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的恋爱阶段》灰原与哀

11、再默写一次

　　林老师把改好的默写本收了上去，这让陶须更加紧张。

　　收完默写本，林老师并没有着急看，而是让同学们把书本打开，开始上今天的课程，时间过得很快，毕竟光是默写就已经浪费了将近二十分钟，剩下的时间，也只能把第三单元的题目给说了一遍。

　　“好了，下节课在讲吧，课代表你把默写本拿着，跟我去办公室。”
　　课代表抱着默写本就跟着老师后面走进办公室。

　　林老师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隔壁班英语老师后面也是跟着课代表，都是抱着默写本。

　　她们坐在办公室里，都单手扶额，有点头疼的感觉，林老师让课代表放下默写本就回去。

　　她自己则是一个人看着这默写本里的默写情况，越看心里越生气。

　　根据每个人的成绩，她看着这些默写本几乎没有错的，这根本就是有小抄，以他们那些同学的水平怎么可能默写的这么好？

　　不过，她并没有一棒子打死，而是给他们这些同学一次机会，她把和成绩和默写本情况不符合的人挑了出来，准备让这些人重新默写一遍。

　　这样想着，上课时间到了，她走进教室，同学们正要站起来，她抬起手，示意不需要这样。

　　“默写本我看了，我发现很多同学都不诚实。下面我念到的同学放学之前，让课代表重新默写一遍。”

　　林老师清冷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教室里回荡，每一个被念到的名字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当事人心头，也激起其他同学或同情、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涟漪。

　　“大王子豪、大张旭、王秀霞、陶子祥…”

　　陶须听到“陶子祥”三个字时，心脏先是本能地一缩，随即才反应过来——叫的不是他“陶须”，而是“陶子祥”！

　　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混合着幸灾乐祸的窃喜瞬间冲垮了之前的绝望。

　　他猛地低下头，掩饰着几乎要咧到耳根的嘴角，肩膀却不受控制地微微耸动。

　　幸好！幸好自己没抄！

　　那堆满桌肚的小抄，此刻在他心里不再是烫手的烙铁，而是烧成灰烬的废纸！他偷偷抬眼，飞快地扫向斜前方王秀霞的方向。

　　王秀霞的脸色在听到自己名字的瞬间，褪尽了血色，变得煞白。

　　她挺直的脊背似乎一下子塌陷下去，刚才批改陶须默写本时那点微妙的优越感荡然无存，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恐和慌乱。

　　她下意识地想去看陶须，眼神却在半空中撞上了林老师那洞察一切、毫无温度的目光，吓得她立刻像受惊的兔子般缩回了视线，死死盯着桌面，手指用力抠着桌沿，指节泛白。

　　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像是在无声地呐喊“怎么可能被发现？明明那么小心…”

　　陶子祥（被点名的那个）则是一脸懵然加倒霉透顶的丧气，显然对自己被归入“可疑名单”感到无比冤屈，但又不敢反驳，只能垂头丧气地“嗯”了一声。

　　“…还有赵芮、王梦龙。以上点到名字的同学，”林老师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千钧之力，“放学之前，由课代表监督，在办公室旁边的小教室重新默写一遍。内容不变，还是这五十个单词。”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再次扫过那几个脸色惨白的同学，最后落在课代表——那个叫李静、平时沉稳负责的女生身上。

　　“李静，你监督。”林老师的语气加重了几分，“记住，不能包庇。默写过程全程盯着，交头接耳、东张西望、偷

　　看任何东西都不允许。默写完立刻收上来给我。如果让我发现有任何徇私舞弊的情况…”

　　她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教室每一个角落，“你就不用干了。我换一个课代表。”

　　李静身体明显绷紧了一下，立刻挺直腰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异常清晰：“知道了，林老师！我一定严格监督，保证公平！”

　　“很好。”林老师点点头，视线最后在陶须等人脸上掠过，那眼神仿佛在说“别以为没叫你们就万事大吉”。

　　她没再多言，拿起教案，声音恢复了上课时的平稳：“现在，把英语书翻到第32页，我们继续讲第三单元的阅读理解…”

　　接下来的半节课，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枯燥的知识点讲解，但对被点名的几个人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王秀霞如坐针毡，课本上的字母仿佛都在跳舞，一个也看不进去。她脑子里一片混乱：林老师怎么发现的？是看到自己甩本子了？还是看到陶须藏东西了？或者……

