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一只小半妖》木木火虫

4、银黑小狐

　　赤狐的戏弄在少女眼中不痛不痒，如同嬉戏。

　　白穗灯看着眼前的毛茸狐狸，蹲下身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专注地注视着它们。

　　那只胆大的赤狐跑下树扑哧扑哧向白穗灯的身子上攀爬。

　　白穗灯一愣，“你这是做什么？”紧接着她就被赤狐拍打着脸，小而粉的肉垫打起来一点都不疼，赤狐控制着力度，边拍打边叫：“嘤嘤。”外来者，出去！

　　白穗灯听不懂兽语，她双手将这团小火球抱下来，顺着毛抚摸了两下，眼睛一亮。对方火焰般的毛发油光水滑，手感异常好。

　　她克制着自己收回手，心底胆大疯狂的想法蠢蠢欲动，看着那群小狐狸们忽然成群结队聚在一起，一时间嘤嘤一片，不知怎的，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同时望向了白穗灯。

　　唔，这画面略微惊恐了点……

　　白穗灯直觉召唤出了自己的幻狐。只见那些小狐狸霎时扑来，会吐火的吐火，御风的御风，色彩丰富多姿的法术直奔白穗灯面门。

　　差点忘了，这些都不是普通的狐狸！幻狐体型变大，一尾巴捞起白穗灯就跑。那群小狐狸时不时从其他方向包围她，似乎是沿着某种既定的路线进行驱赶。

　　等白穗灯差不多跑到狐狸洞的领地外后，只见那群小狐狸停下脚步没追出来，它们的身形渐渐化为小小的影子。

　　白穗灯见状后长舒一口气，幻狐消失。她准备缓一会儿再探索这片福地。刚坐下歇息时耳边就砰砰地传来地动山摇之感，她望过去，视线恰巧与嘴里衔着一只颜色斑斓的山鸡的白狐对上。

　　对方体型巨大，五人高的身姿远远地俯视着白穗灯。狐狸眼波光流转，白穗灯只觉得自己像喝多了酒，脑子里懵懵的，只想着靠近那只大狐狸。

　　等等，那大狐狸不会是那群小狐狸的家长吧？它应该是才打猎回来的，白穗灯一下子就想到了那群小狐狸为什么要驱逐她了，意识清醒过来。

　　自己想要趁别人家长不在的时候拐走它的孩子，真是太可恶了。

　　她心虚地冲着大狐狸笑了笑。

　　大狐狸有些意外，面前的人类居然能那么快摆脱自己的幻术。见她要跑，一道阵法在白穗灯的脚下成型，一条长尾迅疾探过来裹挟住她甩向半空中。

　　白穗灯默了默，觉得也不坏，起码享受到了巨蓬松的触感，大狐狸也没有一上来就对她来一爪子，她紧张的安慰自己。

　　等大狐狸回到领地后，小狐狸凑上前来亲昵时，长尾巴一甩抛下白穗灯，“喏，这就是我说过的人类，你们拿去好好玩吧，别玩死了就行。”

　　白穗灯甩了甩被抛晕的脑袋，听见这句话时顿了顿，心中约莫有了个猜测，慢吞吞地问：“前辈，您之前是宗门的御兽吗？”

　　大狐狸打了个哈欠，带着山鸡回了狐狸洞，完全不管白穗灯与她的小狐崽。小狐狸们又聚集上来。

　　“嘤嘤？”人类你可真笨怎么就母亲被抓了呢？

　　“嘤嘤~”但是母亲说我们可以随便和她玩诶。

　　狐崽子们面面相觑，反应过来迅速地朝一脸茫然的人类扑腾过去。

　　白穗灯瞬间整个人被毛茸茸淹没，“等等，你们要玩什么？我喘不上气了！”她痛并快乐着，享受着和一群小狐狸嬉戏。

　　直到西山日暮时，狐狸洞里飘出一阵炖煮的鸡肉香味，引得小狐狸们纷纷跑回洞去吃饭，白穗灯才有了空闲。

　　她毫无精力地躺在草地上，躺下后注意到右侧方有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心中好奇地起身，小心翼翼地踱步靠近，看清对方的模样后蹲下身子问：“你怎么不回去。”

