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解清风》odmhoasis

3、第三章 无心插柳

　　扎紧腰间的黑色腰带，唐宁正正头上的瓜皮帽，满意的点点头，“宋叔，那我出去了。一剂清火止咳的枇杷膏，一剂醒酒汤配料，您放心吧！”
　　神情严肃的总管点点头，加了句话，“是看在今天做的水果冰沙面子上。不许贪玩儿，买齐了就回来，听见没？”唐宁应了声，迫不及待的跑出了後门。总管摇摇头，“急性的丫头。不过脑子里怎麽那麽多新奇玩意儿？”舔舔嘴，“水果冰沙，挺好吃。不知道老厨子有没有私藏些。”嘀咕著，背著手走了。
　　进入阴历七月，知了叫的正欢。
　　已经过了一更天，出了正阳门，唐宁几乎要乐得蹦起来。太棒了！终於出来了，来北京半个多月了，还没机会溜出来玩玩，整天守著那四合院子，没劲死了。多格是个乖乖的“上班族”，早出晚归的，窝泰那小孩儿有陈嬷嬷教导，就算和自己玩也幼稚的很，老厨子就喜欢喝酒睡觉，春桃没事的时候到是会拿块正绣著的帕子和自己聊聊天，都是讲她到过的京城地方，哪哪怎麽好什麽最有名，听的唐宁心里更痒痒。
　　这次用尽心思征得宋叔的同意，女扮男装出来买药，真是机会难得啊！虽然有些晚了，但是这样也就没人会注意到了。唐宁哼著王菲的‘明月几时有’，轻快的走著。
　　按春桃说的经过几个胡同，唐宁拐进一条街道上。走过一间正在关门的绸布店和一家帽子店，已经可以闻到淡淡的药材味道。
　　“应该是这里吧？”唐宁抬头看看名字，赵氏药铺，“没新意！”瘪瘪嘴，走了进去。
　　铺内灯火通明，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柜台後面看书。唐宁咳嗽一声，那人忙抬起头来，“这位小爷，不知需要些什麽？看病？抓药？”
　　小爷？唐宁差点笑出来了，我扮的要象才好。严肃的点点头，唐宁走到柜台边，沈著嗓子道，“贵店有没有枇杷膏，还有醒酒汤配料，麻烦各要五份，分开包好。”“有，请稍等。”男人转身熟练的拉开药材柜子上的几个抽屉。
　　唐宁看他忙碌，不由打量起这家铺子来。很简单的摆设，半人高的柜台上放著一大一小两秤，後面是一人多高的药材柜和一个放著瓶瓶罐罐的木架子，旁边有白布帘子通向店後的私人宅院。倒是柜台上摆著一摞书，这个人还是个书虫子。比起走过来时见到的其他店铺，这里显然没花什麽心思。正打量著，唐宁听到背後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深夜登门，多有冒昧。”
　　转过头，唐宁不由心中喝彩，好个翩翩佳公子！长方脸庞，长长的剑眉，星目薄唇，斯斯文文的样子，天蓝色长袍，腰间带子上垂著块乳白色的玉佩和一个精致的香囊。
　　药铺主人正好拿齐唐宁需要的材料，转过身来招呼到，“这位爷，不知有何见教？看病抓药？”那公子忧心的皱皱眉道，“我得了一种怪病，浑身发痒，还起红点子。不知道是何原因，请了好多大夫，都没有治好，先生能不能给看一看？”
　　铺主看看唐宁，唐宁笑道，“我不要紧。这位既然带病前来，先看他好了。”那公子感激的朝唐宁点点头。
　　“好吧！请您脱去上衣，让我看看。”铺主说道。
　　啊，脱衣服！唐宁暗叫。厄，不对，我现在是个大老爷们，有什麽可怕的？不知道他的身材和时尚杂志里的男模有没有可比性？看样子，应该不是竹竿子吧。唐宁正胡七八糟的乱想，那公子已经利索的解开了袍子和里面的白色内衫。
　　唐宁还没反过味来，那铺主已经点头道，“可以了。请不必担心，您得的不是什麽大病。只是平时山珍海味吃的有些多，加上长期吃参，火气外泻，因此起了红点子，以致发痒。”
　　那公子边系扣子边问道，“那可以根治吗？”铺主很肯定地说道，“可以。只要用些药就会好的。”说著，伸手抱起木架子上的一个罐子，摊开一大张纸，把罐子里的药全部倒出来，象小山一样堆得尖尖的。
