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4、谁叫你是债主呢 ...
-
单寒香顺着单温兰的手指望过去,被眼前的景象惊艳了。
只见原本灰蒙蒙的天变得亮堂起来,阳光正从东方升起,橘红色的光倾泻而下,把盛京城染得温暖如春,红日正从天边冉冉升起。
光映在她眼眸中,显得更亮了。
单寒香无言地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光的方向。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真的好美,这是她穿过来后见过的最美的景象。
“阿姐,现在心情好点了吗?”单温兰倚着栏杆期待地望着她。
单寒香依旧无言。
单温兰叹了口气,一边望着日出,一边回忆着过去。
“阿姐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最喜欢来这里看日出了,那时候我长得矮,看不完整,你就亲自给我搬来凳子让我踩着看,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现在也是。”
单温兰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笑得很开心很幸福,如同往常一样,可单寒香眼底却泛起不一样的泪花。
“所以,阿姐……”
话音未落,单寒香已经把单温兰一把拥入怀中。
单温兰怔住了,待反应过来时,她抱得更紧了,脸深深地埋在她的肩膀上,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一样。
“阿姐……”单温兰怔怔地说不出话。
“阿兰,不论如何,你永远是我妹妹……”
她的话很轻很轻,却又带着一股韧劲,语气还带着哭腔,却莫名叫人觉得心安。
你永远是我妹妹,可我却不是你姐姐。
单寒香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
“嗯!”单温兰也紧紧抱住她,亲昵地蹭着她的脖颈。
“阿姐也永远是我的阿姐!”
“……”
……
春风送暖,阳光明媚,清灵山上的花开得更多了,花香随着春风缕缕飘进鼻腔,叫人心旷神怡。
单寒香想了很久,她想清楚了,任务她需要完成,因为她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总有一天她会回去或者消失,但在此之前,她也想珍惜这里每一个她爱的人。
在去完成任务之前,她还有一件未履行的约定没有完成。
单寒香坐在上次濯足的小溪边的巨石上。
她穿了一件青绿色的襦裙,清丽别致,添了几分清新脱俗的味道,像山间的绿树般清灵。
单寒香坐了会,有些无聊,她把手伸到流动的溪水中,现在的水比上次还要暖和些。
树林窸窣,传来少年清朗的笑音。
“怎么,单寒香是又要约我濯足了吗?”
慕狸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正双眼含笑地向她走来。
他今日穿了一件鹅黄色杏团锦衣,束着高马尾,双手抱胸走起路来还是大摇大摆,浪荡不羁,少年感十足。
单寒香有时候真忍不住感叹,就冲这个样,谁看得出来是个疯批男二?这不妥妥阳光美少年吗?
单寒香敷衍地笑了笑,“殿下想多了。”
“哦?那就是为了……”
他挨着她坐下,手肘抵着膝盖,头偏着,浅然一笑。
“我的美色?”
“……”单寒香笑而不语,其实心里已经翻了无数个白眼。
自恋狂,白瞎了一张脸。
单寒香礼貌地笑笑,温柔地吐出四个字。
“自作多情。”
慕狸也不生气,看来他今天的心情很好。
其实和他相处这么久,单寒香也大致了解了不少,这人又阴狠又臭屁还骚包,心情好的时候就喜欢穿亮色,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黑白两个颜色,简称“变色龙”。
“那不知单小姐约我前来所为何事?”
“报酬,给你送报酬来了。”单寒香自信挑眉。
“好啊。”慕狸很干脆地摊开手,“拿来吧。”
单寒香神秘一笑,从身后摸索一番,在慕狸疑惑的目光中拿出了一只风筝。
“纸鸢?”
“没错!”
慕狸仔细看了看她手里的风筝,这次是一只燕子样式的风筝,正好是盛京最流行的一种,精致漂亮,燕子身上还带了几朵杜鹃花,栩栩如生,灵动得很。
“……”慕狸眼皮一耷拉,“可惜,我现在不喜欢放纸鸢了。”
“……”
单寒香忍住想骂他的冲动。
之前是谁大晚上不睡觉,非要到屋顶上放丑风筝的?现在说不喜欢了?
“你没有发现这纸鸢有什么特别吗?”单寒香神秘兮兮地眨巴眨巴眼睛。
闻言,慕狸半信半疑地抬眸又仔细端详一番。
“比上次的好看多了。”
“……不是这个。”她当然知道,而且好看不止一倍。
慕狸蹙眉。
单寒香叹了口气,把风筝线拽到他手上。
“你摸摸看,这次的风筝线是我专门找人加厚过的,刀都砍不断。”
她的眼睛弯弯的,明媚得像一朵桃花。
慕狸的手指划过风筝线,赫然出现一道细小的血痕,滋出一粒红豆。
他却毫无感觉一般也不反抗,反而捻得更紧了。
单寒香大惊失色,连忙从衣襟里掏出一方手帕来。
“不是,我是叫你摸,不是叫你勒它,出血了知不知道?!”
她叽叽喳喳得像只鸟。
慕狸看着她包得很丑很丑的蝴蝶结,一时间也无语了。
“……”
“试过了,确实挺硬的……”
单寒香抑制住心中的怒火。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自虐倾向?
“知道就好。”
“所以呢?有什么用吗?”他懒散道。
“当然有用了,这样风筝就不会断了。”
她轻轻贴近他的耳朵,用只能两个人听清的声音说道。
“就算你用飞镖也割不断……”
慕狸微微一愣。她是怎么知道那晚他切断风筝线的事的?难道她压根儿没睡?
剪不断就可以留下,永远不会飞走了吗?这样就可以永远属于他了吗?
她拿着风筝眼角荡开层层笑意。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
“不要。”
“为什么?”
“我懒得动,你放给我看。”
“……”单寒香撇了撇嘴,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行,谁叫你是债主呢?”
于是她拽着风筝线从一头跑到另一头,仰着头望着风筝,她跑得那样恣意,风将她的鬓发凌乱,吹起的裙摆像一片碧绿的湖水泛起涟漪,她笑着漏出白牙,发髻上的铃铛也响个不停,阳光透过树叶,斑斑点点,恍恍惚惚洒在她的笑容上,如春雨润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