　　草地上那一团小煤球是少见的银黑色，对方的耳朵轻颤，乜了一眼白穗灯后转过头去继续睡觉。

　　白穗灯没打扰它，而是坐在它身旁从储物袋里拿出莫桐为她准备的干粮吃。还好心的分了一半放在银黑狐面前，这个是肉饼，它应该会吃吧？

　　白穗灯不确定，她吃着东西终于有时间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情。这个宗门福地里的灵兽看样子都比较亲人，从那些对话里可以看出来有些灵兽可能还是宗门以前的御兽。

　　白穗灯暗下决定等出了福地一定要好好恶补御兽宗的人员名单。她思绪飘散，也不知道岳濯枝现在怎么样？应该没什么事吧？心底不由自主的弥漫了一丝担忧。

　　身侧的银黑狐抬头看向夕阳余晖下的少女，因为担忧吃着肉饼的速度都慢下来不少。

　　直到它听见了对方的心声：“毕竟这么好用的打手可不好找。”

　　银黑狐：“……”

　　银黑狐立马心安理得地吃下少女分给他的肉饼，它吃的是表里不一的人类的食物，一点都没有负担。

　　岳濯枝被卷入秘境时与白穗灯分散后，醒过来时最先听到的水滴石上的声音。

　　滴答——滴答——

　　分开前也不知白穗灯有没有听到他当时的抱怨。

　　“白穗灯！你搞什么？！”

　　岳濯枝收神，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晶莹剔透的水珠随着特有的节奏有力的下落，昏暗无光的环境里耸立着数种奇形怪状的岩柱。

　　他起身拂了拂衣袖。

　　溶洞内湿漉漉的，混杂着一股子腐朽味，他一手握紧手中的刀，一手摸上湿润的石壁，眼前是数个数不清的溶洞洞口，一眼望去黑不隆冬的，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岳濯枝定了定神，闭上眼睛冥想，没隔一会儿便睁开了眼睛。依靠着血脉天赋里的神通选择了其中一个溶洞走了进去。

　　溶洞的表面崎岖不平，淅淅沥沥的水滴不停地从崎岖的表面滑落。也不知走了多久，暗无天日的环境下一切都变得格外漫长。

　　转过一个拐角，前方生出一抹光亮，他下意识的抬手遮挡，等再睁开眼睛时恨不得自己没选这条路，趋吉避害的天赋大抵是又没了作用。

　　那巨大的凹坑之下是一只沉睡的褐色蜥蜴。岳濯枝盯着那蜥蜴一步步后退，却踢到了一颗小石子。

　　小石子轱辘滚动，蜥蜴睁开了锋利的眼睛一眼发现了入侵领地的外人。

　　“我就说怎么总感觉有一股讨厌的气味萦绕，还以为是错觉，原来真的是人类啊。”

　　蜥蜴起身转瞬间就封锁住了岳濯枝的后路。

　　它瞧稀奇，“几百年了，居然又有人类进来了啊，可惜味道还是那么难闻。”

　　蜥蜴幻化成了人形，金黄色的眼珠子上下扫视着岳濯枝。

　　岳濯枝警惕面前的灵兽，手已经握上了自己的佩刀。

　　“别这么紧张嘛……”

　　蜥蜴忽然猛地靠近岳濯枝使劲闻他身上的味道。岳濯枝拔刀的手被蜥蜴按下去，再拔起来时蜥蜴早就跳回凹洞里去了，恢复成原型继续躺着。

　　嘴上抱怨着：“哎呀怎么是个半妖啊，半妖是不能契约灵兽的。”

　　岳濯枝的身份就这么被吐露出来，他咬紧牙关，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的？”

　　蜥蜴抬头瞅了他一眼，“半妖，我的鼻子很灵。”

　　岳濯枝深藏的秘密就这样被别人明晃晃的诉说出来。

　　他是血脉不纯的半妖，是无法融入人类世界的半妖，就连故去的师尊也曾说过，“若你不是半妖便好了。”

　　“哈。”岳濯枝冷嘲。

　　天地之大，无处容身。

　　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刀，他只剩手中的刀了。

　　蜥蜴看着对方惨白的脸，心中生出一丝怜悯，不能契约灵兽的人类，不能成为御兽宗的弟子吧，说不定会被逐出宗门呢。

　　罢了，它们也算是有缘。

　　“半妖，接住了！”

　　岳濯枝回神，一抹亮晶晶的东西从凹洞抛出来，他下意识地双手接住，那抹亮晶晶的东西是稀有的地之精华地灵石。

　　岳濯枝愣了愣，对方一口一个半妖，为什么还要给他这种好东西？

　　他望过去，一瞬间从那灵兽脸上的表情知晓了答案，是怜悯。

　　岳濯枝觉得可笑，可是他放不下手中的地灵石。

　　思维不停地拉扯，他吞吞吐吐：“前辈……请问您知道怎么出去吗？”

