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煞魔君》害羞脸皮薄

18、第 18 章

　　厉寒舟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冲出尸鬼洞那令人窒息的尸气范围。身后洞窟深处传来的恐怖咆哮与剧烈震动，被他远远甩开。他并未直接返回黑沼镇，而是在沼泽中绕行数圈，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如同鬼魅般悄然潜回万毒阁。

　　阁内依旧弥漫着各种奇异的气味，但相比之前的喧嚣，此刻显得安静了许多。一些修士看到去而复返的厉寒舟，尤其是感受到他身上似乎比之前更加深沉冰冷的气息，都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直视。

　　厉寒舟径直上了二楼雅间。推开房门，只见柳清漪正盘膝坐在软榻上调息，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气息已经平稳了许多，显然万毒阁提供的丹药效果不俗。听到动静，她立刻警觉地睁开眼，待看到是厉寒舟，紧绷的神情才缓和下来。

　　“你回来了！”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关切，目光快速扫过厉寒舟全身，见他似乎并未增添新伤，微微松了口气。

　　厉寒舟微微颔首，反手关上房门，布下一道隔音禁制。他走到桌边，将采集到的阴魂木和百年尸苔放在桌上，随后，神情凝重地将尸鬼洞内的经历，尤其是那块残破石碑上的内容，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柳清漪。

　　“源眼之匙……魔念复苏……”柳清漪听完，俏脸瞬间血色尽失，娇躯微颤，“他们……他们不只是想控制我父亲，还想利用他解开玄煞源眼的封印，释放那个……‘源初之暗’？”

　　这个真相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可怕！若真让楚云帆和孙不二得逞，恐怕不仅仅是云城，整个修真界都将面临一场浩劫！

　　“必须阻止他们！”柳清漪猛地站起，眼中充满了决绝，“我父亲绝不能成为帮凶！”

　　厉寒舟看着她，纯黑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仅凭我们，不够。”

　　他说的冷静而残酷。孙不二是金丹中期，楚云帆是金丹初期，背后可能还有玄天宗乃至更隐秘的势力。而他们这边，柳清漪伤势未愈，他虽实力大进，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还掌握着魔种这等阴毒手段。

　　柳清漪闻言，激动的情绪稍稍平复，她也明白其中的艰难，脸上露出一丝苦涩：“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

　　“万毒岭。”厉寒舟吐出三个字，“阴九幽透露这些，绝非好心。他们必然也有所图谋，或许是觊觎孙不二的研究，或许是想插手源眼之事。敌人的敌人，或许可以暂时利用。”

　　“与虎谋皮……”柳清漪担忧道。万毒岭名声狼藉，绝非善类。

　　“力量，才是根本。”厉寒舟语气冰冷，“在他们眼中，我们亦是虎狼。”他顿了顿，看向柳清漪，“当务之急，是让你尽快恢复实力，并尝试感应你父亲体内的魔种，或许能找到‘引子’的线索。”

　　柳清漪用力点头：“我明白。”她重新坐下，拿起丹药，不再多言，开始全力运功疗伤。她知道，时间不多了，每恢复一分实力，就多一分救出父亲的希望。

　　厉寒舟则走到窗边，看着下方黑沼镇灰暗的街道，心中思绪飞转。与万毒岭的合作充满变数，必须留有后手。阴魂木和尸苔在他手中，或许可以做一些文章。比如，在这些材料上动些手脚，让孙不二的魔种炼制出现“意外”？

　　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叩响。门外传来侍女恭敬的声音：“大人，阴执事有请，说是有要事相商。”

　　厉寒舟与柳清漪对视一眼。来得正好。

　　“告诉他，我稍后就到。”厉寒舟应了一声。他需要从阴九幽那里套取更多关于孙不二布置和魔种细节的信息。

　　他让柳清漪继续疗伤，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衣袍，神色恢复一贯的冰冷，走出雅间，向着顶楼阴九幽所在的房间走去。

