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墨鱼丸墨鱼丸

8、她做人太要了，爱出风头不太容易讨人欢喜

　　第一期节目的收视成绩还不错，胡芳组织了第二期节目粗剪版的看片会。会议还没正式开始，老同事寒暄，有家事，也有系统内的八卦。
　　“大家放开点，提提意见，台里对我们这个项目还是比较重视的，周六晚上黄金档的时间这么多年都被浦西电视□□占鳌头的，领导希望我们可以一炮打响。”
　　“浦西么撒花头额，他们那个《大擂台》观众看了不要看了，老早审美疲劳了！”
　　“是额，你们听说了伐，说主持人辰心怀孕了！他们正在发愁呢，搞不好节目要大改版了。”
　　众人说话的时候，胡芳视线在会议室里的流转，直到看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刘嘉桥，她松了一口气，这小姑娘心气虽不低，但还算踏实。就是看模样她已全然没了刚来时往前冲的精神头，也没化妆，没打扮，就这么蔫蔫地藏在角落里。胡芳轻叹一口气，将注意力转到了屏幕上。第二期的节目是跟着第一期一并录制的，定下来新的主持人，三期内容就一并录完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增加一个街采的环节。”
　　“是额，老百姓对这些话题还是蛮有想法的。就场内这几个安排几个观众读稿子，太没意思了。我们去街头多问多听，观众看起来共鸣可以多一点。”
　　“街采是可以的考虑...”
　　“老师，我想做街采的主持人！”是刘嘉桥，会议室里的人面面相觑，错愕之后，有些人憋不住笑，直接笑了出来。有人把目光转向前排的晓晓，那个顶替了嘉桥内场主持人位置的女生。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就默契地躲开了彼此的目光。
　　“小刘啊，街采不需要主持人，我们之前都是导演做掉的，也...没有镜头的。”说到“没有镜头”的时候，开口的导演有意放慢了语速，像是在强调。
　　“我不介意有没有镜头，只是我想多积累一些经验。”
　　“这个小姑娘，出镜是讨喜的，但是平时做人太要了，爱出风头不太容易讨人欢喜。”那天面试，副导演在胡芳耳边给了嘉桥这么一个评价。电视台是一个江湖，论资排辈，韬光养晦，这个道理胡芳明白，但胡芳不喜欢。
　　“可以，你回去想想，预备怎么做，给我一个详细的方案，我们再议。”在众人的瞩目下，胡芳给刘嘉桥的莽撞递了台阶，她好像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欢天喜地地接过了自己的任务。
　　散了会，胡芳带着笔记本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转过身竟然是刘嘉桥还跟自己，又堵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撒体？（什么事？）”
　　“老师，来和你汇报街采的方案！”
　　“现在？”
　　半个小时之前新领的任务，她就已经做好了方案，胡芳笑了一下，心想那帮子老古董对她的不喜欢还真不全是冤枉她，有自己年轻时候的做派。她拿着一个笔记本，上面留着女孩娟秀的字迹。“老师，这是我根据之前您给我的第二、三期脚本以及后面的节目排期准备的话题，我的采访计划是，医院门口、火车站、还有四川北路！”
　　“四川北路？”
　　“嗯，那里来来往往老百姓多，他们的想法比较有代表性！”
　　“话题一：家里年夜饭谁来烧？怎么准备？”
　　“嗯，后面马上就有一期新春特辑了，我觉得这个话题大家比较有话讲，而且年夜饭做什么小菜，谁来掌厨，会有哪些人来吃，都挺具有发散性的。”
　　胡芳看着刘嘉桥，自己还真是小瞧她了，没有化妆打扮可能只是这小姑娘贪睡加上住得远，她的精神头还真的没有懈。“你是新闻系，之前在浦西实习过记者岗位？”她如数家珍地复述出嘉桥简历的内容。她点点头，闪着明亮的眼睛。
　　“采访的功底不错。”胡老师肯定了她，嘉桥欣喜地再接再厉，一口气把自己对街采环节的所有想法托盘而出。从胡芳老师的办公室出来，已到了饭点，电梯来得慢。
　　刘嘉桥踏着轻松的步子走到楼梯间准备腿着下楼，却听见楼下传来一个女声，那个声音似是也发现了自己，在一瞬间噤声。嘉桥一阵慌乱，她无意探人隐私，转头看见了一边的楼道门，于是她拉开门预备离开，外面的光源进入楼道间，楼道亮了一下。电视台的工作节奏快，电梯不够用，三层以内大家都喜欢用楼梯，这一下算不得奇怪，于是那说话人放松了警惕，继续说道：“同事都说，你送的那条项链上镜特别好看...”
　　是晓晓的声音。
　　嘉桥合上门，走到电梯间等电梯，心里却还是那句话。晓晓是播音主持的科班毕业的，论口条，确实嘉桥不如她。节目第二天重播的时候，嘉桥就用录音机录下了晓晓的主持，每天反反复复地跟读练习，所以晓晓的声音，她如数家珍。
　　电梯门开了，她随着电梯下去，到了食堂排队打饭，碰巧，食堂的电视正在放在晓晓主持的《快乐六十分》。
　　嘉桥抬头去看，项链？迪...卡亚。刘嘉桥记下了特写镜头下项链上的字母，她好像见过...这个牌子，因为价格很贵，所以路过商场的柜台，从来都没有细看过。送的？所以是男朋友？嘉桥的心里闪过一丝酸涩，自从晓晓成了那个替代她的人，她就有意无意地在关注她，希望成为下一个她。
　　-带两个素菜回来
　　嘉桥的呼机响了，是家里来的消息。虽然没能做成出镜主持人，但女儿被电视台录用的消息还是足够让惠丽好一通炫耀，还有电视台的饭菜，味道好，分量足。最关键，用嘉桥的饭卡买还不花钱，每次她带着打包好的饭菜从楼下灶披间走过，都能引来邻居们的恭维，每一句话，听到惠丽耳中，都是宽慰。
　　吃完饭打包好饭菜，嘉桥走出电视台大楼，公交换地铁，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毕竟不用坐班，也自然避开了早晚高峰。终于出了地铁站，嘉桥鬼使神差地就走进了附近了商场，工作日的商场人不多，她一靠近专柜，就有人迎了上来。
　　她的眼睛盯住了晓晓脖子上一模一样的款式。她提一口气，故作自然地问道：“这个多少钱？”
　　“两万五，女士，要不要戴上试试看，很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