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咫尺天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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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八月底）
“王老弟，这可是个好机会，你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
唐宁有些犹豫，看看面前兴奋无比的同仁堂店主赵桂堂道，“赵老弟，你是听谁说的，只要出诊就有钱拿，治好了诊金随便要的？”
赵桂堂谨慎得关上门，低声道，“不瞒老弟，大哥我认识些内务府的大人。这位病人很是神秘，起码是个达官贵人家属。听说瞧了好多大夫，总是不成。内务府的大人说的含糊，似乎是女人毛病。你也知道，咱们药堂有不少效果很好的药，再配上老弟你的针术，把握很大。真的治好了，对咱们药堂生意绝对有好处。”叹口气接著道，“你会不会觉得大哥是为了巴结官员而瞧不起我？可是这好药，除了制药过程讲究，最重要的就是入味药材要好。不多认识几个官员大人，是抢不到上等药材的。”
“大哥，我怎麽会瞧不起你。”唐宁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怕自己手艺不精，治好倒罢了，万一．．．”
“老弟不用担心”赵桂堂忙道，“我问过了，似乎瞧过的大夫们都断定没办法医治，就算咱们治不好，相信也不会得罪人的。”
唐宁点头道，“那小弟就放开手，索性试试好了。成与不成，大哥也不要太在意。”
赵桂堂高兴地说道，“没问题。那我去约好时间，这几天还要麻烦老弟听听咱们药堂师傅的药性介绍，总算是个参考。”
怎麽和被绑架了一样？这家人可真够谨慎的。唐宁心里嘀咕著，掺著她的两个人一直沈默，只是遇到门槛的时候，提醒一句。
“来了麽？”一个中年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是的，陶姑姑。这位大夫就是前门同仁堂的针灸好手，还带了他们药堂的特效药。”一个搀著唐宁的人说到，声音似男似女。怎麽好象宫里的太监？唐宁暗道。
“有劳二位了，请随我来。”
那细嗓子提醒了一下门槛，搀著唐宁进了门。
一股浓郁的熏香扑鼻而来，屋子里有些闷，却并不很热。唐宁正在好奇是哪个朝廷大官的家，眼上的黑布被解开了。唐宁微眯双眼，正在努力适应屋内的光线，一个男人走了过来。“这位一定就是同仁堂的王先生了。在下妻子身体微恙，还望先生一看。”
这声音怎麽有些耳熟？唐宁揉揉眼睛，看清来人，不由一愣。玄烨！怎麽是你？记忆里熟悉的剑眉星目，一身宝石蓝丝袍。唐宁觉得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赵氏药铺。你还好麽？
“先生！”康熙轻轻的叫了一声。
“啊！抱歉！在下的眼睛被遮太久，有些不适应。”唐宁只觉得眼睛一酸，忙拿出汗巾擦了擦。康熙似乎没有注意到唐宁的异样，皱著眉急切地说道，“在下的妻子有喜二个月了，却时时腹痛，也吃不下东西，看了许多大夫，都说孩子不保，听说王先生你针术高明，可隔衣施针。很多年轻女子都曾到同仁堂那里找您看病。还望先生救我妻儿。”说著，深深的行了个礼。
唐宁的心咯噔一下，他的妻儿？难道是皇后赫舍里氏？心里想著，随口问道，“不知阁下的妻子以前是否生育，孩子如何？”康熙苦涩的笑了笑，温柔的看看纱帘后面锦榻上半躺著的绰绰人影道，“在下的妻子曾经产下过个男孩儿，夭折了。这是第二胎，我们都非常希望这孩子能平安。”
唐宁尽量忽略心中的酸涩。算算时间，难道这次生下来的会是那个太子叫什么胤礽的，后来还复废复立的。就算再不清楚历史，电视剧里这个太子还是有印象的。唐宁笑了一下道，“在下自然会尽力而为。不过．．．”
“不过什麽？”康熙连忙问道，“先生不必有顾虑。”顿了顿，神情流露出一丝痛苦，“瞧的大夫没有百个，几十个是有了，都说无能为力，若不提早打掉，母子堪忧。”
“夫君，”一个温柔清脆却没什麽精神的女声从帘後传来，“请不要过於忧虑。妾已决定，一定要坚持下去。能生下孩子固然是好，就算没有把握，妾也绝不打胎。反正妾的身子上次生产时已落下病根，支持不了几年了。这次打掉，以後也没有机会为夫君生儿育女了。”说完，轻声抽泣起来。
“夫人！”康熙飞奔了过去，一把搂住那榻上的人，“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我们还要多生几个阿哥，格格，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呢！”
听到帘内二人的柔情蜜语，唐宁呆呆的站在外面。这算什麽，自己这三年来的思念算什麽？唐宁心中喊道，人家夫妻恩爱，逍遥快活，自己还以为至少可以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说什麽不在乎天长地久，只要真心拥有。一个皇帝，三宫六院，什麽样的女人没有，当初只是觉得自己这个女孩很新鲜罢了。过去了，初恋结束了，一切都过去了。唐宁想著，身心却变得轻松起来。
