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雀衔玉》奔向大海

4、向着前方，出发!

　　第二天清早，沧闲玉和容溪云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向茶馆走去。

　　这一天外面的行人变得更多了一点，路边的一些原本空着的商铺也开了起来，吆喝声和人们穿梭在街上的脚步声，交谈声，相互交织，很有一派欣欣向荣的样子。

　　人群其中，身穿绸缎的商贾之流最多，路边也多了些打扮精致的公子小姐。

　　全是听闻无忧城的消息，来逐利的吗?现在的无忧城到底做到什么地步了……

　　沧闲玉对这一景象感到担忧，结合茶馆的经历，应该是有人想把过去一些鲜为人知的历史挖掘出来，让它们重见天日，但是这么做的目的却还不清楚。
　　而且，现在汇聚过来的外来人越来越多，当这些人离去时，消息就会随着人流，飞速散播到各地……

　　我得早做准备了。沧闲玉心想。

　　当她路过昨天那间首饰店时，装作不经意地多看了几眼。
　　昨天的女老板不在，反而是一位男掌柜在看店。店里的布置也比昨日要丰富许多，店门口边上也摆出了几盆花用做迎客。
　　店门的招牌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无忧城同款发饰，最时兴的款式”。

　　……看起来很正常，如普通商家一样，喜欢挂羊头卖狗肉……还是再观察一下吧。
　　沧闲玉对这个非常没有信誉的商家有点无言以对。
　　放在200年前，确实是同款且时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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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茶馆门口，正好碰上要来听书的重明。

　　“沧姑娘!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正好碰上了——”
　　说着，重明向她走去。
　　“是啊，听你说的还挺有意思的，就想也来看看。”
　　“那姑娘你和我来，我订了座位，最好的地方，既听得清楚也看得清楚!”
　　重明一挥，打开手里折扇，轻轻给自己扇着，“不经意”间露出精美的扇面和描了金线的扇柄。
　　沧闲玉微笑地看着他动作：“好啊，那劳烦公子带路。”

　　一位来自温城，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还能在与无忧城有关的地方说上话，依照现在无忧城的影响力……不知道这样的人，昨天为什么会走到容溪云的店里吃点心……

　　不过，威胁不到我——师父在行李里塞了不少跑路用的符咒，每一张都直达藏灵山脚下。

　　反倒是可以试试，能不能通过他，提前见见那位说书先生，或者，直接与背后的人……

　　沧闲玉应下便跟在重明身后，走进了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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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馆的一楼这次倒是坐满了人，不出意外，应该都是慕名而来的商人和旅客。

　　顺着侧边的楼梯向上，走进一个两面用屏风遮挡的开放式包间。

　　这间茶馆的主间呈圆形，一楼设有茶座，以半包围式环绕着中间的圆台，圆台之上则直通最高的房梁，圆台背靠有一面墙，墙后就是上楼的楼梯。
　　二三楼中间空着的边上安着护栏作为观看处，同时茶馆会在视野好的位置安排上这样的开放式包间，为有需要的客人提供选择。

　　沧闲玉坐下来后对重明说：“我昨天听了你说的那些话，才知道原来这间茶馆和无忧城有关系。”拿起桌子上已经斟好的茶杯，“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消息啊？”
　　重明落座后拿起一块糕点，正准备放进嘴里，“我特地打听来的，我家里和这儿现在的老板有点交情来着。”
　　“现在的老板?无忧城的?”
　　“对啊，因为我对那些故事异闻一直很感兴趣，听说无忧城最近在这儿做生意……（嚼嚼）……我就打听了一下。”
　　“那些传说故事都是那里流传出来的?”
　　“不全是，大部分……（嚼嚼）……是关于200年前的野史……”说完，重明突然凑近，声音压低了说：“你懂的，野史不一定对，但一定够野——”
　　“我和你说啊，比如关于以前朝廷里的那位，他上茅房时摔了，结果，就这么被那啥噎死了——嘻嘻……”
　　沧闲玉嘴角抽了抽了，那是挺野的……她抽空往楼下望一眼，那说书人还没有来。

　　沧闲玉想抓紧时间，便干脆直入正题：“那重公子，你既然和这里的老板认识，能否给我引见一下?实不相瞒，我不单只是因着感兴趣才来的，我祖上与无忧城有些渊源……”
　　“哦?”重明面露意外，“引见简单啊，不过，我有没有幸能……”边说边冲沧闲玉挤挤眼睛。
　　“如果顺利的话，和你说说也无妨。”
　　“好啊!”重明起身，走出去找侍从。

　　片刻后，他走回来，同时身后跟了一位侍女。
　　侍女向沧闲玉行了一礼，说：“请小姐随我来。”便向三楼走去。
　　沧闲玉跟上侍女，与重明擦肩而过时，看到他冲自己昂首，邀功似地拍了拍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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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领着沧闲玉来到一处房间，“小姐，掌柜在里面等您。”说完便退到一旁。

　　沧闲玉敲了敲门。
　　“进。”
　　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沧闲玉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的椅子上坐着一位红衣女人，正是那家首饰店的老板。
　　“我还当是谁，原来是客人你啊，真是缘分呐。”
　　她拿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
　　“不知道找我，有何贵干呢？”

　　沧闲玉直入正题：“我对你们的那些故事很感兴趣，我想知道，昨日那个故事的结局。”
　　女子眼神一凛，“客人大可以等一等，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我就想知道，那结局，是好是坏?”
　　“听客人的意思，是有点想法了?”听到她的话，女子倒是稍微放松了下来。
　　沧闲玉看出她的变化，也松了一口气，“那不会是个好结局，无忧城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此话一出，女子再坐不住了，激动地一拍桌：“你知道!你，你到底是谁?”
　　沧闲玉呼出一口气，“问我之前，还请老板先说吧。”
　　女子没有犹豫，立刻回答：“我叫淮竹石，无忧城现任少城主!”快速说完，便期待地望着沧闲玉。
　　沧闲玉看出她的期待，不禁也被感染，开口道：“我是，雀衔玉。”

　　却见淮竹石猛地抓住她的手，激动到微微颤抖，“真的……你真的回来了……”
　　沧闲玉听到她的话非常震惊，“什么意思？什么叫真的回来了?”

