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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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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栖感觉很不妙。
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压在下面,周围漆黑一片。
然而这些都只是倒霉的添头,最不妙的是,她的左眼眶里空空的。
她的眼睛去哪了?
陈栖分开干涩的唇,长时间的缺水让这个动作带来撕扯的疼痛。
在陈栖担心她的内脏是否也缺斤少两了的时候,一个怪声响起来,且是从她脑子里响起来的。 这声音四平八稳,毫无一点情绪起伏,“你好,陈栖,你目前处于6吨废弃物下方的空隙里。”
吨是什么?她是被抛.尸到废品堆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
这声音没有回答陈栖,继续说道,
“从你呼吸开始,你所处空间的氧气正在以400ml/s的速率消耗,预计还有半小时这里的氧气将要耗尽,请尽快离开。”
陈栖要收回刚才的话,更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是氧气,但是她知道在封闭空间呆久了,人会被憋死。
陈栖推了推正上方的一个显示器,连带着整个空间颤抖起来,她马上住手。
陈栖力气很大,可以刨开重物,但她担心随意抽走某些部分会导致整个结构崩塌,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能不能承受一头大象的重量。
“抽掉左前方的铁管,然后将它上方的暖气片拆下来。”怪声响起来。
“什么?”
暖气片又是什么她没听说的东西?陈栖在心里幽幽地想,这都把我抛尸到哪里来了。
怪声没有立刻回答,黑压压的寂静又盘踞在这个只有棺材大小的空间里。
“7个排列在一起的柱体。”过了一会儿,声音又回来了。
这个她倒知道,县学里教算术的先生讲过这个。
陈栖就在这个巨大的墓穴里慢慢地向上挖。
这里其实更像一个垃圾堆,许多一次性廉价制品和各种电子报废物堵在她前进的路上,淌出各色或稀或稠的液体。
陈栖谨慎地避开它们。
在这个疑似非人生物的帮助下,一束冷光终于打在了陈栖的脸上。
她再接再励,如同破壳的雏鸟掀翻了限制自己的壳,翻身坐在了六吨废弃物上。
然后她傻眼了。
在这个巨大的由废品填满的坑里,塑料垃圾,用过的注射器,老化的线路板和陈栖一起看见了不远处钢铁森林中流淌出来的霓虹。
这霓虹甚至给废品堆附上了一层粉色的光晕,像滑进胃里的生冷食物一样令人头晕发呕。
天上挂着一轮月亮,陈栖觉得它不是月亮,因为它完美无缺,连也阴影没有。
这里绝对不是她过去生活的地方。
她对脑袋中的声音礼貌道,“请问你是想要夺舍我吗?”
陈栖只能大概察觉到这东西在她的识海里,而根据她的经验,这种直接冲到人家识海里的东西不是读心者,就是准备夺舍的老妖怪。以陈栖目前的运气来说,她比较相信后者。
“这里是乌棱星,我是一个数字生命,不具备夺舍你的能力。在一些作品中,通常称我这类存在为系统。”怪声回答道。
几个名词连在一起把陈栖砸了个晕头转向,她不想跟这个自称系统的东西在废品堆里坐上一个晚上,陈栖内视了一圈自己的识海,没有找到它,“你现在在我的识海里是不是?烦请你把所有要解释的东西整理清楚扔到河里去。”
十秒后,各种各样的名词,知识还有系统有关的内容以及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涌进陈栖的脑袋里 。
照刚刚传进来的那些小说来看,这看起来像是穿越。
她记得自己闭眼前殷宣帝还没驾崩,现在来到了宇宙中诞生人类新纪元的其中一个星球上。
系统,则是穿越中常有的赠品,它帮主角做事情或者让主角帮它做事情。陈栖是倒霉的后者,需要接受它发布的任务。
天上的仍被称为月亮的东西是人造仿月球卫星。
话说她的眼睛到底去哪了?陈栖郁闷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眶。
“我怎么称呼你?”她看很多小说里主角都可以给系统取名字,让她想想取个什么称呼好呢?小狗?小鸟?她比较喜欢鸟。
但系统不是毛绒绒的,也不没有翅膀,那小电视机?陈栖想了一个刚学会的词。
“白泽。”
这是在碰瓷白泽吧。
“好的,白泽,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去废沟的电轨上找司机,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你要做的事情,他会给你安排一个身份,协助你完成任务。”
陈栖叹了一口气,怎么来到这个地方,她又成了黑.户?
离开废品堆之前可怜的黑.户有一件重要的事。
被抛.尸之前她穿的衣服现在基本只剩几条烂布,走几步就掉得差不多了。
为了一会不在市区引起麻烦,陈栖在各种废弃物里猛刨,找到一件冲锋衣,留着褐色血迹的毛衣,和一件发黄的衬衫。
前者是从另一位不那么幸运的尸体上扒下来的,这哥们混在一堆营养液包装袋里,胸口上插着把匕首,看起来蛮新鲜的。
“九点半的时候,电轨会在黑桥上暂停一分钟,黑桥是离这里最近的站点,现在是八点。”白泽道。
陈栖捡起那件冲锋衣穿上,想了想扣上了帽子。
她的眼睛和头发都是银色的,实在显眼,过去她想要在人间活动都只能请人施障眼法。
陈栖爬出大坑,走进这个霓虹的世界,“这里就是废沟,是当年地矿开采留下来的废弃深沟。”白泽说。
“那里呢?”她往高处望去,那里的灯光相较之下更加璀璨,更加干净,“那里是新枢,是乌棱星的最大城市,也是整个政府的首都。”
她走在废沟的街上,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用担心,比她奇怪的人多得是。
一个有机械猫尾的站.街者抬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低骂了一句,从衣服里取出支皱巴巴的烟点燃了;巷子里三个神志不清的瘾君子搅作一团,他们相互抽着巴掌,揪着头发,又在下一秒解开了腰带;一个义体改装人打开腿上的保险提出一架重机枪和对面右手是激光刀的人大打出手。
要不是这黑洞洞的眼眶,她觉得自己在这其中实在是普通到有些奇怪。
走走停停一段路之后,陈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两栋高楼间细细的黑色连接,这就是黑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