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命香》云过倚兰亭

28、师父的庇护

　　“白老先生让我来的。”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安润柯耳边炸响！他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开车的神秘男人！

　　“师……师父？你认识我师父？他……他收到我的信了？！”安润柯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巨大的惊喜和不敢置信冲击着他。

　　“嗯。”男人言简意赅地应了一声，目光依旧专注地看着前方崎岖的山路，“信收到了。老先生很担心你。赵老狗的人一直在胡同口转悠，老先生不方便亲自出面，让我来接你。”

　　安润柯瞬间明白了！原来师父早就察觉到了危险，并且一直在暗中关注！那个老中医，果然是师父安排的！

　　巨大的宽慰和委屈同时涌上心头，安润柯的眼眶瞬间红了。他不再是孤身一人挣扎了！

　　“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安润柯哽咽着问。

　　“还好。就是担心你。”男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你情况看起来不大好。”

　　何止不好？安润柯苦笑一下，他现在虚弱、狼狈、惊魂未定，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刚才……那小屋里……”安润柯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提香灵的事情。那太过诡异，一般人根本无法理解。

　　“东西振动，人发疯？”男人接过了话头，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老先生信里提到过，你身边可能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跟着，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安润柯再次震惊了！师父竟然连这个都知道？！还提前告诉了这个人？！师父到底知道多少关于续命香和香灵的事情？

　　这个男人又是什么人？听到这种超自然现象居然如此镇定？

　　“你……你不害怕吗？”安润柯忍不住问。

　　男人轻笑了一声，虽然戴着口罩，但能感觉出那笑意里带着一丝淡漠和……习以为常？“跟着老先生久了，稀奇古怪的事见得多了。没什么大不了。”

　　安润柯沉默了。师父的身边，果然藏着很多秘密。这个神秘的男人，绝非普通人。

　　车子在山里绕了许久，确保没有尾巴跟踪后，才驶上一条更加隐蔽的小路，最终停在了一片隐藏在深山坳里的、极其简陋的农家小院前。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颤巍巍地站在门口，正是安润柯日思夜想的师父——白老先生！他看起来比之前苍老了一些，但眼神依旧矍铄，此刻正满怀担忧和急切地望过来。

　　“师父！”安润柯喊了一声，声音哽咽，挣扎着下车，几乎要跪倒在老人面前。

　　白老先生赶紧上前扶住他，看到他苍白憔悴、浑身狼狈的样子，老人眼中满是心疼和怒意：“好了好了，没事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看看他们把你折腾成什么样子了！真是造孽！”

　　师徒二人相见，皆是百感交集。

　　白老先生将安润柯扶进屋里。屋子很小，陈设简单却干净，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那个神秘男人没有跟进来，只是靠在院外的车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仿佛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师父，对不起，让您担心了……”安润柯愧疚地低下头。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白老先生叹了口气，给他倒了杯热水，“是师父没用，没能早点把你捞出来。罗恣那个人，手眼通天，防备得太严实了。要不是你机灵，想办法送了信出来，又阴差阳错被赵老狗那蠢货搅了局，恐怕……”

　　老人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如果不是这一连串的意外，安润柯恐怕难逃罗恣的掌控。

　　“师父，那个赵老板他……”

　　“放心，小陈处理了。”白老先生摆摆手，“赵老狗和他那几个手下，够他喝一壶的，短时间内没空再来找麻烦了。至于罗恣那边，发现你跑了，现在肯定炸开锅了，正在满世界找你呢。你暂时待在我这儿，最安全。”

　　安润柯这才稍稍安心，但一想到罗恣的势力，还是忧心忡忡：“可是师父，这里真的安全吗？罗恣他……”

　　“哼，他罗恣再厉害，手也伸不进我这西山老林。”白老先生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傲然和深意，“这地方，有这地方的规矩。他不敢乱来。”

　　安润柯有些不解，但看师父如此笃定，也不好再多问。师父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要神秘。

　　“师父，还有……还有那个……香灵……”安润柯艰难地提起这个话题，心有余悸，“它今天……好像救了我……但又很可怕……”

　　白老先生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沉吟了片刻，才缓缓道：“‘香灵’……嗯，看来它已经成型了，而且比我想象的更快。《安氏香谱》禁忌篇里提到过这东西，由极致执念和逆天香力催生，无形无质，却能惑人心智，甚至干涉现实。它缠上你，是因为你的血是它的根源，它本能地会靠近你、保护你，就像……野兽守护自己的领地。”

　　“那……那它会伤害我吗？”安润柯急切地问。

　　“目前看来，它似乎把你当成了‘所有物’，在它意识彻底清晰、或者受到刺激之前，应该不会主动伤害你。但是……”白老先生话锋一转，神色极其严肃，“润柯，你必须记住，香灵非善类。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悖逆天道的，它的力量增长越快，带来的反噬和灾厄就越大。它现在护你，只因本能。一旦它的意识彻底苏醒，或者罗恣那边的执念产生变化，它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无法预料！”

　　安润柯听得心惊肉跳。

　　“而且，”白老先生压低了声音，“香灵与你和罗恣三人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共生联系。它因罗恣的执念和你的香力而生，它既能影响罗恣，也能影响你。你每次制香滋养它，这种联系就会加深一分。直到最后……恐怕会难以分割，难以收拾！”

　　安润柯脸色苍白。原来情况已经糟糕到了这种地步！

　　“师父……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就没有办法除掉它吗？”

　　“难。”白老先生摇头，“它非实体，寻常手段根本无用。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彻底断绝它的根源。”白老先生目光深邃地看着他，“要么，罗恣死，执念消散。要么……你死，香力无源。”

　　安润柯倒吸一口凉气！这两个选项，都是死路！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不甘心地问。

　　白老先生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或许……古籍中记载的‘斩缘香’有一线可能……但那种香，早已失传，而且炼制之法……代价极大，近乎同归于尽。”

　　斩缘香？同归于尽？安润柯的心沉入了谷底。

　　看来，这注定是一个无法轻易解开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