　　蜥蜴的尾巴尖朝着一个溶洞指了指。

　　岳濯枝收回自己的佩刀。

　　拿着地灵石小心地踩上陡峭的石壁，几个翩鸿跳跃间落在那处洞口，从洞口的位置看过去，望不到头，与其他洞口一样似深渊吞噬着一切。

　　他走出几步，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只灵兽，轻声说了句谢谢。

　　不论怎么样，自己确实接受了馈赠，哪怕这馈赠出于怜悯。

　　白穗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清晨醒来头顶上还沾着草屑与泥巴。

　　她刚一睁眼就与碧玉狐对上了眼。

　　“早上好。”

　　白穗灯笑眯眯地挥手打着招呼。一大早醒来看见小狐狸真是一件美事啊，现在她完全赞同系统给她安排的御兽宗宗主的身份。

　　碧玉狐却用爪子刨了枚果子放在白穗灯面前，然后离她远远的。昨日里那些与白穗灯玩得好好的狐狸，也离得远远的。

　　白穗灯拿起地上的果子，摸不着头脑。直到大狐狸呼唤她，“人类，你过来。”

　　大狐狸蹲坐在山洞门口，白穗灯同手同脚走到她的面前。只见对方爪子扒拉一下，一个黑不溜秋的小煤球从她爪子下被刨出来。

　　白穗灯冲着小煤球银黑狐眨了眨眼，不明所以，抬头瞅向大狐狸。

　　“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喏，这个给你。”

　　白穗灯指着自己，又指了指那只一动不动的银黑狐，不确定地问：“给我契约用吗？”大狐狸点点头。

　　白穗灯视线挪过去，银黑狐恹恹的，不像其他小狐狸一样充满活力，根据自己以往照顾小动物的经验，这一般是生病的状态。她走过去蹲在银黑狐面前，“你愿意与我契约吗？”

　　银黑狐没有说话，它的意愿无关紧要，反正最后的结局都一样。

　　大狐狸掏了掏耳朵，语气不耐：“好了，我替他同意了，你们快滚吧！”

　　白穗灯沉默片刻，只抱着那只银黑狐默默地走出属于狐族的地盘。

　　白狐静默地看着少女抱着自己的幼崽的背影渐渐消失。碧玉在它脚边打着滚撒泼，“母亲为什么要让大哥跟人类走！我舍不得大哥！”

　　白狐耐着性子，“只有跟着那个人类，它才能活下去。”

　　碧玉狐眼睛溜溜转，“那为什么不让我跟大哥一起去？”

　　白狐乜了它一眼，“时隔三百年这处福地才只有一个人类拜访，外界是什么情况还不可知，你们老老实实待着哪里都别想去。”

　　碧玉狐歇了心思，只盼着下次福地再开能进来更多的人类，好让它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怀里的银黑狐安安静静的，似乎对自己的遭遇并不意外，或者说是没什么情绪。

　　白穗灯一路上对它嘘寒问暖，银黑狐听的不耐烦了直接用爪子堵住自己的耳朵。白穗灯默默闭嘴，到嘴边的你饿了没自动吞回肚子里去。

　　一人一狐出了狐族领地不久后，遇见了白穗灯初来福地是撞见的那只白鹿。她两互相对视上，白鹿忽然将自己的头埋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

　　白穗灯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是来看我的吗？”

　　白鹿抬起头呦呦两声。

　　“谢谢你啦。”白穗灯道谢。

　　若一次见面是缘分，那第二次就是有意为之了。

　　她现在修为明灯境界，可以契约两只灵兽。

　　目前怀中已经有了一只了，她的第二只希望能契约到比较凶猛的灵兽。

　　于是白穗灯从系统商店里兑换了一颗天星浆果，灵果朱色鲜艳晶莹剔透，她递到白鹿面前。

　　“你好，请问你知道虎族的领地在哪里吗？”

　　白鹿咬进嘴里的浆果一咯噔吞进肚子里，它的耳朵低垂，用自己的鹿角顶着白穗灯朝西方拱。

　　白穗灯明悟，顺手摸了两把鹿额头，朝着白鹿指着的方向前进。

　　“呦呦！”真可恶，居然看不上我去找那群四肢发达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