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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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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午休,厂区内来来往往的人看见保卫科压着人纷纷跑来看热闹,一传十十传百,里里外外把保卫科大门为了个结实,要不是被拦着,他们恐怕都能涌进办公室。
江禾真是挤都挤不出去,有好信儿的拦住她发出三连问:“里面啥情况?被押进去的是不是的徐振华?他犯啥事儿了?”
这位大姐成功问出了众人的心声,几十张脸齐刷刷地看向江禾,她张张嘴,好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实在是不知道咋说,总不能说徐振华被调岗心生嫉妒找人陷害她反招贼吧!简直比电影演的还精彩!
江禾三观被刷新,从今天以后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李明带着人架起曲冬梅慢了一步出来,见江禾还被堵着他大喊:“大家散一散,该干活儿干活儿,别搁这堵着路,大家都回去,回去干活儿!”
谁也没动,都等着听下文呢,现在走亏了,更有人喊:“现在是午休时间,想搁哪待就搁哪待!”
李明太阳穴突突直跳,深吸一口气呵斥道:“有伤员呢,看不见啊!人还流着血,你们再好信儿总要让一条路出来给人送医务室去啊!”
嚯!众人这一看还真是,头发糊了一脸也看不清谁是谁,都被人搀着走了看来是伤的不轻呐!
大家赶紧让出一条路,江禾趁机麻溜地挤出去跑了,“诶诶诶”话还没问出来的大姐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小仓库和运输队隔得不远,田贵生和胡德勇两人一听喊出事了就跑过去看热闹又跟着大部队到保卫科来,说啥的都有,有说徐振华偷厂里材料出去倒卖的,有说徐振华和人在小仓库乱搞的,听了半天两人都还糊涂着,恰好江禾从里面出来,凭她和刘科长的关系指定知道内情,他俩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
胡德勇很好奇:“江禾,里面咋回事儿啊?”
江禾一脸便秘的表情,这俩作为运输队的一员,知道她的传奇转正历史,还希望再来一个蠢货、不两个帮他俩也转正,她理了理混乱的前因后果开口:“这事吧,得从星期一下午说起……”
两人听完面面相觑,田贵生忍不住骂道:“真是个垃圾!人渣!技不如人又不努力一年还考不过什么东西,净干些歪门邪道的事儿!”
胡德勇义愤填膺:“又不是你把他调走的,有本事算计葛厂长去,欺软怕硬的东西!
额……虽然可以这么想但话不能这么说。
两人可不管那些一路走一路骂,关跃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好奇问:“出啥事儿了,你俩怎么这么生气?”
这一下给两人问堵住了,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还是江禾出马,复述了一遍,她是当事人,讲起来绘声绘色,这还是没跟着去小仓库,要跟去一趟能讲得更加全面。
关跃东听完,人都傻了,他从学校毕业就进厂下车间,不到半年又被调到运输队,工作上没啥阅历,没经历过同事间的算计,这种事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别说他了,在场四人在此之前谁又见识过!
离谱!真他爹的离谱!
跑去看热闹的人还是不多,不过看着胡德勇和田贵生回来之后又问:“咋回事啊?嚎得跟杀猪一样!”
闻言三人一起把目光投向江禾,只见她摆摆手,再说就是第三遍让她歇歇吧。
于是这个重担落到了胡德勇的肩头,他噼里啪啦一顿说,田贵生时不时补充两句他因为愤慨而漏掉的细节。
说着说着吸引来了隔壁装卸组的,一群大老爷们听得瞠目结舌,脸上都是鄙夷的表情,纷纷表示谴责。
“真不是个东西!”
不只他们这么想,随着事件被揭开围观群众再一传播,听说的人没有不骂的。
作为当事人江禾更是收到了极大的冲击,以至于拿着东西去找谢玉华的时候人都还有懵。
秘书处办公氛围相对严肃,工作量也大,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江禾一眼扫过去没看到谢玉华的身影,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有人应声。
江禾正准备开口问,忽然有人叫她,“小禾”她转头看过去,只见谢玉华从摞地高高的文件堆后探头,“你找我?”
江禾点点头,这地方显然不合适还东西,怕引人误会她说:“有点事想跟你说。”
闻言谢玉华拿着杯子起身,水房在走廊尽头,这会儿大家都在休息那边人少方便说话,也没多远,两人几步路走到水房。
江禾把纸包递给谢玉华,“谢谢你的好意,这个我不能收。”
说起来她压根儿不知道谢玉华为啥要送她东西。
谢玉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那个臭小子捣的鬼,怪不得第二天休息都不肯住一晚,原来是要暗戳戳借她的名义送东西。
不是不想帮他圆,实在照他这打法那层窗户纸永远捅不破,等她和江禾都成好朋友了,她俩都还说不上几句话。
要是那个臭小子怪她也认了,这个恶人她来当!
