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异球》冉方再

7、试意

　　周日的宋家别墅飘着饭菜香，厨房传来锅铲碰撞的脆响，陈叔正指挥佣人把清蒸石斑鱼端上桌，水晶餐具在暖光下泛着细闪。宋栩窝在客厅沙发里，手里攥着本数学错题本，眼神却飘向窗外——今天家庭聚餐，爷爷宋振山、二叔宋明海一家都会来，她已经能预想到，又要被追问“继承人”“学习进度”的事。

　　“阿栩，试试这件。”母亲方婉拿着件浅灰色毛衣走过来，语气带着几分软意，“你爷爷总说你穿卫衣太随意，这件是我特意找裁缝做的，不紧绷，你穿肯定舒服。”

　　宋栩抬头看了看，毛衣是宽松版型，袖口还绣着小颗的星星图案，确实比正装舒服。她接过毛衣：“妈，谢谢。”——比起父亲的强硬、爷爷的威严，母亲方婉总是最懂她的，知道她不喜欢束缚，连挑衣服都顺着她的喜好来。

　　换好衣服刚坐下，门铃就响了。宋明宇率先走进来，穿着件限量版棒球服，手里拎着个游戏机：“爷爷，爸，我这次周测考了年级前四十，比上次进步了五名！”

　　二叔宋明海跟在后面，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还是明宇懂事，知道为家里争光。”他的目光扫过宋栩，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打量，“阿栩这次考得怎么样？听说上次刚及格？”

　　宋栩攥了攥手里的错题本，还没开口，爷爷宋振山就走了进来，坐在主位沙发上：“及格就好，阿栩以前心思不在学习上，现在能进步，就是好事。”

　　宋栩心里松了口气，赶紧点头：“谢谢爷爷，我下次会继续努力的。”

　　聚餐开始后，餐桌上的话题很快就绕到了“家族生意”上。宋明海喝了口酒，笑着说：“爸，上次苏氏集团的洽谈会，我听说阿栩没去成？其实明宇对那些合作项目挺感兴趣的，下次有机会，让明宇去学学？”

　　宋明宇立刻接话：“是啊爷爷，我上周还跟李总聊了海外项目，他说我对市场的敏感度挺高的！”

　　宋振山没说话，目光落在宋栩身上：“阿栩，你怎么想？上次洽谈会，怎么突然不去了？”

　　宋栩放下筷子，心里早有准备：“爷爷，我上周复习到半夜，第二天有点低血糖，怕在洽谈会上出错，反而给爸添麻烦。而且我现在想先把学习搞好，等以后有能力了，再帮家里做事。”

　　这话既给了自己台阶，又没直接拒绝“帮家里做事”，宋明远在旁边赶紧打圆场：“爸，阿栩说得对，她现在主要任务是学习，生意上的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宋振山点点头，没再追问，反而夹了块排骨给宋栩：“多吃点，学习辛苦。”

　　宋栩心里有点意外，没想到爷爷这么好说话。她刚想道谢，就听见宋明宇小声嘀咕：“不就是不想去嘛，还找借口说低血糖……”

　　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桌上的人听见。方婉赶紧岔开话题：“明宇，你上次说想要的那套乐高，阿姨给你买好了，等会儿吃完饭拿给你。”

　　宋明宇眼睛一亮，没再说话。宋栩却没放在心上——宋明宇爱说就让他说，只要爷爷和父亲不逼她，就够了。

　　吃完饭，宋振山让宋栩跟他去书房。宋栩心里咯噔一下，以为爷爷要批评她，没想到走进书房后，宋振山从抽屉里拿出个笔记本，递给她：“这是我年轻时候记的生意笔记，里面有很多我踩过的坑，你要是以后想了解，就看看。不想了解也没事，爷爷不逼你。”

　　宋栩愣了愣，接过笔记本，封面是棕色的皮质，已经有些磨损，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爷爷，您……”

　　“我知道你不想当继承人。”宋振山坐在椅子上，语气很温和，“以前我总觉得，宋家的产业必须由长孙继承，可上次你爸跟我说，你只想过简单的日子，我才明白，比起让你接手生意，爷爷更希望你能开心。”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爸年轻的时候，也不想接手家里的生意，想去当医生，后来是因为你奶奶身体不好，才不得不回来。我不想你跟你爸一样，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宋栩心里一暖，眼眶有点发热：“爷爷，谢谢您。”

　　“不用谢。”宋振山笑了笑，“不过，你要是以后遇到困难，不管是学习上的，还是生活上的，都可以跟爷爷说，爷爷永远是你的后盾。”

　　从书房出来，宋栩手里攥着那个笔记本，心里既温暖又有点愧疚。她以前总觉得爷爷很严厉，怕跟爷爷说话，现在才知道，爷爷只是不善表达，心里其实很疼她。

　　走到客厅，看见方婉正在给宋明宇打包乐高，宋明远坐在旁边看文件。宋栩走过去，坐在宋明远身边：“爸，对不起，上次洽谈会，我不是故意让您失望的。”

　　宋明远放下文件，摸了摸她的头：“爸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爸支持你。不过，要是以后想了解生意上的事，随时可以问我。”

　　方婉笑着说：“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阿栩，我给你炖了银耳羹，快喝点，补补身子。”

　　宋栩接过银耳羹，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暖暖的。她突然觉得，这场家庭聚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甚至……让她感受到了以前没体会过的温暖。

　　晚上，宋栩趴在书桌上，翻着爷爷给的笔记本，里面的字迹苍劲有力，每一页都记着详细的生意心得，还有一些鼓励自己的话。她突然觉得，或许不用那么抗拒“了解家族生意”，偶尔看看爷爷的笔记，也挺有意思的——不是为了当继承人，只是为了了解爷爷和父亲的过去。

　　她拿出手机，给林小满发了条消息：“今天家庭聚餐，爷爷没说我，还给了我一本他年轻时候的笔记，挺温暖的。”

　　林小满很快回复：“太好了！我就说爷爷肯定很疼你！对了，明天自习课我们一起刷几何题吧，我整理了好多重点题型！”

　　宋栩笑着回复：“好啊，明天见。”

　　放下手机，她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琢磨着：以后或许不用总找借口推掉家里的事，偶尔参加一次聚餐，偶尔看看爷爷的笔记，也没那么难。只要不逼她当继承人，不逼她做不喜欢的事，这样的日子，就挺好的。

　　她把爷爷的笔记本放进抽屉里，又拿出数学错题本，认真刷起题来。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这一次，她不是为了“应付考试”，不是为了“找借口推掉事情”，而是真的想把数学学好——为了自己，也为了不辜负爷爷和父亲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