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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遇故人 ...

  •   这天卫在思闲不住,寻了后厨管事,软磨硬泡借了灶台。

      不多时,清甜的桂花香就从后厨飘了出来,瓷盘里码着的桂花糕,米白的糕体裹着细碎的金桂,还冒着温热的气。

      她用细棉纸包了两包,一包揣进衣襟,另一包拎在手里,脚步轻快地敲晏烬房门,声音脆生生的:“晏师弟,开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晏烬探出头,看到是她,白色的眉梢先习惯性蹙了蹙,可闻到股桂花香时,眼伸悄悄亮了亮,伸手接了过来。

      卫在思摆摆手,转身回房取了那顶纯白纱笠戴上,纱面垂落,恰好遮住半张脸,“我去趟玉兰街,晚点回来!”

      等她到花店时,花店老板正弯腰往花房搬青瓷花盆,额角沾了点泥土。

      “老板,我来啦!”卫在思扬声喊,晃了晃手里的布包,顺势放在院中的小桌上。

      “顺便给你带了点桂花糕,刚做的,还热乎呢。”

      “多谢姑娘,稍等我两分钟。”

      花店老板直起身,指了指院角的竹椅,“你先坐会儿,我把这最后几盆搬完就来。”

      卫在思应了声,自顾自倒了杯花茶。

      青瓷杯刚碰到唇,院外就传来粗亮的嗓音:“宁老板,你要的花肥放门口了,记得清点啊——”

      “宁老板?”

      三个字像颗石子投进静水,卫在思手里的茶杯猛地顿在半空,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

      是那个宁一卜?那个黑沙洞天的奸细?

      原著中他明明是在试炼之后才会登场,怎么现在就让她遇到了?况且她从未将眼前这个温和的花店老板,与那个卷入阴谋的名字联系起来。

      她拍了下额头,暗自懊恼记性太差。

      玉兰街独此一家花店,书里早写了是宁一卜所开,是她自己先入为主,断了这层关联。

      何况这花店老板的衣着打扮以及他是外地人这些线索都在证明他就是那个宁一卜。

      宁一卜很快忙完,手里捧着包好的金盏菊走过来,嫩黄的花瓣衬着浅绿的包装纸,格外鲜活。

      他瞥见桌上的桂花糕,笑着说:“姑娘太客气了,今日这花,就当我送你的。”

      “那可不行!”

      卫在思赶紧摆手,语气格外认真,“之前喝了你那么多次花茶,这点心本就是回礼,付钱是原则问题,您可别跟我客气。”

      宁一卜见她坚持,也不再推辞,只眼底含着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离开花店时,卫在思怀里捧着金盏菊,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书里宁一卜的结局在脑海里清晰浮现。

      他最终倒在孟川刀下,可那根本不是孟川的错,是一场精心织就的阴谋。

      她攥紧了花束,琢磨着该怎么悄悄提醒宁一卜,却没注意前方围了圈人,吵嚷声顺着风飘了过来。

      好奇心驱使下,她挤到前排,一眼就看清了场面,几个穿玄色侍卫服的人,正对着一群半大孩子厉声呵斥。

      孩子们衣衫单薄,身后堆着锣鼓、皮影,能看出是靠卖艺为生的。

      “哪来的野崽子,滚远点!”

      为首的侍卫腰佩长刀,语气嚣张得刺耳,“我们楚少要包下这家饭馆,最烦吵闹,再赖着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是我们的地盘!”

      一个穿补丁衣裳的男孩攥紧拳头,梗着脖子反驳,“我们给管事交了租金,凭什么让我们滚?该滚的是你们!”

      侍卫懒得废话,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眼里满是不屑。

      孩子们气不过,有人喊了声“打他”,一群人便扑上去拳打脚踢,可他们手无寸铁,又无半点修为,落在侍卫身上,如同挠痒痒一般,连对方的衣摆都没撼动。

      为首的侍卫像是被惹烦了,周身突然泛起脱胎境的灵力波动,一道气浪骤然炸开,几个孩子瞬间被掀翻在地,摔得龇牙咧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再不走?”侍卫拔出长刀,对着孩子们比划,语气阴狠,“惹得楚少不高兴,老子直接剁了你们!”

