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解清风》odmhoasis

25、第二十五章 风云初起

　　（十二年十二月）
　　“吴三桂这老贼，真的反了！”康熙又看了一遍那份四川湖广总督蔡毓荣八百里加急奏折，扔到了桌子上，站起身来，眼睛扫过下面的几个心腹大臣，态度温和的解释道，“深夜传召各位，实在军情紧急刻不容缓，不知各位有何良策？”
　　“皇上，奴才认为吴三桂不过是想保留他的藩号，并不是对我大清有了叛逆之心。三藩对于边陲稳定至关重要，而且吴三桂已经老迈，只要我们能及时撤差严办主张撤藩的人，还吴三桂一个名号，想来就可平息三藩怒火。”四十岁，粗眉大眼身体魁梧的索额图说道。
　　“不妥，”同样年纪的兵部尚书明珠摇摇头道，“大清财赋，半耗于三藩。且不说他们没有发挥屏藩作用，更加甚者，掌握南面数省兵权自拥重兵，各省的西选之官多如牛毛。以奴才愚见，为了大清的长治久安，皇上应给予以迎头痛击，这正是彻底根除三藩这个隐患的最好时机。”
　　“你！”索额图有些恼怒的看看唱反调的明珠，向康熙说道，“皇上，三藩接到撤藩诏书却仍然起兵，显然图谋已久，而我方却是仓促准备，现在并不是撤藩的最佳时机。奴才认为，应先稳住吴三桂，慢慢削弱他们的力量方为上策。”
　　“米思翰，你的想法呢？”康熙好整以遐的看向低头不语的户部尚书。
　　“回皇上，奴才是户部官员，虽说军事上懂得不多，但认为吴三桂在接到诏书後还敢起兵造反，岂非蔑视皇权？他此时起事，名不正言不顺，而我们却正好可以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奴才认为应该坚决打击吴三桂，令百姓明白，反叛作乱是没有好结果的。”
　　康熙叹口气道，“本来朕体恤吴三桂等人年迈，让他回京颐养天年，同时撤藩可使君臣无猜，是很好的解决之道，如果吴三桂接受，自然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是他人老了也糊涂了，做出此登叛逆之事，杀云南巡抚朱国治，逼云贵总督甘文焜自杀，折尔肯等也被扣留，还自称什麽‘天下都招讨兵马大无帅’，称王称霸。实在可恶！”顿了顿，康熙又道，“主张撤藩实乃朕的主意，众位大臣何罪之有？若按索额图所说逐渐削弱他们，那对大清的财赋，百姓民生发展，将会是沈重负担。吴三桂虽来势汹汹，但是他依仗的不过是云贵二省的财力人力，又怎能和我大清几十个省相对抗。如果此时向吴老贼低头示弱，我大清国威何在？”
　　康熙一拍桌子，“明日早朝，朕自会向众大臣宣布此事。各位也请尽早做好准备吧。”
　　“喳！奴才告退！”
　　康熙看著离开大臣的背影，眉头慢慢皱紧，心腹大臣尚且意见不一，明日有的看了。瞄到桌上的公文，康熙一阵愤怒。吴老贼，你欺朕年轻，就敢藐视皇权公然抗旨，反清复明，亏你也配说！狼子野心，罪大当诛，朕绝对不会宽恕你！
　　（十二年岁末）
　　虽然是岁末，乾清宫的家宴上气氛却并不热烈。王公贵族们，有的忐忑不安低低私语，有的则一声不吭闷头喝酒。
　　庆禧偷偷瞄了眼皇上，还是平时那样子，平平淡淡的，带著过年的笑意。难道前几日盛传的什麽“朱三太子”是假的？听说平西王也反了，可瞧皇上那么从容，也许并不是什麽大事吧。
　　“庆禧，过年好啊！”一个响亮的男声响起。“是你啊！”庆禧看看，是那个从小玩到大的恭亲王常宁。
　　“赫舍里姐姐还好吧？这次家宴只出来了一会儿，我也没来得及问候她。”
　　庆禧皱皱眉头，“皇上请了个手段高明的针灸大夫，姐姐身体好多了。”
