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巧舌如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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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寺三面环山，坐西向东，依山势而建，寺门面对平野，气势雄伟，寺周古木参天，环境优雅。从一条树阴郁郁的小径进入，走过白石桥，下临数丈深的沟壑，沟底溪流淙淙。过桥就是寺院大门，门前一对石狮，雕琢精细，形象威猛，为明代遗物。
女扮男装的唐宁和庆禧对望一眼，笑眯眯的向寺内走去。
在大雄宝殿内进香完毕，向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问明位置，唐宁借口方便，甩掉了跟随的便衣侍卫和庆禧，运上内力疾步来到寺後北面的卓锡泉。但见淙淙的清澈泉水从石缝里流下，汇聚成池，几尾红色锦鱼悠闲的在水中漫游。泉眼对面是翠绿浓密的竹林，随风刷刷作响。
不同於京城的繁华喧闹，这里飘逸著一分自在悠闲，就连寺外焦躁的蝉声暑气似乎也被隔绝。好个世外桃源！唐宁暗叹道。可惜现代的时候，没有到过这里，不知那时候是什麽情景。
唐宁倚靠在一个碗口粗的翠竹下，被这静谧气氛感染，微闭双眼。突然身後响起一个男声，“阿弥陀佛，施主，别来无恙？”
“你终於来了麽？”唐宁打个哈欠转过身道，“我要睡著了呢。”
那沉稳和尚笑著行礼道，“偷得浮生半日闲。此处是休憩静坐的好地方，想来施主也不会心急。”顿了顿，看看唐宁的脸色道，“施主的伤势是否痊愈？”唐宁笑道，“多谢小师傅的灵丹妙药，不然这回真要翘辫子了。”
那沈稳和尚叹口气，“是小僧的不对，还请施主见谅。不知施主可否随小僧後山一行？”唐宁点头道，“我相信小师傅决非歹人，请带路吧。”
二人沿著林间山径向高处走去，那沉稳和尚武功不低，脚下生风，唐宁施尽全力才没有落下。不多时来到了峰顶。两块大石，含云吐雾，在午後阳光照射下，岚光袅袅。
唐宁抹抹额头的汗水，放眼四望，一片苍茫，远望永定河在西面大夹谷间向西流去，如同一抹白色飘带，卢沟桥横跨河上，京城隐约可见。心胸顿时开阔。
“施主，也许贫僧应该叫你声师妹更为妥当。”那沈稳和尚突然开腔。
“什麽？”唐宁心底一动，想起那和尚的轻功步伐，“难道你是那老和尚的徒弟？”
“正是。贫僧法号勿嗔，从小因与佛有缘，拜在师傅门下。贫僧是看到施主抛飞针的手法，才认出是师妹。想不到，师傅他老人家在晚年竟然收你为关门弟子，可见贫僧的眼力相术不假。”勿嗔笑道。
唐宁心中一喜，自己居然多了个师兄。“那我就叫你勿嗔师兄好了，你也不要施主施主的叫我了，就叫我宁师妹吧。”作了个揖，“那，师傅的那块玉佩是勿嗔师兄借走的麽？”勿嗔点点头，“事关重大，贫僧不得不小心谨慎。还请宁师妹多多包涵。”说著，又单掌行礼。
唐宁笑道，“好啦，既然是一个师傅所教，就不要客气了。你行礼我还礼的，光行礼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勿嗔愣了一下，笑道，“师妹性情豪爽，不让须眉。好，我们不要客气了。师妹来，自是为了我和康熙的事情。”唐宁点头道，“愿闻其详。”
“我的老家在南浔，俗姓朱。因为自小体弱多病，被寄养与寺庙之内。”勿嗔眉头微皱，微娓说来，“十五岁那年也就是康熙二年，突然家中传来噩耗，父亲及五个哥哥只是因为印行《明史缉略》一书全部被斩，家中女眷被卖为奴，家产也被人霸占。可惜我接到消息感到京城的时候为时已完，连父亲和哥哥的尸首都无法找到。”勿嗔突然猛地一拍身旁的岩石，一阵石屑震落下来，“我从那时开始就发誓一定要找到谋害我家族的仇人，讨个公道。就算犯了杀戒，将来身陷阿鼻地狱，也在所不惜。”
