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6回忆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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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有蓁刚送走预约接诊的病人，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他的手在发抖。
叶文芷和林常茂二人半月个前去坦博瑞星一处尚未开发的原始丛林进行野外考察，计划两个月后才返回。
而现在，电话里却告知他：“请问是叶文芷和林常茂的儿子叶先生吗？您的母亲正在我们医院抢救，急需做手术，麻烦过来签一下字！”
母亲出了事情，叶有蓁关了诊所的门，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签字。
主治医生说完手术方案，叶有蓁问他的父亲在哪里。
医生的话让林有蓁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你的父亲林常茂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不幸离世了。我们目前诊断是因为腺体衰竭导致的。具体什么原因导致，如果你有要求的话，可以做尸检。你先签字吧。”
叶有蓁握着笔，凭着肌肉记忆在纸上落下了名字。他眼睁睁地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母亲被推入手术室中，双腿一软，无力地瘫倒在一旁的座椅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父母正值壮年一个突然死亡，一个需要抢救？
这场野外考察到底发生了什么？
种种疑问盘踞在叶有蓁的心头。可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鲜红的“手术中”三个字将决定叶有蓁母亲的生死。
幸而，叶文芷成功地从手术里出来了，她被送入了重症监护室，只是依旧昏迷不醒。期间叶有蓁接到了一通电话，是一个姓言的人打来的。对方自称是叶有蓁父母的朋友，给他寄了一些叶文芷二人过去手稿和研究资料。叶有蓁没怎么留意。他申请了林常茂的尸检，病理报告显示是病毒感染导致的急性腺体衰竭。
叶文芷的主治医生也就是叶有蓁的大学同学，却偷偷告诉叶有蓁：“伯父伯母不是普通的病毒感染，而是一种新型的病毒导致的腺体衰竭，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但听病理科的同事偷偷谈论说这个病毒很像是人工合成的，只是他们也不能确定。你大学期间跟着导师的研究不就是这方面的？要不要我替你要点资料，你去联系联系你导师？他当年想要让你进他的实验室，你怎么没去？”
大学期间，叶有蓁做的是新型抑制剂临床转化相关的内容。他的导师也是ao信息素抑制领域的专家，醉心于学术研究。只是叶有蓁毕业后，导师就从学校离职了，此后叶有蓁也从来没有联系上过导师。据师兄师姐透露，导师似乎到一位姓沈的教授手下工作去了。他们也都联系不上。
叶有蓁摇了摇头：“病理科的资料还要麻烦你了。我和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还是不去打扰他了。”
“行吧。你母亲的情况你多留心，手术做完了但情况并不是很好，只能勉强维持。要想好转还是要腺体移植，申请流程我发给你了，你母亲年龄不大，还是很有可能轮到的。”
“好，多谢。”
“你自己多注意休息。”医生拍了拍林有蓁的肩膀离开了。
叶有蓁不想叨扰导师，但经医生的提醒，他想起找大师姐问问情况。
恰巧这时，他收到了取件通知。
从一沓又一沓的纸质资料和电子数据里，叶有蓁翻到了一本封面较新的笔记本，是这次父母出发前，叶有蓁送给林常茂的。叶有蓁打开来，随意地翻了翻，却不由眉头紧锁。
