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絮与风眠》枝雪晚眠

5、第 5 章

　　初三那年，池冬絮的生日快到了。她心里偷偷期待着，旴锦淮会不会记得她的生日，会不会给她送礼物。她甚至在日记本里写下了自己的愿望，希望能收到旴锦淮的礼物。

　　生日那天，池冬絮特意穿了一条新裙子，早早地来到学校。她坐在座位上，时不时地看向门口，期待着旴锦淮的出现。可是，直到上课铃响了，旴锦淮才匆匆忙忙地走进教室，手里拿着一个面包，显然是刚买的早餐。

　　“早啊，池冬絮。”旴锦淮像往常一样和她打招呼，然后坐下来，开始吃面包。

　　池冬絮心里有些失落，她以为旴锦淮会记得她的生日，可是看来，他早就忘了。她低下头，默默地翻开课本，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

　　课间的时候，林晓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走了过来，递给她：“絮絮，生日快乐！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谢谢你，晓晓。”池冬絮接过礼物，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

　　其他几个和她关系不错的同学也纷纷给她送上了生日祝福和礼物，池冬絮一一道谢。可是，她最期待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任何表示。

　　放学的时候，池冬絮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这时，旴锦淮突然叫住了她：“池冬絮，等一下。”

　　池冬絮心里一动，转过身，看着他。旴锦淮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她：“那个……生日快乐。我昨天才想起今天是你生日，所以昨天晚上匆匆忙忙去买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池冬絮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一颗小小的星星。她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抬起头，看着旴锦淮，小声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旴锦淮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池冬絮说，看着旴锦淮的身影消失在路口，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心里充满了喜悦。她以为，旴锦淮心里是有她的，只是他不好意思说出来。可是，她还是不敢主动表白，她害怕自己会被拒绝，害怕失去这份友谊。

　　然而，没过多久，池冬絮就发现，旴锦淮对每个女生都很好。他会记得其他女生的生日，会给她们送礼物，会在她们遇到困难时帮忙。她才明白，旴锦淮对她的好，只是他的习惯，并不是因为喜欢她。她心里的喜悦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池冬絮把那条银色星星项链小心翼翼地戴在脖子上，冰凉的金属贴着锁骨，却像揣了块暖玉似的，让她整宿都没睡安稳。第二天清晨，她对着镜子调整了好几次衣领，既想让旴锦淮看到，又怕他看出自己的刻意。走进教室时，旴锦淮已经坐在座位上刷题，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睫毛上，她攥着书包带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主动提起项链的事。

　　倒是林晓早自习时凑过来，一眼就瞥见了项链吊坠：“絮絮！这不是旴锦淮送的吗？真好看！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池冬絮赶紧把衣领往上拉了拉，压低声音否认：“就是普通同学送的生日礼物，你别瞎想。”可林晓促狭的眼神，还是让她的耳朵烧得发烫。

　　那天课间，旴锦淮被几个男生拉着去操场打球，路过池冬絮座位时，脚步顿了顿，目光扫过她的脖子，笑着说：“项链戴着挺好看的，没买错。”池冬絮猛地抬头，正好撞进他明亮的眼睛里，刚想说“谢谢”，他就被男生们拽着跑远了，只留下一句“放学记得等我，一起去买新出的漫画”。

　　那句“一起去买漫画”，让池冬絮在课堂上走了好几回神。她偷偷在草稿纸边角画满了星星，连数学课上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脑子里都是和旴锦淮并肩走在书店里的画面。放学时，她特意把书包收拾得慢慢的，等教室里的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看到旴锦淮抱着篮球跑回来，额角还沾着汗：“久等了，走吧！”

　　书店离学校不远，两人并肩走在夕阳里，影子被拉得很长。旴锦淮一路上都在说新出的漫画剧情，偶尔问她喜欢哪种类型，她都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心里甜丝丝的。到了书店，旴锦淮熟练地找到漫画区，拿起最新一期翻了起来，还不忘给池冬絮递了本少女漫画：“这个听说挺好看的，你要不要看看？”

　　池冬絮接过漫画，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赶紧缩了回来，假装认真地翻着书页。可她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落在旴锦淮身上，看他皱眉思考剧情的样子，看他看到有趣处忍不住笑的样子，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挠着，软得一塌糊涂。

　　买完漫画走出书店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旴锦淮把漫画揣进怀里，说：“我送你回家吧，天黑了不安全。”池冬絮点点头，跟在他身边，看着路灯把两人的影子重叠又分开，突然鼓起勇气问：“旴锦淮，你……你为什么会记得我的生日啊？”

　　旴锦淮愣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上次填学籍表的时候看到的，刚好前几天整理书包看到了，就想着给你买个礼物。”他说得很随意，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池冬絮心里的期待，却像被戳破的气球，慢慢瘪了下去。原来他不是特意记住的，只是偶然看到了而已。

　　走到小区门口时，池冬絮小声说：“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谢谢你的礼物。”旴锦淮摆摆手：“不客气，朋友之间嘛。”“朋友”两个字，像根细针，轻轻扎在池冬絮心上，不疼，却有点痒，有点涩。她看着旴锦淮转身离开的背影，摸了摸脖子上的星星项链，突然觉得，那颗星星好像没那么亮了。

　　没过多久，班里转来一个叫苏晚的女生，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开朗，很快就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尤其是和旴锦淮，因为都喜欢打篮球，两人经常一起讨论赛事。有次体育课自由活动，池冬絮坐在操场边看书，看到苏晚递给旴锦淮一瓶水，还笑着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而旴锦淮也没拒绝，反而笑着说了些什么，让苏晚笑得眼睛都弯了。

　　池冬絮手里的书瞬间没了兴致，她把书合上，假装看远处的风景，可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离不开那两个并肩站着的身影。林晓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叹了口气：“絮絮，我看苏晚好像对旴锦淮有意思。”池冬絮没说话，只是把书攥得更紧了，指甲都快嵌进书页里。

　　那天下午，池冬絮在课桌里发现了一张纸条，是苏晚写的，上面写着：“池冬絮，我挺喜欢旴锦淮的，你要是也喜欢他，我们可以公平竞争。”池冬絮看着纸条，手忍不住发抖。她想把纸条撕了，可又舍不得，好像这张纸条，是对她藏了这么久的心事的一种认可，又像是一种警告。

　　放学回家的路上，她第一次没有期待旴锦淮会出现。她一个人慢慢走着，看着路边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突然觉得，也许从一开始，她的喜欢就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就像那颗星星项链，虽然好看，却终究不属于她。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决定以后再也不戴了，把它和那些没说出口的心事，一起藏进抽屉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