被鬼豹妖抓伤,鲜血一滴滴落在雪地上,另一只手握着剑,直直对着妖怪。

      薛秀瞪大眼睛看着他,彻底懵了。

      他想不通。

      自己明明想杀薛苦,还杀了两次,薛苦为什么要救他?

      要说心里有没有愧疚,他不知道。他只觉得,眼前的薛苦,好像真的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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