谢玉华心一横说:“这个不是我让春生送你的,应该是那天听我提了一句咱俩生日挨得挺近他自己准备的东西。”
“什么?”江禾脑子没转过弯,懵懵地看着谢玉华。
她继续下猛药:“冯春生知道我过生日要请柯珍容他们去家里吃饭,就让我也请你去,结果我还没来得及说他先行动了,还有之前手表……”
“等等,”巨大的冲击袭来,冲地江禾头昏脑胀,耳朵嗡嗡直响,视线完全无法聚焦在眼前人身上,借此她垂下眼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
好半晌等她慢慢消化,谢玉华才重新开口:“小禾千万别因为我跟你说的这些产生负担,我只是想告诉春生的心意,他有点笨当年他妈也就是我亲姑姑毅然离婚抛弃他们父子给了他很大的打击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各方面的感情,而我不想他错过你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
这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谢玉华和冯春生一起长大,太清楚他是什么样的,永远不懂得为自己争取,农场四年他明明有机会回来却再一次谢婉君搅黄。
所以谢玉华永远恨谢婉君,她希望冯春生过开心一点,抹平那些年的痕迹。
……
无巧不成书,在江禾脑子最乱的时候看见了最不希望看见的人。
国营工厂被盗窃,事关重大,在抓到徐振华及其同伙之后,葛厂长立刻派人去报警,警察同志经过简单问话之后其中一位公安同志察觉到不对劲,越看徐振华的的同伙越眼熟,正准备把人带回派出所之时,他突然联想到最近市里正在追查的一场大型团伙盗窃案。
两名公安立即让崔科长召集所有相关人员,带回派出所做笔录进行详细的调查。
五里桥派出所离长城机械厂很近,把所有带回去之后,年纪大一点的那位警察同志立马找来副所长,经过仔细辨认对照特征两人几乎可以确认那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干瘦男人就是市局正在追踪的一员。
在男人被确认的同时,江禾被单独喊去做笔录,公安问什么她答什么,按实陈述。
从询问室出来时,正好撞见从市局赶来的冯春生,两人视线交汇那一刻江禾千言万语只化作脑中轻飘飘的三个字—为什么。
可此刻并不是个好时机,她和保卫科做完笔录的几人一起坐在大厅,脑中不断回闪谢玉华的那番话和冯春生曾经做过的事。
“你没事吧?”冯春生结束审讯来到江禾身边。
江禾抬头看他,沉默几秒,轻嗯一声。
周围人看出来两人相识,刘建业也认出这个年轻的公安就是当时市局来送奖状的同志。
冯春生还想说什么,感受到几人的探究的视线又把话咽了回去,目送他们离开。
不得不说今天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天,有人还是头回进派出所,说着说着竟然开始兴奋,讨论起结案之后会不会给他们奖励,一些人认为抓贼是保卫本职工作不会,一些人认为这回抓住的是个大贼说不定会。
不过他们倒是一致认为厂里会给江禾奖励,别看这几天他们抱怨江禾害他们增加工作量,这会儿是真佩服,就这都没中招反而把想陷害她的人抓住了。
一个女同志可谓是有勇有谋,怪不得人能开大车。
晚上回家张月英看出江禾的心不在焉,孩子大了也不是啥都愿意跟家长说,她试着问了问:“怎么了是工作上不顺心吗?”张月英知道最近江禾接过助理工作干杂活,她还以为是这方面出了问题。
江禾摇摇头,犹豫片刻只说了抓住徐振华的事。
“什么!”张月英腾地站起来,声音提高八度,拉着江禾左看右看确认她完好无损,直接上手拧她的耳朵,“真不知道咋说你,仔细数数你干过多少危险的事,非要跑长途碰见抢劫的了吧,出个差还能招拐子惦记,还有拿着铁锹就敢上,你虎啊!我一直忍着没说,要是一铁锹拍不倒人,你们还能走吗?这回也是明知道有问题你还敢和她多说,万一他们就藏在附近等着留下你后对你不利……”
张月英松开手深深叹了一口气:“可让妈咋活啊!”
江禾揉耳朵的手慢下来,不由得生出一阵心虚,尤其还是有事瞒着她妈的情况下,她弱弱地辩解:“我想着此前没有结仇,更何况在厂里也安全,只要不跟着她走就行。”
“你呀你,”张月英没忍住又给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