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不二—风花雪月》幺*

3、雪之篇

　　天沉重的灰，风刺骨的冷，即使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不二还是觉得很冷。抬头看着颓废的灰色的天空，就连嘴角都扬不起来了，还真是一个让人无法释怀的天气啊。收回眼神，一抬头就看见那无时无刻不是挺立着的背影，不二微笑着，刚想跑过去打招呼，却发现他进了一家医院。

　　看着合上的玻璃门，不二怔怔的站在了医院的门口。不是不知道手冢的伤，但是，却一直都忽略了。因为他一如既往的冷漠，因为他从不间断的部活，因为他从没后退的步伐，因为这一切，让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个人人敬佩的帝王只是一个并不完整的手冢国光。

　　还是没有好吗？不二靠着玻璃门，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落叶，蹙着眉头想道。受伤的手臂还是没有好吧，要不，他就不会走进医院，只是，剩下最后一年了呢，说什么，手冢一定不会再让自己有任何的闪失吧。
　　手冢的志向所有网球部的人都知道，这也是所有网球部成员的愿望，带着止步于都大赛的青学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但是，时间是无情的，事实是残酷的，要想在众多强敌中突围而出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手冢是一个一旦认定了就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人，只要是他认定的，他就会认真的完成不管前面的路有多少荆棘，他照样会笔直朝前走去。但是，这个拥有着如此远大志向的人，却在他还没有成长之前就已经被狠狠的压制了一番。虽然毫无异议的接下了部长之职，但是那再也不是完美的手冢国光。在不二想要好好的与手冢国光较量一番之前，他就已经不再完美了。
　　如果非得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话，那么手冢的伤，比苦其心志，饿其筋骨，劳其体肤还要过剩。网球是用手打的，而且对于手冢这样的左撇子来说，左手就是他的一切，但是，他受伤的偏偏就是左手。
　　手冢精湛的球技完美到让所有人都忘记他有伤在身的事了，或许已经好了吧，或许是因为感冒才来医院的吧。不二试着安慰自己，但是，这样的安慰却让自己都觉得可笑。
　　不二抬头，正好对上了手冢讶异的眼，淡柔的笑着，轻轻的挥动着冷的有点僵硬的手：“好啊！”简单明了的招呼。而他明显很的惊讶，看见我，他一定觉得很惊讶。那个在别人眼中只有冷漠表情的手冢却常常在不二面前显露惊讶，因为不二经常做一些让手冢不得不讶然的事。
　　不二只是一贯的笑着，明白直了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忧还有关心。
　　而他依旧只是清冷的一个单声调，一个简单的字符，一个手冢使用的最多单字节的字符。
　　看着依旧压抑的天空，转身看着身侧傲然的身躯，扬着嘴角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一个奇怪到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但是此刻却出现在我头脑里的假设：“如果，我们进入了不同的学校，我们是不是会以对手的姿势在球场上见面。”
　　这样的假设不二从来就没有想过，但是看着身边相处了两年却依然冷漠的人时，突然想知道，如果我们不是在同一所学校，同一年级，同一社团的话，我们怎么样？会有见面的机会吗？如果不二周助身边没有手冢国光，那么，我的国中生活会是另一番景象吧，至少不会有挑战冰山的机会，至少不会有调侃部长的机遇，至少不会有得到手冢国光纵容的待遇。
　　而他，依旧是冷漠简单的回答，手冢国光式的答案：我不喜欢空想。
　　说的好像我有很多时间空想一样，要不是等你等的无聊，我才不会有时间空想呢。不过，这个问题还真值得好好去思索呢。不二笑着，不知不觉就这样落在了手冢身后，看着手冢坚定的步伐以及那平板傲然的背影，突然意识到，手冢国光，不是任何人都能遇见的，更不是任何人能靠近的。
　　其实，真的很庆幸的，庆幸不二周助的身边有手冢国光的身影。淡淡的笑着，抬脚，刚想追上前面的人，天空却突然下起了雪，白白的，一片一片的。这是冬季的第一场雪，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不二像个孩子一样怔怔的呼唤着手冢的名字，而他依旧是那么的平静，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这一次，不二终于追上了手冢的步伐，打开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伞，轻轻的支开黑色的大伞，有点费力的举过手冢的头顶。在不二抱怨手冢为何长的这么高的时候手忽然被握住，抬眼，看见手冢微蹙的眉头，耳旁响起的手冢淡淡的声音：“手都僵了，还说不冷。”说完，二话不说右手接过伞柄，左手握着自己的手放进了他宽大的外衣口袋。
　　感受着手背的温暖，不二侧着头，看着手冢没有任何起伏的脸，咧着嘴笑道：“呐，手冢，我不知道原来冰山在冬天是暖和的呢。”伴随着不二的微笑，换来的手被握的死紧，像是惩罚，但是更多的像是要把不二冰冷的手捂热。
　　不管是什么，不二始终笑着，其实，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被手冢国光握住的。