      孩子们缩在地上,小脸吓得惨白,有两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已经忍不住抽噎起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却没一个人敢上前。

      谁都知道,他们口中的“楚少”是谁,没人愿意为了几个野孩子惹祸上身。

      卫在思本就因宁一卜的结局心绪不宁,见这恃强凌弱的场面,火气瞬间窜了上来。

      她将怀里的金盏菊往旁边人怀里一甩,丢下句“帮我拿着”,不等对方反应,便迈步挡在了孩子们身前,纱面后的眼神冷得像冰。

      “一群修练之人,欺负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算什么本事?也配叫修士?人渣吗你们?。”

      “你他妈谁啊?敢管楚少的事?找死!”侍卫们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挥着刀就朝她砍来。

      卫在思指尖微动,伏羲琴瞬间凝在掌心。

      她素指拨弦,紫色音浪裹着麻痹毒素骤然炸开,不过瞬息,几个侍卫便倒在地上抽搐,灵力被毒素封锁,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她走到为首的侍卫面前,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嘲讽:“刚才不是挺能喊吗?怎么现在不叫了?继续叫啊。”

      侍卫目眦欲裂,咬牙嘶吼:“你知道楚少是谁吗?他可是大周王朝第二世家少主!得罪了他,你在元初城走不出三步!”

      卫在思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楚雍啊,那个燕凤跟她说过设计暗算他的楚雍。

      “啧啧,真是条忠心的狗。”卫在思冷笑一声,抬脚将人踢晕,“什么楚少,路边一条。”

      下一秒,她转身蹲到孩子们面前,语气瞬间软了下来,从怀里掏出帕子,轻轻给哭唧唧的小姑娘擦眼泪,连声音都放得柔和。

      “别怕,姐姐把坏人都打倒了,不哭了好不好?”

      说着,还从腰间解下一个装着桂花糕的荷包,塞到小姑娘手里,“这个给你们吃,甜的,吃了就不疼了。”

      安抚好孩子们,卫在思旋即准备离开,身后就传来一道清冽的男声,带着几分熟悉的质感:“姑娘,你的花。”

      她浑身一僵,缓缓回头。

      先是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腹带着薄茧,正捧着那束沾了点风露的金盏菊。

      顺着往上,是一身墨绿色文武袍,领口绣着暗金的云纹,衬得肩背愈发挺拔。

      再往上,脖颈处挂着的凤羽坠子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最后,视线落在那双醒目的血色眉毛上。

      “燕凤?”

      名字几乎是下意识喊出来的,卫在思感觉血液瞬间凝固,连呼吸都停了半拍。

      燕凤愣了愣,眼底满是疑惑,目光落在她的纱笠上:“姑娘认识我?”

      卫在思这才惊觉自己戴着纱笠,对方根本看不见她的脸。她慌忙摇头,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

      眼前的燕凤,和她记忆里那个扎着毽子头的少年判若两人。

      他又长高了不少,头发长了,束成一个高马尾垂在身后;面部线条也凌厉了许多,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可那双眼睛,依旧亮得像淬了光。

      “姑娘是原州人?”

      燕凤将花递过来,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掌心,带着点微凉的温度,“这金盏菊,是原州的特产,我家乡也种了不少。”

      卫在思接过花,指尖微微发颤,又摇了摇头,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燕凤怎么和之前不一样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他还记得自己吗?如果跟他相认的话,她又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她还没准备好见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时期的燕凤相处,怕自己一开口,就泄了身份。

      “姑娘也看不惯楚雍的做派?”

      燕凤又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熟稔,“方才若不是姑娘先出手,我也打算上前了。看姑娘的手段,是练毒的修士?”

      见她迟迟不说话,燕凤又轻轻唤了声:“姑娘?”

      燕凤还在不停唤她,她心里纠结,既然已经想通决定留在这里了,那么见到燕凤平安无事就好了,不是非要和他相认。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暴露更多,况且这里人多眼杂,也并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

      于是她对着燕凤匆匆作了个揖,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转身就快步往前走,纱裙扫过地面,几乎是落荒而逃。

      身后,燕凤望着她的背影,眉梢轻轻蹙起。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方才碰她掌心的温度,又嗅了嗅空气中淡淡的花香,眼底满是疑惑。

      方才那姑娘的声音,怎么莫名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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