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差几率》葵葵狗好

62、礼服

　　下午的练习一直持续到两点多，最后一遍合乐时，每个人都隐约找到一种默契：脚下的华尔兹步子不再磕绊，旋转也能顺势带出漂亮的弧线。玛丽亚暂停音乐后拍了拍手掌，示意大家围拢。

　　“很好，已经可以上场了。”她用带有口音的英文慢慢道，“但有件事要记住：舞会是有严格的着装要求。”

　　她抬手指了指墙上的海报，“男士必须穿正装西服，打领结或领带都可以；女士的裙子必须到脚踝，最好是长礼服。着装要求不合格的话会被禁止入场。”

　　众人点头，齐声应下。玛丽亚笑着做了个“解散”的手势，又补充一句：“你们会很美、很帅的，维也纳最美好的就是夜晚，尽情享受吧！”

　　离开舞厅，维也纳傍晚的风带着微凉。街边橱窗里是旧式留声机和黑胶唱片，阳光斜斜洒在石板路上。几人下车后并肩往住宅走，张云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他抓着肚子哀嚎：“练完舞更饿了，我好想吃中餐，白人饭吃不饱啊！”

　　梁沫笑出声，随后忽然一拍脑袋：“坏了！”

　　“怎么回事？”陈骁被惊到，警惕地看她。

　　“我没带长礼服！”梁沫扯着嗓门，“我带的都是日常的连衣裙，最正式的那件也只是过膝一点点。玛丽亚说要到脚踝，这可怎么办？”

　　张云立刻幸灾乐祸：“那就不许你进场，你就在门口当雕塑吧。”说完自己先笑倒到路灯杆上。

　　“你才当雕塑！”梁沫抡胳膊要打，奈何又累又饿，只好泄气地叹气，“哎哟，这可咋办。”

　　陈骁忽略这对欢喜冤家的打闹，继续回归正题：“要不，问问导演？能不能帮忙借一件，或者我们明天去买一件？”

　　“我们那点资金够买什么礼服呀，”梁沫叹气，语气中满是绝望，“而且就为了这一次活动买一件礼服也太亏了…早知道我就该带一条…”

　　周楚宜这时开口：“我带了两套，我们两个尺码应该不会差太多，你要不要将就试一下？”

　　她之前就了解维也纳的这种活动，出发前也想过节目组可能会安排，所以就备了两套礼服。

　　梁沫眼睛一下亮起来，几乎要从地面弹跳：“我的好妹妹！救命恩人！太感谢你了！”

　　周楚宜笑着挽住她胳膊，“没事的，你回去试试看喜不喜欢。那条礼服到我小腿下面，穿在你身上大概到脚踝，应该刚好。”她想了想，补充道，“实在不行，我本科时候有个教授在这边，可以问问看能不能找她借一条。”

　　“我有话要说，”张云举起手，郑重其事，“楚宜虽然是我们五个里面年龄最小的，可是我怎么觉得每次都是她帮我们解决问题？没有楚宜我们可怎么活啊？”

　　沈丛一在一旁听着没讲话，只是目光不自觉落在她身上。他一直认为她有点“骑士情节”，总是习惯照顾别人，对别人好，唯独最不会照顾好自己。

　　回到住宿，众人先在厨房草草煮了点意面吃，随后就各自回房试衣服。周楚宜把那条礼服从行李箱里取出来，是一件酒红色丝绒长裙，肩线简洁，却格外典雅。她叫来梁沫试穿，帮她拉好隐形拉链，又俯身在腰线上稍微别了两枚小别针。

　　“呀，你比我瘦，得加两枚别针才贴身呢。”她动作轻柔，故意装出酸溜溜的语气道。

　　“你怎么不说你比我高呢！”镜子里，梁沫转了一个圈，裙摆从膝下一路流到脚踝，端庄又灵动。她忍不住咬住下唇，抱住周楚宜，“还好有你。那你穿什么？”

　　“我穿这条更长的。”周楚宜打开另一只衣套，里面是一件丝缎材质的礼服，颜色是低饱和度的淡鸢尾蓝。裙摆在她手中垂坠出一条柔软的波线，后背有一道利落的U形。

　　“你也换上试试看，我们出去给他们展示一下！”麻烦被解决后，梁沫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语气也恢复了往日的轻快活力。

　　换装后走出房间，走廊对面的门开合声也响起。沈丛一穿着黑色西装走出来，白衬衫、黑领结，袖扣是低调的银色。他本就个子高，肩背舒展，整个人在柔黄的走廊灯下更显挺拔。他正要去敲陈骁的门，抬头正撞见两个女生也推门出来。

　　礼服从她肩线顺滑落下，丝缎的微光在皮肤上铺开一层淡淡的冷调，将她的肤色衬得更净。淡鸢尾蓝不张扬，却把她的气质拉得很轻——像雨后初晴的天空。胸前剪裁贴身而不过分，腰线收得干净，裙摆自膝后缓缓外展，走路时拖出一条柔软的波线，轻轻掠过脚踝。

　　周楚宜的头发随性挽起，后背那道利落的U形便显得格外明确，肩胛骨在灯下若隐若现，精致却不矫饰。侧面看，锁骨与肩颈的弧度被很好地勾勒出来，一枚细短的耳坠恰到好处地晃动。她换上低跟鞋，步子从容，裙角随着呼吸起伏，像把节拍藏在布料里。

　　两人隔着走廊对望了半秒，都没有出声。最后沈丛一先侧开身体，为她让路，声音轻轻的：“好看。”

　　周楚宜“嗯”了一声，嘴角微微弯了弯：“你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