“3月23日，坦博瑞星，北纬xx°，西经xx°。我和文芷到达塞坦斯雨林深处，发现一所现代建筑。证实了我们之前的判断，此处确实有现代人活动的痕迹。雨林中的部分植物和本地物种存在差异，极有可能是这些人带来的外来物种。”
“3月24日。我和文芷进入了上述建筑中，这是个研究所。我们意外遇到了很久没见的沈文达，他目前是这个研究所的负责人，据他说研究所由坦博瑞星政府直接拨款，负责一些秘密研发工作。可以领着我们参观一些不涉密的研究。我们很高兴，跟着一个研究员转了转。晚上文芷却告诉我她觉得沈文达在撒谎。她说政府拨款建造，研究器械上都会标注财产归属，但是这里的器械全都干干净净。很像是私人的实验室。而且今天领着我们参观的人，文芷觉得很眼熟。下午她才想起来，像是有蓁的导师。文芷和我都有些疲惫，打算明天再和他聊聊。”
“3月26日。研究所里的气味很奇怪，闻久了我总觉得头疼。今早发现似乎发烧了，吃了药不见好转。已经两天了，我都在研究所提供的屋子里整理资料。文芷昨晚告诉我，有蓁导师说研究所建成后，只有总督来参观过。很有可能是对方私下要求建立的。那位导师还透露，所里的研究没有一项经过伦理审查。文芷有心追问，对方不愿再说。他还劝说文芷快回去收拾东西，尽快离开。文芷猜测大概是针对ao的研究，可能是大范围的信息素抑制。她还想再呆两天弄清楚，但我实在有些不舒服，她只好答应，我们准备明天就离开这里。”
“3月27日，沈文达让我们多留几日，不同意我们离开。他说过段时间总督会亲自过来，要替我们引荐。文芷有意留下，我也答应了。我还是觉得不舒服，就在住所附近转了转，竟然转到了一片花海中。我们住处的香气原来是这些花香。这些花朵和鸢尾长相相似，但花瓣数量和叶子轮廓有所不同，很有可能是新品种。我摘了一颗种子像回去研究一下。文芷回来时却很紧张，她从有蓁的导师那里获得了门禁，说晚上就离开。她发现这里的一项研究是通过病毒将alpha和omega转化beta。她怀疑我极有可能已经被感染了，因为她闻不到我的信息素了……我给她说了花的事情，她当即联系我们的资助人言先生，准备晚上离开。”
记录在3月28日中断了。很有可能从那个时候，父亲的症状就加重了。直到4月2日，父亲去世。
这个病毒如此厉害吗？叶有蓁的父母不过是参观了几天就感染，一个重症不治，一个身亡？为什么他的导师一个alpha却没有事情？会不会是那个沈文达有意为之，怕他们两人泄露秘密？而且在密林深处做研究仅仅是为了躲避伦理审查吗？研究所背靠着总督万可究竟想要做什么？
按照林常茂的记录，他们二人大概是被言先生救出来的。带着疑问，叶有蓁拨通了那个言先生的电话。对方让他看看附带的磁盘。里面是一份加密的会议记录，关于实现非贵族阶层alpha和omega的转化计划。
“万可他不甘心仅仅在坦勃瑞星当一个总督，他想要在成坦勃瑞称帝。”
“这和ao的转化有什么关系？又和我的父母有什么关系？”
“孩子，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你只需要记住你的父母因为万可的计划被害。”
“那你呢？你又在他们被害的事情中扮演什么角色？告诉我一半的真相，又告诉我万可的野心，你要做什么呢？或者说你要我做什么？”
“有蓁，你和你爸爸妈妈说得一样，真的很聪明。我是和你一样，是万可的仇人。”
“你要我替你报仇？”
“是替我们报仇。你母亲是个alpha吧，她应该还活着。腺体移植申请了吗？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只要申请，应该很快就能收到消息。怎么样，你愿意接受吗？”
“我需要考虑考虑。”
“不管你是否愿意帮我，你母亲我都会尽力救助的。”
言先生的这通电话彻底把叶有蓁的思绪搅成了一锅粥。这个言先生是否值得信任？言先生是父母的资助人，父母的情况会不会和言先生也有关系？叶有蓁后悔平时没有多多了解一下父母的研究，以至于此刻他有太多的为什么想问。
或许，叶文芷醒过来能给他一些确切的答案。
