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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心动与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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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巷子口有一种别样的宁静,时不时就有几个小孩子窜出来叽叽喳喳。月色朦胧,中秋将近,整个南京城笼罩在阴霾之下。深秋的风也是冷的令人打颤。
  月色下城墙上斑驳的青砖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辉煌与沧桑。
  明明周清时家离周清河家就几步路,二人却走出了几里路的感觉。
  周清时突然停下脚步:“雪儿,这些年,过的好吗?”
  童惜雪抿了抿嘴唇,挤出一丝微笑:“嗯,挺好的!九叔呢?这些年一直在新青年上看到九叔的传奇报道,以为九叔不会回来了,要留在国外发展。”
  周清时看着比自己小一个肩膀的童惜雪,他理了理童惜雪的辫子:“九叔怎么可能留在国外呢!当然要回来了。”
  周清时在心里说到:因为你在这里啊!
  童惜雪双手背过身去,仰起头看着周清时的丹凤眼:“那九叔回来是为了继承家业吗?”
  周清时噗嗤一笑,他摸了摸童惜雪的后脑勺:“国家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作为中华儿女,我怎能独善其身?周家家大业大,人丁也多,没什么好继承的,比起继承家业九叔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很显然,这个回答童惜雪非常满意。她知道周清时心里装着国家,装着人民,不然也不会上新青年。可她就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在这动荡不安的年代总有一股力量在暗中涌动。誓要守护这片土地的尊严与自由。
  童惜雪突然一个舞步回头:“听小叔说九叔过些天要去金陵大学当副校长了。”
  “嗯!过完中秋节就去。”
  童惜雪凝视着周清时:“九叔不是医生吗?为什么要做副校长呢?”
  周清时并不是医生这么简单的身份,他还是南京地下情报组织的队长,他回国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保护应毅校长,剿杀沈墨桑。
  周清时喜欢摸童惜雪的头,他捏着童惜雪的小辫子笑了笑:“因为九叔渴望权利,九叔想和应毅校长并肩而行。九叔是不是很贪心?很虚伪?”
  “不。”童惜雪很坚定也很小声地说:“九叔不贪心。”
  瞧瞧这眼神,周清时本想眼神躲避掩饰内心的燥热,但还没反应过来便溺毙在童惜雪黝黑的眼眸里。
  时间静止了几秒钟,周清时“喔”了一声,眼神闪烁:“为什么雪儿觉得九叔不贪心?”
  童惜雪驻足凝视着周清时的眼睛,有九年没有这样近距离地观察过周清时了,似乎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俊朗的五官依旧让人移不开眼睛:“九叔渴望权利是因为有了权利可以保护身边的人,而且我觉得贪并不是贬义词,九叔有了权利就可以做九叔想做的事情,而九叔想做的事情一定是大事,九叔说过不会独善其身。九叔是中国人。”
  童惜雪一番话让周清时脑袋嗡嗡作响。他凝视着那双桃花眼,喉结滚动了一下。
  她又继续道:“如果一个人没有欲望,没有理想,那活着也没有意思,而且九叔是剑桥精英,以九叔的学识和见识,九叔未来的路充满坎坷,也充满希望。九叔是好人,九叔知道怎样拯救这个民族。所以九叔不贪心,九叔只是想站在权利的巅峰救人民于水火。以九叔一个人的力量可能微薄,但九叔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周清时听着这话后背一阵发凉,他看了看四周,抓着童惜雪的胳膊,再次对视上她的眼睛时心里是极度复杂的,那种复杂带着深情,带着不可思议,带着欣赏,也带着喜欢。他蹙了蹙眉头:“雪儿,知我者,雪儿也。可是雪儿,这话以后千万不能乱说,会惹祸上身的。知道吗?”
  童惜雪点点头:“嗯,知道了九叔,九叔加油!”
  “小丫头,你知道的挺多呀!”周清时捏了捏童惜雪的鼻梁。
  连周清时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在童惜雪面前毫无遮掩毫无顾忌地展现自己的野心,她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如此信任她,在直觉上,在心里,方方面面,他可以怀疑任何人但绝不会怀疑她。
  周清时陷入了沉思,童惜雪弹了一下周清时的脑门:“九叔,想什么呢?”
  周清时瞬间清醒,有一种被调戏了的感觉:“这个动作很不礼貌哦!不许对别人这样做!”
  童惜雪奶声奶气地“嗯”了一声:“对了,九叔,你今天去梧桐树林做什么?就只是看看?”
  周清时犹豫三秒钟:“嗯!秋天的梧桐……”“哟!长羽。”
  【杨修寒/字:正君  苏世南/字:康华】
  巷口一位青年才俊的出现打断了周清时,他手里拿着公文包,一身定制白色西装在夜色中非常的扎眼。连皮鞋都是白色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给人一种斯文又风骚的感觉。
  周清时打量着缓缓上前的人,一番回忆后对着来人念出几个字:“你是正君,杨修寒!”