　　“针灸大夫？不会是个大胡子吧？”常宁笑嘻嘻的说道。
　　“咦，常宁，你怎麽知道的？”庆禧惊讶道，“难道你也认识他？啊，我就觉得以前在哪里见过他似的。”
　　“你见过他？别吹牛皮了！”常宁笑道，“你偷偷溜出门的次数，我都数的清，你怎麽会见过同仁堂的他？啊，不知道为什麽，你一说，我也觉得好象和他很熟似的。”
　　庆禧听到常宁的话，不由沈默了起来。若说见过大胡子，是不太可能。自己偷偷出门的机会就那麽几次，有三四次还是跟在常宁他们後头，连那次的落水事件也是因为怕他们发现，慌乱之中才掉下湖的。等等！“我记起来了！”庆禧兴奋的说道，“我记起来她是谁了！怪不得她的气息有些熟悉。”
　　“你说谁呀？”常宁不解的问道。“常宁，你不是说觉得那大胡子很熟悉吗？我知道他是谁了！是宁姐姐，是救过我的宁姐姐！”庆禧笑道，“真是的，好好的，干吗贴把胡子？难道贴胡子更有风度吗？”
　　“什么？”常宁低声叫到，看看四周，幸亏无人注意，急切的问道，“你怎麽确定是她？”庆禧得意的笑笑，“我的鼻子。你以前不是还老嘲笑我鼻子和狗似的。宁姐姐救过我，又、又亲过我，她的味道，我记得很清楚，绝不会错。”
　　没注意到庆禧有些发红的脸颊，常宁喃喃著，“王宁王宁”突然一拍自己的脑门，“我怎么这麽笨！”唐宁的身份证件还是自己去打理的，其中那个男子的就叫王宁。大胡子大夫除了络腮胡子，身高，体型都比男子要单薄些，而且他不是在唐宁消失了一年才出现在京城的么？而且庆禧的鼻子确实很灵。
　　大概有了八份把握，常宁一刻也不想在乾清宫呆著了。想到那个臭女人两次在自己眼皮底下溜掉，常宁就有些恼怒。你就这麽不愿意见到我？
　　“庆禧，”常宁严肃的说道，“这件事情，你不可告诉他人，包括太皇太后，皇上，赫舍里姐姐，除了你我知道以外，谁都不能知道，你明白吗？”
　　“为什麽？宁姐姐做坏事了么？”庆禧好奇的问道。
　　常宁想了想，此事关系到唐宁的安危，必须让庆禧知道有多严重，否则这丫头让人一哄，保不准就说出来了。隐瞒了自己的内心感情，常宁尽可能简单明了的说完，毫不意外庆禧吃惊的样子。
　　庆禧想了想，点头道，“常宁，你放心吧。宁姐姐是你我的救命恩人，事关她的生死，我是不会到处乱说的，这个道理，庆禧还是明白的。”
　　看到康熙向这边走来，常宁笑著说到，“这就好，赫舍里姐姐终于可以有个娃娃了。”庆禧一愣，听到后面一个醇厚的男声响起，“是啊！那个大胡子针灸著实了得。”庆禧朝常宁笑了笑，转过头道，“皇上，让您这样称赞的人可真是不多。”
　　“皇上！”常宁要行跪礼。
　　“免了吧，大过年的，自家兄弟，行礼就见外了。”康熙笑著说道，“看你们聊的起劲，来凑凑热闹。”常宁笑道，“我们正说三哥从哪请的大夫，哪天也要瞧瞧。”“唉，真是世外高人。”康熙摇摇头，“想查他家在何处，每回都是跟丢。只知道此人对待病人极好，也有怪癖，除了同仁堂，别处找不到他。”
　　常宁笑了笑，“可能有不想见的人吧。高人，都是这样的。”喝口酒，辣在嘴里，烧在心里。

　　多府这个元旦过的有些奇怪，先是除夕饭里莫名其妙多了几个只有音讯全无的二小姐才会做的稀奇饭菜，接著多格积了很久的算术难题被人解了出来，连春桃在大年初一的早晨也发现了门口放著的各色绣花丝线一兜子。
　　大家虽然谁也没说什麽，眉目间却多了几分喜庆，不是因为过节，而是终于知道二小姐还好好的活著。这个消息比什麽过年礼物都要宝贵。
　　唐宁叹了口气，能做的只有这麽多了。幸亏最后给赫舍里针灸完毕的时候，记著要了进内城的通行证，才能回家保个平安，相信多小爸他们会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