　　唐宁不由一愣，也忘了要沈著嗓子，“这麽多？不要告诉我一次吃完！”铺主还好，那公子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唐宁，也瞧著铺主。
　　铺主笑道，“这是大黄，不是让这位爷吃的。拿回家，用这八斤大黄，煮水百斤，放入缸内，等水温适中，入缸洗浴，少则三次，多则五次，即可痊愈。”
　　唐宁松了口气，看看身旁的佳公子，两人对视一眼，不由笑了起来。
　　“不过，光泡几次就能好麽？”唐宁说道，那也太神奇了，我只吃过黄连片，泡澡治病？难道是因为古代的药材比现代的长得好？
　　那公子，也是面露疑惑。铺主见状，笑道，“请爷放心，我决不会骗您钱财。这样吧，这药您先拿去用，治不好病，那我分文不收。”那公子点头道，“好，若能治好我的病，必有重谢！”接过包好的药，向唐宁抱拳道，“这位公子，後会有期。”
　　唐宁摆摆手，“再见，希望你的病能早点儿好。”那公子一怔，笑笑，走出了药铺。
　　看铺主开始称量配制自己的药，唐宁聊著天道，“你就这麽把药给他了，不怕他不守信，治好了病不付钱麽？”铺主笑笑，“我见你们半信半疑，故意说治不好病分文不受。我对自己的诊治和家中的药材还是有几分信心的。看那位公子气宇非凡，就算他来付钱，我也是分文不要的。多交个朋友，总是好事。”
　　“啊，这麽说，我就不是气宇非凡了？怪不得和我算账这麽清楚！”唐宁不由皱皱眉。铺主大笑，“这位小爷，形容姑娘气宇非凡，似乎有些古怪吧？这样吧，见面即是有缘，我打个八折。您也知道，您的药比那位的要配制复杂，药材种类也多了许多。”
　　“你！”唐宁这才明白，敢情人家早看出自己是个假小子来了。“我看你头脑挺精明的，为何药铺经营似乎并不很好？”唐宁岔开话题，故意说道。
　　铺主脸色黯了下来。
　　“啊！对不起，我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唐宁忙道。
　　“唉，不怪您，本铺确实如此。”铺主摇摇头，“我父辈起就开了这药铺。我一心读书，希望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已逝的父亲生前有个愿望，也盼我能光宗耀祖，可谁知天不遂人愿，我多次名落孙山。只好一面行医开店，一面刻苦攻读，希望将来能鲤鱼跳龙门。一心不能二用，药铺只能维持生计而已。”说著，叹了口气。
　　唐宁摇摇头，“你也知道一心不可二用，为什麽放著眼前的机会不好好把握，偏要去追求没把握的事情？难道做人一定要出仕才算成功？只要你能静下心来，好好经营这家药铺，想要光宗耀祖，也不是件难事。”铺主诧异的看著唐宁。
　　唐宁笑笑道，“而且我觉得做官还要看上司的脸色行事，虽然也不乏爱民的好官，但是毕竟难做。做药铺老板呢，既可以济世救人，又是自己说了算，只要你做的成功。呵呵，我选的话，一定做後者。”说著，接过包好的药，“钱拿好了。老板，再见！”转身走了出去。
　　“真的麽？这样也能光宗耀祖？”铺主喃喃著，陷入沈思。
　　“哈哈”唐宁憋著气走过好几个胡同口，终於忍不住笑了。“我也算是个思想家了吧！”唐宁抬头看看黑色天幕上的那弯月牙，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今晚气氛好，引发了我的深厚内涵？春桃在的话，一定会对我很崇拜的。”顿了顿，“不过那个药铺主人的脑子真的是死板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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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过了几天，赵氏药铺。铺主一见几天前的公子面带笑容便知他的病全好了，故意说道，“这位爷，今天莫非是送药钱来了？”那公子道，“正是。先生，你说要多少钱？”