叶文芷的配型成功，腺体移植过几天就能就行。叶有蓁一边忙着照顾叶文芷，一边仔细研究那资料。从其中他还找到了一个保存完好的种子，一朵花，似乎就是林常茂提到那个疑似新品种。叶有蓁联系了叶文芷之前的一个学生，拜托他悄悄给那朵花做一份基因检测。
然而到移植手术那天，手术取消了。院方给出的说法是腺体配型出现问题，留给一个更合适的患者了。
叶有蓁打电话问了言先生，对方说没办法了。
而叶有蓁的同学悄悄告诉叶有蓁：“腺体被VIP病房的那位抢走了。那个人的情况还不算太紧急，只是原本的腺体受伤，信息素强度下降。”
“这种情况不需要更换腺体吧？为什么他会排在我妈妈前面？”
“那个人是总督的书记员亲自和我们院长沟通的。你说呢？”
“可是我妈妈这个情况，等不起下一次移植了。”
叶文芷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导管，每天清醒的时间都不到十分钟，叶有蓁看得揪心不已。
“那个患者还没有开始移植吧？”
“配型结果刚出来。”
“他是在楼上吧，还清醒着吗？”
“你要干什么？有蓁！”
我去求求他！”叶有蓁不等同学拉住，狂奔上楼。
叶有蓁想当然了，病房外站了一排保镖，将病房围得严严实实。他在病房外拽着为首的保镖，百般哀求。对方的神情有了一丝松动。但始终挡在门前。他指着门上的窗口，透过那里能看见病床上的人，他说：“你求我没用，里面的人是总督的养子，我们不可能让你进去的，除非你能拿到总督给的探视权。”
叶有蓁朝着那个窗看了一眼，熟悉的面孔让他本能地喊出对方的名字：“叶灼华！”
“叶灼华！叶……”保镖死死捂住了叶有蓁的嘴，“你大喊大叫什么？影响沈少爷休息。他不是叶灼华，他叫沈毅风。”
“是是是，他是沈毅风。你听我说，他是我弟弟，我们之前是兄弟，还是同学，你就让我见见他，我就和他说一句话就一句话。我的妈妈也是他的妈妈，她需要这个腺体，不然她就活不成了……”
“不可能的。你快走吧！”
说着，保镖就要把叶有蓁推开。
叶有蓁还要挣扎，他挥着手大喊“沈毅风”“沈毅风”，希望能引起对方的注意，他看见病床上的人似乎向这边看了一眼，却又很快移开了目光。
领头的保镖示意几个人，将叶有蓁推到了楼梯间，随即锁上了门。
叶有蓁拍着楼梯间的门，仍旧不甘心。总督的养子是沈毅风，叶文芷一定还有救。沈毅风是林常茂和叶文芷从几个月大就抱回家的，养了十几年，沈毅风绝对不会不念旧情。他要想办法，一定要想办法和对方见上面。
晚上叶有蓁再次来到楼上，病房门口的保镖只剩一半，他正准备硬闯，却发现另一半的保镖围在一个坐着轮椅的人旁边。那个人赫然是叶灼华。
计划抛之脑后，叶有蓁猛地上前，扑在叶灼华的身边：“叶灼华，你救救妈妈吧！”
回应他的是几个冰冷的枪管抵住了他的头。
坐在轮椅上的叶灼华抬手，淡淡地说了声：“放下枪。”随即他挑起叶有蓁的下巴，颇有兴致地打量着：“叶有蓁？你怎么在这？你是在求我吗？”
叶有蓁以为自己早就接受了弟弟性情大变的事实，可再一次见到对方，他还是不由心痛。
“叶灼华，妈妈她出事了。她需要腺体移植，但是那个腺体和你匹配上了。她的手术做不成了。”
“所以呢？你要求我别做手术？”
“叶灼华，我知道你也不好受，但是妈妈的情况紧急真的等不起了。你还年轻，你还有机会。而且你只是划伤了腺体，没有必要再换一个吧？你就看在妈妈过去也抚养过你十几年的份上，让妈妈做好手术吧！”
叶灼华的神情似乎有一瞬间的松动，叶有蓁还以为有希望，但很快他的话让叶有蓁心尖一痛：“可是我不是叶灼华。”
“是是是，你不是叶灼华。你是沈毅风。求你了沈毅风，你就让妈妈做好手术吧！”
“行啊，我答应你。”
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快，倒让叶有蓁瞬间错愕。
“不是要做手术吗？快去等着吧。明天就做吧。”叶灼华对他摆摆手，又让其中一个保镖俯下身来，在他耳边吩咐什么。
叶有蓁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喜，躺在陪护床上辗转一夜也没有睡着。
第二天他问医生什么时候能开始手术，对方却一脸为难地看着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有蓁，腺体已经没有了。楼上那位的手术昨晚就做完了。”
