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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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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瑶还未来得及深思,便觉面前景象扭曲,接着脚下一空像是坠入无尽的深渊,待她再睁眼,面前围了四个人。
雾湄把她抱进怀里,语气宠溺:“阿瑶睡醒了,有没有想娘亲啊?”
紧接着江归捏了下她的脸:“我们阿瑶肯定想娘亲了,不光想娘亲了,也想爹爹了对不对?娘亲和爹爹带阿瑶去北荒玩好不好?”
羽瑶看着面前的人,嘴唇不自觉的翕动,她把手搭到雾湄的肩上,任由这个幻象将自己拥入怀中,恍惚间她好像真的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温暖。
一滴泪从眼角滑下,羽瑶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娘亲,你和爹都很爱我吗?”
“爱,不论在哪里,我和你爹都会一直爱你”
埋在颈窝的脑袋小幅度的点点头,羽瑶从雾湄怀里退出来,她看着眼前的两人挥手用神力打破。
刹那间,面前的景象如玻璃般破碎,然后在羽瑶眼前一点点消散。
幻象消散后,眼前是梼杌丑陋的面庞,羽瑶想拿剑却摸了个空,她这才想起来今早给青寻看完后就忘在亭子里了。
她迅速后撤,在梼杌的獠牙袭来前闪身躲开,随即一道白色剑光飞来,是鹤瑾的佩剑,复生!
鹤瑾挡在羽瑶身前,玄陵则在另一个方向吸引梼杌的注意力。
“你们从幻境里跑出来的速度够快啊!”
羽瑶边凝聚神力砸向梼杌便对鹤瑾道,鹤瑾挥剑的手一顿,他道:“并非,玄陵是被我从幻境里拉出来的,我从幻境里出来时,你已经隐隐有要苏醒的迹象了,只有玄陵看起来越睡越沉”
羽瑶躲过梼杌挥来的尾巴,还有心情调侃玄陵:“体谅一下他吧!毕竟他爱而不得,沉溺其中也情有可原!”
鹤瑾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玄陵对两人喊道:“你们快动手打死他!我去帮青寻,他快顶不住了!”
羽瑶用神力凝成一个飞刀,直直打向梼杌的眼睛,梼杌早有防备似的,用尾巴挡下,那飞刀把梼杌的尾巴削出个大口子,引得梼杌发狂朝他们奔来。
羽瑶纵身一跃对鹤瑾道:“梼杌的弱点在眼睛,你牵制他,我伺机动手!”
鹤瑾点头,提着复生便冲了上去,梼杌用自己的獠牙做剑同鹤瑾打斗起来,两人动作幅度不小,何况她没带剑。
羽瑶难以把握合适的机会,一筹莫展之际她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心念生出共鸣,她的剑在附近!?
紧接着纪鲢的声音传来:“羽瑶,接剑!”
她低头之际恰好看到莫白的军队已经打入皇城,城内火光冲天,一片混乱。
羽瑶拿起祟碎,翻手舞剑,她不再观望时机,飞身上前凝力劈断了梼杌的一根獠牙!鹤瑾见状手上也用了力,紧接着劈断了他的另一根獠牙。
梼杌见状嘶吼着扑上来,城中百姓的惊恐和怨念都化作戾气源源不断的进入到梼杌的体内,断掉的獠牙再度生长。
见此纪鲢忍不住出声道:“不是,还能再生啊!”
