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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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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黑狐与身旁的男性大眼瞪小眼。
就在刚刚白穗灯晕过去后,溶洞内窜出来一只体型和它差不多大的小兽眨眼间化为了人形,连它也吓了一跳。
紧接着这人凭空拿出套衣服换上,倒是人模人样起来,随即他踏步向这边走来。
银黑狐挡在白穗灯面前,一人一狐就这么对视上了。
岳濯枝无视银黑狐,一把提起对方后劲窝扔到一边去。他拿出一枚解毒丹立马喂给白穗灯,而后又抱起白穗灯往密林中走去。
银黑狐紧紧地跟在岳濯枝身后,防止自己被甩掉。
它眼睛鼓鼓地瞪着岳濯枝,心下讨厌眼前这个、这个……
银黑狐略低垂脑袋思索为什么这个人类能幻化成兽态。
他不是灵兽,既然不是灵兽,也可能变成人的,那就只能是……
银黑狐想通后神色微变,偷偷瞄了几眼岳濯枝,一时不甚被浅露出地面的树根绊倒。
岳濯枝没有丝毫停下等它的行为,一人一狐的差距渐渐拉远。银黑狐急忙跟上,它果然还是很讨厌面前的这个人。
夕阳裹挟着天边的赤霞带着渐变的暗蓝降入山林里。黄昏时分的余晖照在洞口处的白穗灯脸颊上。山洞内冒着温暖的火光,她的身上披着一件玄色外套。
银黑狐正支着身子瞅她。
少女的眼皮掀了掀,睁开了眼睛。
“唔。”
白穗灯看着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陷入沉思,这不是岳濯枝的外套吗?难道他没有出事?也对,那条青蛇的修为与自己一样,奈何不了岳濯枝,她松了口气。
这时,毛茸茸的触感蹭上了她的手腕,白穗灯看过去,惊喜道:“呀,我没事,你也没事,真是太好了。”
她举起银黑狐,亲了它两口后又放下。银黑狐猝不及防被偷亲,整只狐狸身子打了个颤。耳边传来滴滴答答的脚步声,于是看向洞口,一道眼熟的人影提着两只野兔走了进来。
岳濯枝果然平安无事。
白穗灯将身上的外套还回去,抱紧双膝,下巴枕着膝盖,双手烤着火堆,火光的暖意熏的人舒畅。
“岳濯枝,谢谢你救了我。”
岳濯枝没说话,只轻点额头,沉默地蹲在一旁处理野兔。
白穗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只是为期一年的临时长老,凭岳濯枝的修为哪里去不得?对方到时候大概会离开宗门,问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说不定还会引起对方的反感。还是适当保持距离为好。
兔肉在火焰的灼热下冒着油脂,一些滴溅进火堆里发出呲呲声响。岳濯枝不停地翻滚,均匀地撒上调料,然后递给了白穗灯。
白穗灯也不客气,掏出小刀均匀切开先喂给了身旁的银黑狐。
“岳濯枝,你在福地里有选中的灵兽吗?”
岳濯枝只轻轻摇头,他……契约不了灵兽。
“那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是跟着我还是继续去单独探索?”
岳濯枝想问问面前篝火光影里的少女,你为什么不问其他的?
随即又想到自己迟早是要离开的,就算白穗灯问了,自己也不会回答,如此也好。
他说:“宗主,我继续单独探索,这片福地灵气浓度很高,有很多天材地宝,我想再找找。”
白穗灯点了点头。
“那你给我一件你的东西吧。”
岳濯枝愣了愣,对方说得坦然,他却不太明白。
白穗灯从储物袋里掏出自己花积分兑换的那个罗盘,“随便什么东西就好,到时候我契约完了灵兽好去找你。”
这时银黑狐一爪子搭在白穗灯的手上。白穗灯看过去,银黑狐的眼睛亮晶晶的,它专注地注视着白穗灯,嘤嘤了两声。
白穗灯看懂了,笑话它,“怎么?这么着急和我签订契约吗?”银黑狐撇过头去不搭理白穗灯了。
白穗灯又笑了,她伸出手掌,灵气由掌心冒出汇聚成白光,勾勒组成一个小型阵法的纹样。
银黑狐受到指引,轻轻地将爪子放在阵法中,一时间白芒大闪。
岳濯枝下意识抬胳膊遮挡这耀眼的光芒。
那光芒只绽放了一瞬,又回归了原样。
少女抱着银黑狐眉头紧皱,嘴角却是上扬,表情说不出的怪异。岳濯枝没看出签订契约后银黑狐有什么变化。
他观察着银黑狐,得出这只狐狸并不擅长战斗,估计契约后也是往辅助方面发展 。
白穗灯深吸一口气,就在刚刚,她成功与银黑狐签订了平等契约,成功得知了为何银黑狐之前求生欲不强的原因以及对方的天赋神通是什么。
银黑狐这一脉突破不需要提高修为,它们需要修炼的是心境,心境破,则修为跟着提升,或许是这个原因,天生能听到别人的内心。
幼时的银黑狐不懂说真话会如何,只记得兄弟姊妹吵架后争执不休,它听见了心声说出了实情,在族中也就变得不讨喜起来。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只要自己情绪激动时,银黑狐就能听见自己的心声……
白穗灯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知道就知道呗,反正现在对方也是自己的灵兽了。
不过,银黑狐能知道别人心中所想,有些时候不太方便干坏事啊。
“唔,那可以屏蔽、不对,可以不听见我的心声吗?”