　　国中二年级的再次失败，让手冢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最后一年，因为是最后一年，所以手冢更加小心的照顾着自己的左手，每周定时去检查，每天控制着自己的训练量，每次都克制着自己想要活动更多的欲望，一切，只为了这最后一年。终于，医生说护理的很好，恢复的不错，这让手冢着实松了一口气。

　　看着玻璃门缓慢打开，刚迈出的脚立马又停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这样自然而然的看向了身侧，意料之外的看见了不二缩着的身子，依旧是那样的笑脸，即使是在这让人压抑的灰蒙蒙的天空下，那笑脸让人感觉无比的轻松。

　　看着他嘴角冒出的白气，手冢微微皱着眉，淡然道：“为什么不进去等？”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吹风不冷吗？而他说怕打搅人的理由让手冢觉得有点牵强，在他那句没头没尾的假设中手冢才知道，他不是个会安分到只因怕打搅别人而放弃自己原则的人，说到底就是在外面好思索一些不着边际的稀奇古怪的问题而已。

　　对于不二的问句，手冢想也没有想就是一个坚决的否定的回答：“我不喜欢空想。”不管是哪种假设，那毕竟是假定，而，事实永远都真诚的摆在眼前。
　　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同一年级同一社团，我身边站的就是你，只要我垂下眼就能看见你温柔淡定的笑，只要我转身就能看见你缓慢跟随在我身后的步伐，只要我愿意，一伸手就能握着你的手。

　　事实就是，我是青学第一你是青学第二，我是青学帝王你是青学天才，我是青学网球社部长你是青学网球社社员。所以，那些有的没的假定注定不会存在。

　　如果我们不认识，我们会再见面吗？这样无法预知的答案竟让手冢有了片刻的呆怔。

　　如果手冢国光的身边没有了不二周助的身影，那么，我手冢国光会怎样呢？还是这样清冷严肃，一丝不苟的生活着吧。毕竟，就算是有了不二周助在身边的手冢国光都是这样的冷漠淡然，没有了温柔的不二周助，我手冢国光应该还是会坚定不移的朝着自己所认定的目标前进。
　　不一样的是，没有不二周助的手冢国光是孤独的，身影是寂寞的，孑然一身必然是我最后的选择。

　　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像不二周助这样安静淡然的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吧，除了不二周助，手冢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在自己身边对任何事都淡然处之的人了。

　　所以，其实有些庆幸的，庆幸着在寂寞孤单的旅途中有一个这样的你在我身边。

　　而他显然没有对我抱有多大的期望，在我冷漠简单的语言中，他依旧笑的像个孩子，真的找不到一个不管自己有多冷多静而他依旧温柔微笑的人陪在自己身边。

　　正想着，天空飘下的雪花让手冢的嘴角上扬了一分，记忆中，他是一个喜欢雪的孩子。顾，当耳旁响起他兴奋可爱的声音时，手冢置若罔闻，只是照常走着自己的路。因为，手冢知道，他会追上自己，与自己分享他的快乐，即使自己的脸冷漠地有点僵硬了，他依旧会把他所喜欢的与自己分享。

　　意料之中的，不二追上手冢的步伐，手冢不知道不二手中的伞哪里来的，但是，看着伞柄上那只通红的手时，手冢想也不想就握住了它。

　　入手的冰冷让手冢的眉头蹙的老高，右手接过伞柄，左手包裹着冰冷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在不二的笑语中，手冢走的依旧我行我素，只是，握着不二的手紧了又紧，像取暖的孩子一样，摩擦他的手，淡然道：“手都僵了，还说不冷。”

　　但是回应手冢的却是他的一句：“原来冰山冬天是暖和的呢！”对于不二的调侃，手冢能做的就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其实，天才不二不是任何人都能靠的如此近的，天才不二的手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握住的，所以，手冢很庆幸，握着不二的人是手冢，能为不二取暖的是我手冢国光，不会出现不二假设的任何情况。不二周助的身边，只能是我手冢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