　　淮竹石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心情，“我们等了你好久……太爷爷，也等了你好久……”
　　“太爷爷?你太爷爷是谁!”
　　“你认识的，淮青啊。”

　　沧闲玉听此，没有一丝故人将重逢的喜悦，却犹如晴天霹雳。
　　要知道，那可是相隔了百年的光阴，寻常人根本活不到现在，据她所知，只有一种办法可以延长寿命，可是那样活着，太痛苦了……
　　沧闲玉还心怀一丝侥幸，可惜淮竹石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沧闲玉难以置信，“……为什么?”
　　或许也是想到了淮青的现状，淮竹石眼中有了点泪光，“太爷爷有他的坚持，我们只知道，他一直希望再见你一面。”

　　沧闲玉闻言，有些出神地说：“……好，我们现在就去!”说到一半，回过神，用力地回答她。
　　那个家伙，到底是有多意气用事啊!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怎么样啊!
　　说完便要出去，被淮竹石拉住。
　　“……你不用急，太爷爷大多少时间都在沉睡，最近才醒过一次，就算现在到无忧城，也是见不到的……”
　　沧闲玉闻言倒是冷静了点，“睡觉吗，倒还不算太蠢，知道不能硬撑……”
　　淮竹石擦了擦眼泪，“抱歉吓到你了，只是以前我和太爷爷相处比较多，情绪比较激动。”
　　“没事，我理解你。”只不过，她现在比起悲伤，更加生气就是了。

　　两人一起下楼，路上淮竹石都在和沧闲玉说着最近无忧城的事，沧闲玉很认真的听着，那桩桩件件都是她所错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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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安排马车，太爷爷一般会睡很久，不必着急。”
　　“也好，那你安排吧。”

　　重明注意到俩人的动静，他已经等得无聊到喝两壶茶了，看到人下来，迫不及待地迎上去。

　　“你们终于说完了——我都要睡着了——”
　　重明凑过去，恨不得加入到她们之间，“你们知道我等了多久吗，我都喝水都喝到跑五趟茅房了——”

　　沧闲玉先接话，“不好意思啊，我们聊太久了，你听到你想听的故事了吗?”
　　“听到了……但是你在上面，害我满脑子想着你的事，根本听不进去!”
　　“哈哈，真是对不起啊……”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能听听吗?”重明眼睛在俩人中来回转。

　　淮竹石眼神询问沧闲玉。
　　沧闲玉说：“我准备前往无忧城，让老板帮我安排马车。”
　　“是什么大事吗？”
　　“不算吧，去见个朋友。”
　　重明闻言双眼一亮，“我也想去!”

　　沧闲玉就知道他会这样说，想到他算是这场会面的大功臣，而且相处下来，也算是个可以信任的……
　　沧闲玉还记得他在她上去之前，拍胸脯的颇为幼稚的动作。
　　就算不邀功，也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

　　“好啊，那一起吧。”
　　“那我安排两辆……”
　　重明抢着说，“我有马车!车厢很大的，还有香炉——”
　　“也对，你来这里应该也是坐马车的，那坐你的就行了，不用麻烦老板了。”
　　“好吧，那我为你们准备地图和通行令牌。”
　　“好。”

　　分完工，三人便各自散去。
　　重明离开前还偷偷问沧闲玉：“你去看朋友，你急不急啊?”
　　沧闲玉奇怪地看着他，“倒是不急，你要干什么？”
　　“不急啊，嘻嘻……明天你就知道了。”
　　重明快乐地摇着扇子走了。
　　留下沧闲玉一脸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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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走了?”
　　“嗯，临时有事，就先离开了。”
　　沧闲玉把发生的事情简略并减去不方便说的，告诉了容溪云。

　　“这么快啊。”
　　“我也没想到，还以为会待几天的。”
　　容溪云略带不舍，毕竟难得能结识到新的友人——她们这两天经常有一下没一下地闲聊，发现彼此非常合得来。

　　“不用难过，我也会回来看你的。”
　　“那你可说好了……”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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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容溪云送沧闲玉到待出发的马车旁。
　　“一路顺风。”
　　“承你吉言。”

　　目送容溪云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后沧闲玉才上车，却发现车上没有重明的人影，一阵不好的预感促使她看向车夫。

　　那被草帽下的脸，俨然是重明的脸。

　　沧闲玉震惊，“怎么是你赶车?!”
　　“嘿嘿，你发现得真快。”
　　“车夫呢!?你会赶车吗!?”
　　“放心——没问题的——”
　　沧闲玉放不下心，想下车。

　　重明感觉出来她的意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好说歹说，总算说服沧闲玉放下心。

　　“出发喽——”
　　重明一鞭子拍在马屁股上，马车开始向前移动。

　　……唉，随他吧，有地图在，也不会出什么事吧。
　　沧闲玉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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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怪啊……

　　“为什么会迷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