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煞魔君》害羞脸皮薄

16、第 16 章

　　万毒阁内，空气仿佛凝固。厉寒舟与阁楼上的阴九幽隔空对视，一个目光冰冷如渊，一个眼神毒蛇般阴鸷。周围的修士大气不敢出，生怕被这两位煞星的气场波及。

　　“诚意？”阴九幽轻笑一声，声音如同毒蛇吐信，“道友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厉寒舟抱着柳清漪，纯黑的眼眸没有丝毫波澜：“孙不二的位置，魔种的解法，楚云帆的命。你们能给哪一样？”

　　他的要求直接而残酷，带着不容置疑的血腥味。

　　阴九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兴趣：“道友快人快语。孙不二的乌龟壳确实硬，强攻不易。不过……关于魔种，我万毒岭倒是有些独到见解。至于楚云帆的命，那要看道友自己的本事了，我岭虽不惧玄天宗，却也不好直接插手小辈恩怨。”

　　他话语间透露出强大的自信和对玄天宗的不以为然，显然万毒岭的势力远超寻常宗门。

　　“魔种，如何解？”厉寒舟直接抓住核心。柳擎天的性命关乎柳清漪，也关乎他与楚云帆之间的因果。

　　阴九幽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道友可知，孙不二为何急于催熟魔种？”

　　厉寒舟沉默，等待下文。

　　“因为魔种并非他所能完全掌控。”阴九幽走下楼梯，来到厉寒舟面前数丈外站定，一股淡淡的、混合了千百种毒物的奇异香气弥漫开来，“魔种一旦成熟，宿主虽成傀儡，但其本源意识会与施术者产生深度连接，若宿主执念过深，甚至可能反噬其主。孙不二老奸巨猾，定是想让楚云帆成为魔种的主要控制者，自己则躲在后面规避风险。”

　　他顿了顿，看着厉寒舟：“而要解魔种，常规方法几乎不可能，除非修为远超施术者，强行拔除。但还有一种更巧妙的方法……”

　　“说。”厉寒舟语气依旧冰冷。

　　“找到魔种的‘引子’。”阴九幽压低声音，“炼制魔种，需以施术者或与宿主血脉相近之人的精血魂魄为引。若能找到并毁掉这个‘引子’，魔种便如无根之木，威力大减，甚至可能自行消散。”

　　引子！厉寒舟心中一动。与柳擎天血脉相近之人……柳清漪！难道孙不二迟迟没有对柳清漪下杀手，不仅仅是为了引他出来，更是将她当成了备用的“引子”？

　　他看了一眼怀中昏迷的柳清漪，眼中杀意更盛。

　　“如何找到引子？”

　　“魔种与引子之间，存在微妙感应。尤其当魔种即将成熟时，引子会出现异常，比如……心神不宁，血脉躁动，甚至能隐约感知到宿主的痛苦。”阴九幽意味深长地看着柳清漪，“这位柳姑娘，最近是否有什么异状？”

　　厉寒舟回想起柳清漪之前的担忧和急切，心中已然明了。他不再追问引子之事，转而问道：“你们想要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万毒岭主动提供信息，必有所图。

　　阴九幽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我万毒岭要的不多。第一，孙不二多年研究魔种和各类禁术，其手札和研究成果，我岭要一份副本。第二，待道友事了，希望能来万毒岭做客，我岭主对道友……很是欣赏。”

　　第一个条件还算合理，第二个条件则充满了不确定性和潜在危险。去万毒岭做客？无异于羊入虎口。

　　厉寒舟几乎没有犹豫：“可以。但如何保证你们不会过河拆桥？”

　　阴九幽取出一枚漆黑如墨、刻着诡异蜈蚣纹路的玉佩，抛给厉寒舟：“此为‘同心蛊玉’，你我一滴精血滴入，暂时结盟。在此期间，你我不得相互加害，否则蛊虫反噬，神魂俱伤。事成之后，玉佩自会碎裂，盟约解除。”