鹤瑾怕羽瑶被梼杌伤到,也渐渐不再收着力,梼杌刚汲取的戾气又生生被两人打散,鹤瑾飞身一跃,挥力将剑打入他的脊背,梼杌疼的扬起脖子嘶吼。
羽瑶见此提起祟碎,飞身跃到梼杌的脸上,她用力将剑插进梼杌的眼睛,霎时间,梼杌的身体喷涌出股股黑气,羽瑶死死握住手里的佩剑,玄色长剑散出神力将羽瑶护在其中。
鹤瑾被那突如其来的黑气击的后退几步,再睁眼,原本堪称庞然大物的梼杌已经不见了,他飞到羽瑶身边,用剑指着匍匐在地上,捂着一只眼睛的的梼杌。
鹤瑾上前用神锁定住梼杌,防止他逃脱。
原以为羽瑶会骂他几句,问他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父亲,却不想她没多说一句话,直接将剑插进方才鹤瑾在他脊背上捅出来的伤口,她顺着脊背上的口子直接剖开了梼杌的整个身子,然后在梼杌的嘶喊声中面无表情的戳瞎了他的另一只眼睛,最后羽瑶将剑插入他的喉口,从里面戳烂了他的脖子,直致梼杌咽气,她都没有停手的打算。
纪鲢见此忍不住捂着嘴后退两步,青寻和玄陵也深色莫测的看向羽瑶,饶是他们杀人无数,却仍觉得羽瑶的手段有些残忍。
羽瑶的脸上还有被溅上去的血,加上她木滞的神色,青寻忽然感觉这样的羽瑶有些陌生,他上前把剑从羽瑶手里抠出来扔在一边,掰过羽瑶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羽瑶,够了!他已经死了!”
羽瑶抬眼看他:“他死了,我父亲就能活吗?”
她心里还是有恨的,尤其是在幻境中感受到源自父母的爱,那一刻羽瑶心中没有半分沉溺的欲望,反而是心底那丝微弱的恨意在不断被放大。
那些恨意在她身体里翻腾、躁动,直至羽瑶将剑捅进梼杌的身体才得到发泄。
青寻被羽瑶问得一愣,在触及她的眼神时恍然,被骂了几百年的没爹没娘,怎么可能一点不恨呢?
鹤瑾捡起地上的剑,用一方绢帕仔仔细细擦净上面的血迹,“都安排妥当了吗?”
纪鲢收回脸上惊诧的表情,回他:“安排好了,岁安和等等被我送到了百安柜的大娘子那,她和她夫君膝下无子,临走时我给岁安偷偷塞了钱,不过据我了解这对夫妻一生积善行德,定不会虐待岁安”
“岁安被送走了?”
纪鲢对羽瑶点点头,“嗯,梼杌有异动时正赶上城中大乱,我们几个分头行动,玄陵负责拖住他,青寻顶着千机鼎。赤锦往咱们那跑过那么多次,加上莫白的关系,现在那个家是最待不得的,所以我就提前把岁安送走了。”
“可…”
许是羽瑶面上的失落太过明显,鹤瑾道:“我们再去见他最后一面吧”他又对青寻三人说:“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先回去吧,或者也可以去看看现在的皇城中是怎样一番景象”
方才打斗时鹤瑾抽空看了两眼,莫白的军队在宫门外滞留了约莫半个时辰,然后便打了进去,这会估计皇位都坐上了。
只不过他们为了保险起见,将梼杌引到离城区很远的密林,所以具体怎么样他也没看清。
青寻安抚似的拍了拍羽瑶,“过去的事就让他留在过去,可活下来的人不能也留在过去,阿瑶别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岁安和他的新父母正躲在家中避难,原本的富庶官员现在逃的逃躲得躲,在这一夜,整座皇城乱的像是座荒城。
羽瑶翻上墙头,她趁夫妻二人不注意朝岁安丢了个小石头,然后在岁安看到自己之前离开了。
鹤瑾有些疑惑的问她:“你丢的什么给他?”
羽瑶笑嘻嘻回:“是我和你岁安之前闲来无事用石头刻的等等,我往里面注了一丝神力,可以避邪祛祟!”
“那我们离开这吧,去妖界将画像弄好后也该回域庭了”
四凶出逃绝非小事,他必须赶紧将此事解决,如果继续放任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事,至于他…
鹤瑾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呼一口气,羽瑶见他一副疲倦的样子,说道:“别愁了,四凶的事情也没那么麻烦,只要他们敢冒头,杀了他们还不是易如反掌”
鹤瑾闻言微微一笑:“嗯,只是不要再想今日这样了,太过暴戾会损害心性”
“知道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飞向往介门,丝毫没注意原本紧闭的宅门被人慢慢打开,岁安警惕的露出一个脑袋左右查看…
到了妖界羽瑶马不停蹄的就往画坊跑去,这幅画在桦邢看来只是等了两日,可在羽瑶看来却是等了一年!