　　铺主哈哈大笑，“见笑了，那晚见您半信半疑，我才故意说治不好病分文不收，如今，治好了病，我仍然是分文不收。我见您气宇非凡，只想跟您交个朋友罢了，请问，阁下尊姓大名？”那公子微微一笑，“学生姓黄，字天星，只是个书生。”
　　铺主一听，高兴地说道：”彼此彼此。我叫赵桂堂，也是个穷书生。曾经立志要金榜题名，但是屡试不中，只好安心打理父亲的小药铺，希望可以有番作为。“那公子道，“赵仁兄，你真是豁达。听你口气，似乎对弃文从商已经想开了，实在罕见，不知何故？”
　　赵桂堂笑道，“说起来，还要多谢那晚和你一起来买药的那位小爷。虽然她年纪不大，却很有见地，她和我说了番很有道理的话，什麽‘为什麽放著眼前的机会不好好把握，偏去追求没把握的事情？’，还有‘爱民的好官毕竟难做，做药铺老板，既可以济世救人，又是自己说了算，只要你做的成功’。”
　　赵桂堂顿了顿，似乎还在回味，“虽然入耳未必动听，却实实在在，可算是对我当头棒喝。我觉得她说的一点都不错，所以下了决心，定要把我家药铺发扬光大，有番作为才好。”
　　那公子正默默听著，“真是难得，难得啊。”顿了顿，抬头道，“赵仁兄，你能如此想法，不枉那位姑．．公子的一番肺腑之言。俗话说的好，榜上无名，脚下有路。凭你高超的医术，我可以力荐你进宫担任御医，岂不是可以有番作为？”
　　赵桂堂笑了笑道，“黄仁兄，这你可就错了。我认为，行医者应为天下百姓著想，为他们排忧解难。进皇宫当御医，尽管能够享尽荣华富贵，可不能为天下的老百姓治病，实非我意。”
　　那公子一听，跷起大麽指道，“赵仁兄的才能品德令我佩服。仁兄，请恕我直言，虽然你已决定要安下心在医道上大展前程，不过贵铺的设施似乎并不齐全。”赵桂堂点点头道，“黄仁兄，我也清楚啊。只是开店行医也并非易事，我没那麽多的本钱，只好慢慢积蓄。老兄，你如果日後发了大财，资助我一把，帮我建一座大药堂，也算我没有白给你看一次病。”
　　那公子一听，激动地说道，“若要建一座大药堂，叫什麽名字好呢？叫同仁堂如何？赵仁兄，你看这个名字怎麽样？”赵桂堂见他认真起来，笑著道，“黄仁兄，刚才我可是玩笑话，你别当真。再说，建大药堂需要一大笔钱，谁知道你猴年马月才能发大财呢，再说吧。”
　　那公子也不理会，从柜台上拿起笔来，顺手写了张字条，又盖上个印章，然後道，“赵仁兄，明天你到内务府衙门去一趟，那儿有我一位朋友，说不定能管事呢。”说完，告辞离开。
　　当晚，武英殿内。
　　“有见地的假小子麽？”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响起，铺著明黄色绸缎垂著流苏，摆著十来只精致毛笔的书桌後，男人抬起头揉揉有些酸麻的太阳穴，“可惜不知姓氏名字，家住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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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21的指正。：-）
回暗夜：
对不住。
oasis看的是网上资料，又作了改动，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标。
文案中讲明有轶事，有正史，这篇文只是杂话小说，不是论文。
oasis今天接了很多砖头，说话不对之处，大大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