　　厉寒舟接过玉佩，神识扫过，确认其中确实蕴含着一种奇异的共生蛊虫之力，并非虚假。他逼出一滴精血滴入玉佩，玉佩上的蜈蚣纹路亮起一丝红光。阴九幽也依言滴入精血。

　　一种微妙的联系在两人之间建立。

　　“合作愉快。”阴九幽笑了笑，“作为诚意，我可以告诉你，孙不二最近急需‘阴魂木’和‘百年尸苔’来稳定魔种，这两样东西只有沼泽深处的‘尸鬼洞’才有产出。他派了不少人手前去采集，但那里危险重重……或许，道友可以去那里‘帮帮’他们。”

　　尸鬼洞？厉寒舟记下了这个名字。这阴九幽，分明是借刀杀人，想让他去截杀孙不二的人马，削弱其力量。

　　“另外，”阴九幽补充道，“柳姑娘伤势不轻，我万毒阁虽以毒闻名，但亦有救人之法。二楼有静室，道友可暂歇，我会派人送上最好的伤药。”

　　厉寒舟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柳清漪确实需要尽快疗伤。他抱着柳清漪，跟着一名战战兢兢的侍女上了二楼雅间。

　　雅间布置雅致，与楼下的混乱肮脏截然不同。厉寒舟将柳清漪小心放在软榻上，检查她的情况。伤势在冰魄寒玉和他之前渡入的魔元作用下已经稳定，但损耗过度，依旧昏迷不醒。

　　很快，侍女送来了几瓶灵气盎然的丹药和一碗散发着清香的药粥。厉寒舟仔细检查无误后，才小心地喂柳清漪服下丹药和少许药粥。

　　做完这一切，他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黑沼镇灰暗的天空，心中飞速盘算。与万毒岭合作，是与虎谋皮，但眼下确是救柳擎天、对付孙不二和楚云帆的最快途径。尸鬼洞，他必须去一趟，不仅要破坏孙不二的计划，或许还能找到关于魔种引子的更多线索。

　　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魔元和那丝冰冷的死亡意境，眼神锐利。实力，才是一切谈判和计划的基石。无论阴九幽有什么阴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将不堪一击。

　　片刻后，柳清漪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悠悠转醒。她看到陌生的环境，先是警惕，待看到窗边厉寒舟的背影时，才松了口气。

　　“我们……这是在哪里？”她的声音依旧虚弱。

　　“万毒阁。”厉寒舟转过身，将阴九幽的出现和合作之事简要说了一遍，略去了同心蛊玉的细节，只说是暂时合作。

　　柳清漪听到父亲可能被当成魔种引子，以及解救的方法，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尸鬼洞……那里传说有相当于金丹期的尸王守护，危险无比……”

　　“危险与否，去了才知道。”厉寒舟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你在此安心养伤，等我回来。”

　　柳清漪看着他冰冷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个男人，亦正亦邪，手段酷烈，却一次次在绝境中救下她，如今更要为她涉险去救父亲。

　　“我……我和你一起去！”她挣扎着想坐起来。

　　“你去了，是累赘。”厉寒舟的话毫不留情，却也是事实。他拿出一枚之前炼制的、蕴含他一丝神识印记的黑色玉符递给柳清漪，“拿着。若有危险，捏碎它，我自会感知。”

　　说完，他不等柳清漪回应，身影一晃，便从窗口消失，融入下方的街道阴影之中，方向直指沼泽深处的尸鬼洞。

　　柳清漪握着那枚尚带余温的黑色玉符，看着空荡荡的窗口，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不能一直做被保护的那个，必须尽快恢复实力！

　　而此刻，万毒阁顶楼，阴九幽站在窗前，看着厉寒舟远去的方向，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他手中把玩着另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同心蛊玉，低声自语：

　　“厉寒舟……真是完美的棋子。搅吧，把黑沼镇这潭死水搅得越浑越好……等到魔种成熟，玄天宗和这家伙斗得两败俱伤之时，就是我万毒岭收获之日。源初之暗的线索……或许就在他身上……”

　　沼泽深处，暗流更加汹涌。厉寒舟这柄锋利的刀，已然出鞘，斩向未知的黑暗。而执棋之手，似乎不止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