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怀表与谎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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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备间内，机器低沉的嗡鸣仿佛成了背景音，将三人之间的紧张对峙衬托得更加鲜明。
阿亮在原行如刀锋般的目光下，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服务器机柜上。
“说。”原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晃了晃手中那个破损的怀表，
“这东西，不像是个普通维修工该有的。上面有精神力量的残留，很微弱，但和这个鬼地方的气息同源。”
迟旅也反应过来，警惕地盯着阿亮。
刚才那股熟悉的波动绝不会错，这怀表绝非常物。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亮眼神躲闪，声音发虚，
“这就是个……就是个旧怀表，我捡来的……”
“捡来的？”原行冷笑一声，手指摩挲着怀表外壳上那些深刻的划痕，
“这上面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疯狂抓挠过。而且，它似乎对‘真实’很敏感。”
他故意将一丝微弱的意志力探向怀表。
怀表突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仿佛来自遥远过去的齿轮卡涩声。
阿亮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颤，尖叫道：“别！别刺激它！”
原行立刻收回意念，怀表恢复了平静。
他看向阿亮，眼神已经彻底冰冷：“你怕的不是我们，是这怀表里的东西，或者说，是它被‘激活’？”
谎言被当场戳破，阿亮的精神防线似乎崩溃了。
他瘫软地滑坐在地上，双手抱住头，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个维修工……”他断断续续地哭诉道，
“灾难发生那天，我躲在管道里……我看到了……看到了刘主任被那些影子追上……他临死前把这个怀表扔进了通风口，正好掉在我面前……
他说……说这里面藏着‘钥匙’的线索，还说……‘荆棘园’需要‘共鸣’才能打开……”
“钥匙？共鸣？”迟旅捕捉到关键词。
阿亮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和污垢，眼神涣散：
“我拿了怀表，想去找出路……但我发现，带着它，那些怪物……尤其是穿红鞋的……好像更容易发现我……
我甩不掉它，也打不开它……我只能躲，不停地躲……”
他指着怀表上的划痕：“这些……这些是我试过想砸开它留下的……但我做不到……它像个诅咒！”
原行和迟旅对视一眼。
看来这个阿亮没有完全说谎，他确实是个不幸被卷入的维修工，但关键信息被他出于恐惧隐瞒了。
这怀表，竟然是寻找“钥匙”和开启“荆棘园”的关键物品。
“共鸣……”原行若有所思地看着怀表，
“是指需要特定的精神力量才能触发吗？”他想到了自己和迟旅在对抗管风琴时的那种状态。
“我不知道……刘主任没说完就……”阿亮恐惧地摇头，
“我只知道，带着它很危险……你们……你们要是想要，就拿去！别连累我！”
原行将怀表握在手中，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和内里蕴含的微弱波动。
风险与机遇并存。这怀表确实会吸引危险，但它也可能是通往生路的唯一线索。
“带我们去你说的那条维护通道。”原行对阿亮说道，语气不容拒绝，
“现在，我们更有理由去主控室了。也许那里有关于‘共鸣’的提示。”
阿亮看着原行手中的怀表，又看了看两人坚定的神色，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
他颤抖着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撬棍，声音沙哑：
“……跟我来……那条通道入口就在这个设备间后面的一个检修口后面……但我说过，我不保证安全……”
他走到设备间最里面，挪开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低矮的金属检修门。
门上锈迹斑斑，把手已经脱落。
原行用匕首撬开门闩，一股混合着铁锈和潮湿霉味的冷风从门后吹了出来。
门后是一片漆黑的、向下倾斜的狭窄通道，看不到尽头。
“就是这里了……”阿亮的声音带着绝望，
“下面通向哪里，我也不完全清楚，只知道大概方向是往收容所深处……”
原行接过迟旅递过来的手电，向通道内照去。
光线所及之处，是布满管道和电缆的狭窄空间，脚下是网格状的金属走道，深不见底。
“我走前面。”原行将怀表小心地收进口袋，率先弯腰钻进了通道。迟旅紧随其后。
阿亮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最终对孤独和未知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也咬牙跟了进去。
检修门在身后关上，将设备间微弱的灯光和嗡鸣彻底隔绝。
前方，是深邃的、充满未知的黑暗。
而口袋里的那块怀表，仿佛一颗微弱跳动的心脏，预示着一段更加危险的旅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