深深吸了口气，唐宁道，“在下针术虽然还行，也略懂医术，但是却不会什麽悬线号脉，需要看到阁下夫人。”康熙从锦榻上起来，拉开帘子道，“先生不必拘礼。”
唐宁来到锦榻旁，那个一直垂手低头站在一边的陶姑姑机灵的拿过一张凳子，“先生请坐。”
唐宁和老和尚探讨过不少人体问题，在同仁堂空闲的时候也学了不少，医学高手不敢说，号起脉来也算有摸有样了。
唐宁右手两指轻轻搭在那白暂纤细的手腕上，心中已经明白。这脉象再分明不过了，气血虚弱，脾胃受损，化源不足，胎气不固，以致胎动不安。又看了看赫舍里的舌头，面色，唐宁问道，“夫人是否有时□□少量流血，色淡红，质稀薄？腰腹感觉胀痛坠胀，有时心悸气短？”
那面目秀丽却没有多少血色的年轻女人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看向康熙。
“先生是否有了对策？”康熙兴奋的问道。
对策？能保住一个，保住了孩子大人要死，不保孩子过一年两载的大人还是要死。唐宁暗道，如何说？看来做大夫的真是难啊，治好了自然没事，治不好了岂不赖在大夫头上？点穴针灸也不是万能的，唐宁紧皱眉头，想著如何措辞。
“夫君，算了吧。妾本是命中无子的，何必强求？”那身著粉色绸缎旗装，只随便梳个两把头，不带任何头饰的女人黯淡的说道。
“要保住孩子不难。”听那赫舍里说得可怜，唐宁脱口而出道。“真的？！”那夫妇二人一起叫道。
你个大嘴巴！唐宁心里暗骂自己。这下完蛋了，赶自己这只鸭子上架了。咬咬牙，唐宁说到，“我用针灸每日一次行针夫人的肾俞、脾俞、关元、足三里等共３６处穴位，配合药堂的丸药，只要能再平安渡过三个月，那孩子应该会健康产下。不过．．．”
“不过什麽，先生但说无妨。”康熙急道。
“我不能保证令夫人产后的状况稳定。”唐宁如实说道，暗想，如果历史不错的话，你老婆是生了孩子就要走的。
康熙身体一震，坐到了榻上。
半躺著的赫舍里却面带笑意，安慰著玄烨道，“只要能保住这孩子，已经是老天保佑了。夫君你说呢？”顿了顿道，“只要让妾能看到一眼孩子平安，妾也对得起祖宗了。”康熙一把搂住她，不再说话。
唐宁忍住内心波澜行个礼，退回外间，那陶姑姑跟了出来，边走边用帕子抹著眼泪。
以前是那麽想见到这个男人，现在却是见不如不见。唐宁恍恍惚惚的坐在椅子上．不知过了多久，又被传回了内间。康熙平静了很多，向唐宁作揖道，“就请先生施针吧。一切都有天意，先生不必有任何顾虑。”唐宁点点头，你们能这样想最好。
为了确保行针准确，唐宁全神贯注，用了九分的内息力道。虽然老和尚的内力尚未完全融合，但有了十个月无数次的施针，唐宁的经验技术已经相当熟练。弹指间一道道银光准确无比的刺入相对穴位，顷刻３６针全部行完。
康熙在一旁看的眼花缭乱，不需触摸人体，就飞针入穴，此人的手法真是太神奇了。看赫舍里眉毛慢慢舒展开来，似乎很是受用。
又过了一炷香，唐宁敏捷的收回银针，关切的问道，“不知夫人感觉如何？”赫舍里睁开双眼，意犹未尽的说道，“开始酸酸的，後来越来越舒服，现在腰腹似乎已不痛了。”
看自己的皇后面容恢复了些血色，精神也好了起来，康熙不由大喜，也许真能顺利的生下孩子。暗道，如此高明的针灸术，太医院里找不到一个，不知．．．“有劳先生了！”康熙作揖道，“请先生外间详谈。”
来到外间，唐宁拿出带来的几种丸药看了看道，“这里有几种丸药，有安胎的，有调理血气的。但因为在下不太精通此道，还请阁下验证一番，这里是药丸可以公开的成分。”唐宁暗道，要是药出了问题，可别赖我。
康熙理解的点点头，笑著说道，“先生坦诚相告，足见是真君子。在下也知道药店的规矩。”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只是喝著那陶姑姑端来的茶水。唐宁嘀咕著，还不能走？再不走，憋也憋死了，房子里闷，我的胡子更闷，赶上洗桑拿了。康熙心里却想，如何才能把此人召到太医院任职。打探到的消息，此人心地很好，有钱无钱之人都认真医治，也不在同仁堂以外的地方施针，这两个月已经是破例了，若不是通过内务府到赵桂堂找此人，怕是荣华富贵都请不来的。这可如何是好？
唐宁放下茶盏，作揖道，“在下要告退了，明日同一时间再来。”康熙忙到，“不知先生家住哪里，在下一定登门拜谢。”
那可别介，唐宁暗道，我可不想惹麻烦，好不容易摆脱了常宁的追查。我和你缘份已尽，以後还是少碰面吧。想著，唐宁笑道，“不必，救人治病是医者天职，何况我只是个半调子大夫。只要阁下夫人能顺利生产，就是谢我了。告辞！”说完，自动系上了黑布条。
康熙一愣，此人说话随意诚实得很，自己到嘴边的话倒说不出来了。
看著那个不高却洒脱的身影被太监搀著离去，康熙暗道，这个胡子大夫人品老实又有医德，实在是合格太医的人选。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咫尺天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