银黑狐歪着脑袋想了想,它的一双狐狸眼儿盯着白穗灯。
“嘤嘤?”
“因为我也想要有点自己的秘密。”
“嘤嘤。”
那要等我的心境提高。
白穗灯说:“放心,我会好好培养你的!”
岳濯枝听见她们的对话却神色微变,御兽宗契约灵兽后还能在脑内沟通?不,不对,这更像是一种心灵类天赋。
他瞥了眼银黑狐,看来要小心这狐狸了,可惜不能杀掉,至少现在不能。
岳濯枝握紧佩刀,想了想,取下刀柄上那枚褪色的流苏,递给了白穗灯,“这个给你。”
白穗灯双手接过,表情严肃,“我会收好的。”
这枚刀佩已经褪色,岳濯枝还保留着,看来对他是很重要的东西。
一时间两人围着篝火对坐无言,白穗灯面上闭目养神,实则已经进入系统商城里挑选适合银黑狐能用的东西。
随即她又想着银黑狐银黑狐这么叫也不合适,又睁开眼问怀里的小狐狸:“你有名字吗?”
银黑狐浅眠秒醒,揉了揉眼。听见这个问题后思索几秒后摇了摇头。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银黑狐,若你真能突破心境,大抵是会成为银狐的模样?银似月,不如就叫‘流月’好了。”
流月?银黑狐晃了晃耳朵,他喜欢这个名字。
一股热流从心脏奔涌,顺着经脉蔓延向四肢百骸,流月那一瞬间醍醐灌顶,恍惚间似明白了什么。
万事万物都有其名字,名字是什么?是认清自我的一个标记,一个锚点。
流月是它,它即是流月,它承认了流月这个名字,因心中的欢欣心境也上了一步台阶。
岳濯枝喃喃:“突破了……”
月光透过洞口照拂在流月身上,尾巴尖的那一簇黑毛银光转转,一大半都成了璀璨的银华。
“我……”稚嫩的嗓音从流月口中轮转。
白穗灯抱紧流月蹭蹭,激动地说:“呀!流月你突破了,还会说人话了!”
“我记得灵兽要烛火境界才能口吐人言来着。”
流月愣怔,它没想到自己只拥有了一个名字,就能突破,解决寿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命运。
“说什么傻话?”流月无意识的吐露,被白穗灯反驳。
“名字是自己的一部分,你不仅拥有了名字,你还接纳了一部分自己诶。”
“接纳……自己吗?”岳濯枝呢喃。
他莫名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少女抱着那只小狐狸贴着脸颊不停地蹭,笑地开怀,明黄的火焰照在脸上添了几分暖意,影子在火光的映射下拉得斜长,岳濯枝的思维陷入阴影里。
窗户外的雨噼里啪啦地落个不停,夏风反常的飕飕呼啸,斜雨飘飘,透过窗户缝隙洇湿地板。
坐在长椅上的小童脚不着地,他不满地挥着手臂,未干的墨汁顺着甩动四处溅落。
“爹!为什么濯字这么难写啊!”
拿着抹布正蹲在地上擦墨迹的白衣男人仔细地干活。
“唔,你娘生你的时候下了一场雨,但是叫你岳雨不好听,所以就叫岳濯枝了。”
年幼的岳濯枝无语,却还是一笔一划地练习自己的名字。
回忆一转,又是一个雨季。
雨点一滴一滴地下,隐藏了空气里的血腥味以及逃亡的踪迹。
白色的衣裳染成了赤色,那抹赤色融入流动的水珠里。
“濯枝乖,等雨停了,阿娘就来接你。”岳濯枝死死拉着那只冰冷的手,他抬起头,湿漉漉的脸上满是悲怆。
“不要!”
“嘶……”岳濯枝捂住自己传来痛感的手,上面咬出了牙印,身侧的狐狸无辜地看着他。
白穗灯扯了扯岳濯枝的衣袖解释道:“你没事吧,刚刚你好像陷入了梦魇,一直在说‘别走’,是我让流月叫醒你的。”
岳濯枝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泪痕依附在面上显得干涩。
他起身走出洞外,“我出去一会儿。”
白穗灯盯着流月,“刚刚你是故意用咬的吧。”小狐狸坏心眼地选择了咬人的方式唤醒岳濯枝。
白穗灯抱起小狐狸使了小劲揉搓,“不喜欢他吗?嗯?”
岳濯枝现在还是宗门长老,可不能与自己的灵兽产生矛盾。
流月无辜地嘤嘤两声。
转瞬即逝,它变了脸色扑倒白穗灯。
洞门口被一簇白光击中碎石炸开,不远处溪边的岳濯枝立马回身。
白穗灯也趁机捂住口鼻抱着流月坐在自己的幻狐身上跳出洞口。
天色将亮,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挺立在巨大岩石上,双目炯炯有神,它的身旁站着一只一模一样的小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