  “我他妈的真服了,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你还不认识我。还要靠回忆想一想,太他妈不够意思了。”
  二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周清时拍了拍杨修寒结实的后背:“正君,你不是在日本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杨修寒锤了锤周清时的胸口:“你他妈的现在可不得了,是当代新青年眼中的楷模。”他余光一撇看见童惜雪。
  童惜雪在月光的映衬下楚楚动人,让两句话不离个他妈的的杨修寒看呆了眼:“这位是……”
  “她就是童惜雪。”周清时介绍到:“是我的……侄女。”
  “你侄女?姓童?”杨修寒一头雾水。
  “雪儿,这位就是杨叔叔的私……儿子,杨修寒,字正君。你们小时候都见过的。”其实周清时是想说杨修寒是杨叔叔的私生子来着。
  杨修寒细长的眼睛里全是魅力:“喔,想起来了,你就是童惜雪,不是,长羽,她怎么成你侄女了?你们不是平辈吗?”
  “这个,说来话长。”周清时转头对童惜雪说到:“雪儿,到家了,你先进去吧!早点休息!”
  “嗯,九叔也早点回去。”童惜雪招了招手,出于礼貌对杨修寒说了声:“再见!杨……叔叔。”随后进门关门一气呵成。
  “啊!”童惜雪关上门一个转身吓了一大跳:“娘,你怎么还没睡?”
  门外的二人一脸错愕。
  “啪!”一个耳光落到童惜雪脸上:“这么晚,你干什么去了?”
  童惜雪捂着脸:“娘,我去……小姑家了。”
  “是吗?雪儿,你是去找你小姑,还是去找周清时?那个周清时刚回来,你就大晚上出去,你怎么那么不自爱,你还要不要脸呐?”
  “娘,你在说什么,他是,他是我九叔。”
  “九叔!”童惜雪的母亲阴阳怪气道:“在你心里,他可不是你九叔,你从小一有心事就去找他,他走的这些年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娘,我……”童惜雪顿了顿:“我错了,以后不会晚上出去了。”
  童惜雪的母亲理了理她的麻花辫,放低了语气:“雪儿,娘是为你好,我们母女相依为命,娘只有你了。”
  这不就是打一巴掌再给个枣子吃嘛!
  “行了,去睡觉吧!以后晚上不许出去,更不能和那个周清时走的太近,听到没有?”
  “知道了,娘,我去睡觉了。”
  门外的二人并未走远,门内的对话周清时和杨修寒二人听的一清二楚,却也无奈,周清时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呼吸困难。
  要不是晚上光线不好,杨修寒一定能看见周清时的脸色有些煞白。
  月色将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杨修寒很会察觉气氛,他看出周清时有些闷闷不乐。
  “咳咳!”杨修寒轻咳两声:“我说长羽,你侄女也太他妈的好看了。以前是个小姑娘,没怎么注意,长大后也太他妈的好看了。她怎么就成你侄女了呢?”
  周清时现在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他停下脚步:“正君,这个问题我现在不想回答。”
  “得得得,看得出,你看你那个侄女的眼神不一般。非常不一般,刚刚要不是我他妈的在,你都要冲进去了。”
  “是吗?”周清时看了一眼杨修寒:“你这次突然回来是……”
  “老爷子唯一的嫡儿子病死了,老爷子让我回来继承家业。”杨修寒一只胳膊搭在周清时的肩头:“你说他妈的恶心不恶心,从来不把我这个私生子放在眼里,我他妈的一直叫他叔叔,现在让我改口叫爹。”
  周清时耸了耸肩,杨修寒的手掉了下去,他手插在大褂下的裤兜里摸到那只黄色蝴蝶结:“这不挺好,认祖归宗了等于。”
  杨修寒将手里的公文包丢过头顶又接到手里:“认个屁的祖宗,他妈的他们也好意思。”
  “祖宗早就投胎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周清时已经到家门口了,门是开着的,他停下脚步倚靠在门框上:“进去坐坐!”
  “得了吧!”杨修寒将公文包扛在肩头:“我得回家了,不然我老娘会担心的,明天来找你!”
  “好,路上小心!”
  “拜拜!”
  周清时目送杨修寒离开,杨修寒到了转弯处又招了招手:“明天见!”
  “明天见。”
  一阵聒噪后,巷子里恢复了平静,周清时依旧站在门口,他换了个方向,看着周清河家。
  想起童惜雪说过的话,他莫名微微一笑:雪儿,你要是我的同志该多好啊!雪儿,长羽哥哥一直都……
  他突然眉头拧紧,回忆着刚才童惜雪和他母亲的对话心里涌出一股莫名地压抑。他在门口矗立良久,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跨进了家门。
  周清时并没有休息,而是换了行头,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他一路直奔梧桐公馆,在梧桐公馆的后门敲了敲门。
  “长羽,快进来。”开门的人关门时还四处张望一番。
  关上门后,昏暗的灯光微微发亮,一身中山装赫然出现,此人微微发福,没有脖子,身形有些矮小。他就是周清时的同窗兼挚友苏世南。
  周清时见到阔别多年的好友,眼眶泛红,他展开双臂:“康华,还能再见到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