　　顶楼的房间更加奢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能让人精神松弛的异香。阴九幽正坐在一张铺着柔软兽皮的椅子上，悠闲地品着一杯色泽猩红的酒液。见到厉寒舟，他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仿佛见到了老朋友。

　　“厉道友回来了？看道友神色，此行想必颇为顺利？”阴九幽示意厉寒舟坐下，亲自为他斟了一杯酒。

　　厉寒舟并未碰那杯酒，直接开门见山：“材料已到手。孙不二那边情况如何？”

　　阴九幽也不在意，放下酒壶，笑道：“孙不二那个老狐狸，自从你们进入寂灭林后，就彻底封闭了院落，加强了禁制，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不过，我们的人还是打探到，他最近频繁动用一种名为‘血魂引’的秘法，似乎在加速催熟魔种，动静不小。估计就在这三五日内，魔种就要成了。”

　　三五日！时间比预想的还要紧迫！

　　“楚云帆呢？”厉寒舟再问。

　　“楚大公子？”阴九幽嗤笑一声，“表面上稳坐钓鱼台，实则心急如焚。他这几日可没闲着，暗中联系了黑沼镇几个亡命之徒组成的‘血刃团’，许下重利，估计是打算在魔种成熟、你们可能现身时，作为一股奇兵使用。”

　　血刃团？厉寒舟记下了这个名字。楚云帆果然还有后手。

　　“魔种成熟之时，有何特征？如何确认引子？”厉寒舟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阴九幽眼中精光一闪，压低了声音：“魔种成熟瞬间，宿主会气息暴涨，但眼神空洞，完全受控。而作为‘引子’的血亲，则会心口剧痛，神魂如同被撕裂，甚至能短暂看到宿主所见的景象！那时，是引子最脆弱，也是感应最清晰的时候！”

　　心口剧痛，神魂撕裂……厉寒舟想到柳清漪，心中了然。他看向阴九幽：“你们万毒岭，打算何时动手？”

　　阴九幽微微一笑，笑容高深莫测：“时机成熟，自然动手。厉道友只需做好准备，届时，你我里应外合……不过，在动手之前，或许还需要道友再帮一个小忙……”

　　厉寒舟冷冷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孙不二院落外的‘九幽噬魂阵’颇为麻烦，需要特定的破阵法器。我岭恰好有一件，名为‘破煞锥’，但需要至阴至寒之力方能催动。我看柳姑娘的冰魄灵根，正合适……”阴九幽图穷匕见。

　　果然！他还是将主意打到了柳清漪身上！让她去催动破阵法器，无疑是将她置于最危险的境地！

　　厉寒舟眼中寒光一闪，周身温度骤然下降：“她若不去呢？”

　　阴九幽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却带上了一丝威胁：“那就只能强攻了。届时动静太大，孙不二狗急跳墙，提前毁了魔种或者引子，甚至拉着柳擎天同归于尽，也并非不可能。道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啊。”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厉寒舟沉默片刻，缓缓站起身：“破煞锥，拿来。”

　　阴九幽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取出一个尺许长、通体漆黑、刻满符文的锥形法器，递给厉寒舟：“道友明智。”

　　厉寒舟接过破煞锥，触手冰寒刺骨，确实需要极寒之力驱动。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看着厉寒舟离去的背影，阴九幽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化为一丝阴冷：“厉寒舟……你可别让我失望啊。等你们两败俱伤，源眼之匙和玄煞魔君的秘密，就都是我万毒岭的了……”

　　厉寒舟回到二楼雅间，将破煞锥放在桌上，将阴九幽的话转述给柳清漪。

　　柳清漪听完，脸色微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去。”

　　厉寒舟看着她：“可能会死。”

　　“我知道。”柳清漪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决绝，“但这是我救父亲的唯一机会。我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后。厉寒舟，帮我。”

　　厉寒舟凝视着她倔强的脸庞，纯黑的眼眸中似乎有某种情绪一闪而逝，最终化为冰冷的决断。

　　“好。”

　　暗流汹涌，风暴将至。黑沼镇的天空，仿佛也变得更加阴沉压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