　　她真的能看出字迹和水平不符？

　　她偷偷瞄了一眼讲台上专注讲课的林老师，只觉得那身影如同笼罩着寒气的审判者。

　　错不能超过第一次默写两个？超过两个就一个单词抄五十遍？！

　　王秀霞眼前发黑，她第一次默写几乎全对（靠小抄），这意味着重默最多只能错两个！五十个单词，靠她自己的真实水平…她简直不敢想后果！

　　冷汗再次浸湿了她的后背。

　　大王子豪和大张旭也是愁眉苦脸，两人平时英语就是弱项，第一次默写能“过关”全靠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现在要动真格的，无异于公开处刑。

　　赵芮和王梦龙脸色同样难看，虽然不像前几个那么心虚，但被单独拎出来重考，本身就是一种压力和质疑。

　　陶须的心情则像坐过山车冲上了最高点。

　　他强忍着笑意，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课本上，但眼角眉梢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时不时用余光扫扫王秀霞僵硬的背影，想象着她等下在小教室里抓耳挠腮、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暗爽：“哼，让你抄！让你得意！活该！林魔女果然火眼金睛！”

　　他甚至开始盘算，等会儿放学要不要“路过”小教室门口，看看王秀霞的惨状。这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被“公正”

　　眷顾的感觉，让他觉得连林老师那张冷脸都顺眼了几分。

　　他几乎忘了自己默写本上那惨不忍睹的错误率。

　　接下来的课程，都是英语课。

　　时间在煎熬和幸灾乐祸中流逝。
　　下课铃终于响了。

　　“Class is over.” 林老师合上教案，没有一句废话，“被点名的留下，其他人放学。李静，带他们去办公室。”

　　教室里瞬间喧闹起来，收拾书包的声音、同学间的告别声此起彼伏。

　　被点名的七个人（包括陶子祥）像被霜打的茄子，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动作沉重。

　　王秀霞几乎是挪着步子，脸色苍白得吓人。

　　陶须动作麻利地收拾好书包，故意慢悠悠地从王秀霞座位旁经过。

　　他压低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王大学霸，好好默写啊！五十遍哦~” 说完，也不看王秀霞瞬间涨红又转为铁青的脸，吹着不成调的口哨，脚步轻快地跟着人流涌出了教室。

　　张胖子凑过来，撞了下他肩膀：“须子，运气可以啊！没被逮着！不过你那默写本…”他做了个惨不忍睹的表情。

　　陶须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嗨，错就错呗，总比被抓去重默强！再说了，我那都是真材实料，心里踏实！走走走，买冰棍去，我请！”

　　他此刻只觉得天高地阔，连校门口小卖部劣质香精味的冰棍都显得格外诱人。

　　另一边，办公室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七张课桌被拉开距离，李静抱着默写纸和单词表，像个小监考老师一样站在讲台边，表情严肃。

　　林老师临走前那番警告言犹在耳，她不敢有丝毫懈怠。

　　“把书包都放到前面墙角，身上只留笔。现在发默写纸。”

　　李静的声音在安静的小教室里格外清晰。

　　王秀霞等人依言照做，动作僵硬。

　　默写纸发下来，一片空白，像等待审判的刑场。

　　“我报中文，你们写英文。和下午一样，每个词报三遍。

　　准备好了就开始。”李静没有废话，直接拿起单词表。

　　“朋友——朋友——朋友——”

　　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响起，但远不如下午在教室时那般流畅自信。

　　王秀霞握着笔的手心全是汗，笔杆滑腻腻的。

　　第一个词“朋友”她就卡壳了！下午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写出“friend”，现在大脑却一片空白。

　　是“f-r-i-e-n-d”吗？“e”在前面还是“i”在前面？她拼命回忆，下午抄得太快，根本没走心！冷汗顺着额角滑下。

　　她犹豫着写下“f-r-e-i-n-d”，自己看着都觉得不对劲，心慌意乱地用笔划掉，重新写了个“f-r-i-e-n-d”。

　　仅仅第一个词，就耗费了她巨大的心神，纸上已经留下了难看的涂改痕迹。

　　“伙伴——伙伴——伙伴——”李静的声音平稳地报出第二个词。

　　王秀霞脑子更乱了。“伙伴”？好像是“partner”？“p-a-r-t-n-e-r”？她不确定“a”后面是“r”还是“t”…

　　下午的小抄上这个词似乎写得很潦草…她急得快哭出来，只能凭模糊印象硬着头皮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