唐宁认真的听著，心里恍然，这个应该是鹿鼎记里沸沸扬扬的明史案了吧？想不到，这勿嗔竟遭到灭族大祸，实在冤枉。不由有些犹豫，如何解劝他？他是自己的师兄，身世可怜，清代的文字狱实在有些过分。
突然唐宁心中一动，“勿嗔师兄，那你的仇人难道是康熙？你说是十五岁遇到的祸事，那时候康熙恐怕还尚未执政呢吧？”
勿嗔一愣，“不错。我十岁就遁入空门，家中大劫，我功夫未成，一直跟随师傅苦练武学。直到二十岁满，才开始调查当年的惨案。可惜那告发霸占我家产的人已经死了，其他审案的人是在鳌拜四人授意下做出的判决。究其根源，如果康熙不应允的话，我家又怎会遭难？我与康熙，仇深似海！”说著，握紧了拳头。
唐宁叹口气道，“勿嗔师兄，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我也有番话，想说给你。”
勿嗔看著唐宁道，“你是满人，又是康熙的密贵人。你要是为他说话，也在情理当中。”
唐宁摇摇头，“不是。我并不想为他解释什麽，不过是知道些实情，你听了，自然有自己的判断。”顿了顿，接著道，“当年的明史案是康熙二年，那就是康熙十岁的时候，那时朝中被鳌拜等人把持。鳌拜的残忍粗鲁想必你也听说过，他大权在握，毫不把年少的康熙放在眼里，康熙就算不同意，又有什麽办法？何况後来，鼇拜还先斩後奏，杀了也是辅政大臣的满人苏克萨哈，连他的家人也没有放过，这样想来，他那样对待你们，也算是意料中事。”
唐宁看勿嗔沉思，接著道，“冤有头债有主，鳌拜是鳌拜，康熙是康熙。汉人如何，满人又如何？大家生活在一起，就是一家人，天下的百姓所要的是丰衣足食，平安稳定。满人入关的时候，确实做过错事，那麽明朝皇帝呢？如果不是明朝内部政治腐败，民不聊生，又怎会灭亡？相信勿嗔师兄也看到了康熙掌权後对百姓，对汉人的好。在我看来，他是个称职的皇帝。近些日子，吴三桂叛变，他是汉人吧？为什麽老百姓们不响应他？那是因为知道当今皇帝是个好皇帝。吴三桂呢？做的坏事太多，为了个人私欲，征收重税，强抢民女，现在又自称周王，战火燃处，生灵涂炭。如果勿嗔师兄杀了康熙一人，天下必将大乱，国将不国。难道勿嗔师兄能保证到时候不後悔麽？难道师兄你也要象吴三桂那样，做个被人唾骂的历史罪人麽？”
勿嗔全身一震，“後悔？历史罪人？不，不”说著，痛苦的双手抱头道，“可我不杀他，将来有何面目去见冤死的父亲，哥哥们？”
唐宁大喝道，“勿嗔，师傅给你起的名号，不要再为了个人私怨纠缠不休，难道你还不明白？要说起来，相信师傅与康熙的积怨比你还大，他可堪透，为何你不能？是你家几十人的性命重要，还是全国万万百姓的性命重要？男人大丈夫，当为国为民著想，你何时才能明白？！”
“啊！”勿嗔大叫一声，突然几个纵身，快如鬼魅，顿时消失不见。
“师兄！”唐宁吓了一跳，“他不会跳崖了吧。可千万别！”大著胆子向峰下望去，却见一个灰色影子在不远处的树阴中消失，唐宁喘了气，坐在了峰顶的一块石头上。
希望师兄能想通，玄烨啊，你可要真的象历史上那样，做个爱惜百姓的好皇帝。唐宁想著，慢慢向碧云寺的方向走去。
“宁宁，听说你一个人跑到峰顶去了，是麽？”康熙沉著脸色问道。
唐宁一愣，这个臭庆禧，告诉她不要说的。“嘻嘻。我想看看自己的身体是不是真的痊愈了麽。你看，爬山出了一身的汗。玄烨，你不是还有奏折要看麽？我正好想沐浴了。”
康熙一把搂住唐宁，“不许你出宫了！你要是再出事，我也不想活了。”
“玄烨！别说傻话。”唐宁心里一颤，也抱紧那结实的身躯，“我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第三十章 巧舌如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