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春芽

6、第 6 章

　　“少爷，老太太知道你回来，肯定很高兴。”林婶一直站在门外等着林立思，见他下车，急忙的走了过来，搂着他，擦拭掉他眼角的泪水，抱着他用哭腔一直说道“太太高兴了，少爷你终于回来了，盼了那么多年终于给太太盼到了。” 林立思任泪水释放，那眼泪也是对过去的哀悼也是对他家祖母的愧疚。

　　林叔看着林立思和林婶搂着一块哭，眼泪也在他的眼眶中打转，他向来刚毅惯了，掩饰的朝着林婶说道“好好的，哭什么，也不让少爷休息休息，妇道人家。”

　　林婶怪林叔破坏掉这好好的气氛，硬是狠狠的瞪了一眼林叔转而对林立思微笑道“你看看林婶，老糊涂了，都没问你累不累，你先去休息下，我去厨房准备准备，好了，林婶叫你。”

　　“林婶，谢谢这几年有你和林叔陪伴祖母，不至于让她太过孤单。”

　　“说什么傻话呢，这孩子，快去吧！”

　　“好，那我先去祖母房间看看！”林立思深深的拥抱了眼前这个给我的关爱不输祖母的老人，祖母离开，这个老人给他的安慰，让快被愧疚心伤淹没的他，得一点点时间喘息。林叔慈祥了然的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林立思微笑着走上楼去，这个家悲伤已经够多了。

　　他祖母的房子依然的整齐有条理，祖母和祖父还有小时候的他的合照放在书桌上，一切都是他刚离开的样子，什么都没变，唯独只有祖母不在了，再也不能对坐在院子里带着老花眼镜看书晒太阳的祖母道一声“祖母，我回来了。”

　　现在道无数遍也无人应他了，而他却让祖母到死也等不到这句话，再多的愧疚，再多的心凉，只有自己懂，那半夜醒来，想起祖母离世，自己的孤独，透着绝望的心凉，在这段时间夜夜折磨着他。
　　生老病死，谁人都懂，但让自己的亲人心安的离开，和带着遗憾的离开，内心所遭受的愧疚和谴责却是天堂和地狱。他的遗憾，祖母的遗憾，那么多那么多足以把他推进地狱，往后的时日都受着锥心的内疚。
　　这些他从来没怪过林霍，林立思知道是他造就祖母的遗憾，是他自己的内疚，与林霍一点关联也无，看似因为他，但又何尝不是自己太自私，为了自己那点情爱，连祖母都置之不顾。

　　晚年时候，他祖母连睡房和书房两头跑都觉的麻烦，干脆搬在一块，外面是书房，再进去一点就是他祖母的睡房了，这书房是他祖父祖母共有的，他曾祖父的书房，一直保留完好，每一代人都拥有各自的书房，唯独只有他父亲是个迷，小时候总爱问，渐渐长大了，知道祖父祖母的疼痛的脸庞，再也不忍心问了，也就让他一直成迷吧，他不缺爱，他缺的爱他的祖父祖母都好好的全部的给他。
　　父亲与母亲的话题在这个家是个禁忌，似乎连照片也是，曾经在地下室的仓库里没日没夜的翻找，妄想寻找到一张父母亲的照片，但任他把仓库翻了天，那照片也毫无踪影，那之后，他似乎也绝望或者不在意了，林立思现在连想知道父母亲长的什么样的欲望都没有。
　　时过境迁，很多事，当时是那么的在意，过后，想想，却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意。情爱如是，那么多磨着磨着就没了，后来想了想，当初自己是那样爱他的，为何现在可以不在意了。他想，时间终会把他对林霍的那点情爱磨掉的，磨掉了，也就剩一片空白，像被涂改过的纸上的文字一样，重新写上了，但痕迹还是清晰的印在那，痕迹虽有，却是正确的，总好过，一直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