“什么！”
怎么会这样，叶灼华不是亲口答应他，让母亲今早做手术吗？怎么昨晚他自己偷偷移植了腺体？叶灼华怎么敢再一次骗他？叶有蓁要上楼去要一个说法！
然而这时，护士急匆匆地找来通知他们，叶文芷心跳骤停，正在被抢救。二人迅速赶到叶文芷的床边。
机器滴滴答答地叫着，医生和护士团团围在床边，叶有蓁只能站在最外围死死掐着自己的手，观望着。
幸好，10分钟后，叶文芷的心跳恢复平稳。她的人也处于清醒的状态。她看着叶有蓁，手指微动，嘴巴张张合合似乎想说什么。叶有蓁赶紧蹲下，耳朵靠在她的嘴边，握住她的手。
这个尚且年轻的alpha眼角含着泪水望着她的孩子，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还有太多的嘱咐要说，却只能发出呼哧呼哧的吹风声。她只能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在对方的手心写下一个“华”字，实现自己多年来的心愿：她想看看她的另一个孩子。
“好，好，妈你等着，你等我。叶灼华就在这里，你等我，很快的，你一定要等我！”
怕保镖还堵在门口，叶有蓁从医生的办公区绕路，在那边上楼，迅速奔到被保镖团团围住的病房前。这一次，他没有浪费时间恳求对方。他一边大喊“叶灼华，你快去见见妈吧！”，一边冲开保镖们的包围。谁拦他，他就一拳打在对方的脸上，对方痛苦地倒在地上。而别人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他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继续摸向病房。终于，从他们的缝隙中，叶有蓁推开了病房的门。他就要迈进病房却被身后的人死死抓住了胳膊。叶有蓁只能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对着床上那个人吼道：“叶灼华！妈在等你！楼下！她快不行了！”
可是床上人却无动于衷。
“你昨晚就做完手术了，麻醉到现在还没醒吗？叶灼华你装什么！妈在等你你快醒醒啊！”
叶有蓁不可置信，他又喊了一次，声音有些沙哑。
但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动弹。
“叶灼华！你在干什么！叶灼华！你说话啊！叶灼华！你给我起来！叶灼华……”
“嘭——”
病房的门被保镖关上了，连同叶有蓁心里对叶灼华，不，是对沈毅风最后一点情谊。
叶有蓁孤身一人跪坐在叶文芷床边，哭得泣不成声。
“妈……灼华他……他还在忙，您再撑一会儿……就一会儿……”叶文芷侧头看着他，手指搭载叶有蓁的手背上碰了碰，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虽然她的呼吸还在继续，但是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此刻的几分清醒，不过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叶有蓁还要想办法上楼，但一整层病房都被总督的护卫牢牢看住了。与其再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还不如陪伴叶文芷度过最后一点时间。叶有蓁坐在病床边，握着叶文芷的手，看着生命一点点从对方身上流逝。
三个小时后，随着叶文芷的心电图变成一条水平线，叶有蓁又成为了一个孤儿。
他轻轻摩挲着叶文芷的手，拨响了言先生的电话。
“我要报仇，”他说，“我要杀了万可，杀了沈文达，杀了……杀了沈毅风。”
他们，都要为叶文芷和林常茂的死亡，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6回忆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