“你看我们俩站哪里合适?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桦邢看着一直乱窜的羽瑶真的很想说,你好烦,能不能闭嘴。
可是他不敢,只能干看着,往日里有人来画画像,那都是把人画出来就好,谁会纠结背景啊!
最后还是鹤瑾看不下去了,他指着不远的竹林:“咱们就站在这片竹林前吧,我觉得还蛮有意境的”
“那好看吗?”
鹤瑾失笑:“好看啊,站哪里都会好看的,不好看也是他画技不行”
桦邢:“……二位,能不能避着点人?…”
画画的时候因为光影问题,桦邢一直在让他俩调节动作,他让两人转头再转回来再转回去,期间他都替自己捏了把汗,生怕这两位祖宗一个不耐烦就给自己捏死了。
可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人都没有出现不满的神色,甚至羽瑶连一句他的不是都没说,桦邢有一瞬间觉得羽瑶乖的像个小孩子,这个想法出来的第一瞬间就被他摁死在脑海中了。
谁家小孩子能把自己摁在地上摩擦啊!
桦邢画好后叫两人来看,羽瑶对这幅画甚是满意。
画中,羽瑶藕粉色的内衬被外面的纱裙衬得仙气飘飘,一双圆眼都笑成了月牙,整个人像朵绽放的花,明媚娇嫩。
鹤瑾则是一袭白色衣衫,衣边是浅金色,上面绣着一些看不懂的图案,像草又像树,清冷又矜贵。
两人站在一起桦邢脑中无端蹦出一句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句诗出自苏武的《留别妻》)
羽瑶看了会便要将画拿下来带走,只是刚伸手就被桦邢拦了下来,“不中嘞!这是真不中!俺们这个画要晾干裱起来嘞,然后登记到那个姻缘殿去,得过几个月才能带走!”
正常来说这个画是不允许带走的,一方面是确实要登记到姻缘殿,另一方面是他这画坊得挂几幅画招揽人来这摸棋子啊,他受姻缘殿所限,只能为有缘之人作画,如果都给了出去他这啥也留不住!
但是以羽瑶和鹤瑾的身份他可不敢私下扣住这画,毕竟他怕羽瑶一生气再给他天灵盖掀了,只是登记是不能少的,所以只能让他们晚些再来拿了。
羽瑶收回手,一脸诧异的看他:“等就等,可你这口音是…?”
桦邢尴尬的挠挠头:“失礼,失礼,在下一时着急…”
羽瑶摆摆手,刚要接着调侃他便听到青寻喊自己名字的声音,青寻他们在妖界找了一圈才找到这个羽瑶口中的画坊。
羽瑶看到他们三个,开心的不行,她把纪鲢喊过来,拿起桌上的棋盒就让纪鲢摸一个,纪鲢顶着羽瑶热切的眼神还是忍不住问她:“这是做什么的?”
“画画啊,你没看到这是家画坊吗?只有有缘之人才能画的!”
纪鲢瞥了眼棋盒角上那个一缕线的印记,对着桦邢说:“你们姻缘殿越发会搞了,这还整出来个画坊”
桦邢讪笑两声,纪鲢在域庭的主责是祭祀,可祭祀一年到头也不一定有一次,鹤瑾就给她派了不少活,主要是监督姻缘殿、财运殿、生子宫等等一系列的运行问题,保证他们认真实职不懈怠。
桦邢经常往姻缘殿跑,自然是见过这位大总管。
纪鲢伸手摸了个棋子,羽瑶接过看了看:“啊~什么都没有啊,那你们不能画画了…”
纪鲢揉了下羽瑶的脑袋:“行啦!这东西都是姻缘殿搞出来唬人玩的,不能全信,图个乐呵而已”
桦邢在内心反驳,才不是,这都是天机选出来的缘分。可他怕纪鲢给殿主告状,便识趣的没说出来。
纪鲢把棋盒放了回去,对两人说:“我们三个是来叫你俩会域庭的,莫白和赤锦历完劫了,现在估计已经在域庭等我们了”
羽瑶眼睛一下瞪的老大,她难以置信道:“这么快?莫白不是刚篡位成功吗?!难不成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