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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外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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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五十年前，苍国。
“嘭！”
巨大的声响从幽闭的门中传来。
年少的苍遥姬愤怒地将圆桌上的茶具全部扫下桌去。茶水洇湿了袖口。
“我的少主，您怎么了？”红袖闻声赶来，敲了敲门，有些焦急地问。
“我要杀了凉宵！”
心中犹如潜伏着一条恶龙，火焰不断地上窜，苍遥姬握紧了拳头。
红袖推门进来，脸色严肃：“少主，您忘记您与凉宵的关系了吗？您怎能说杀就杀？况且，若您不改掉对凉宵的偏见，你是不被允许出这个门的。”
苍遥姬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他只是一个人类，难不成我要靠他庇佑？他只是一个肮脏卑贱的人类罢了！”
躁动的因子不停地冲击的血液，苍遥姬感到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
“少主……”
“阿袖，你先下去吧。”苾姝端着餐盘从长廊处走来，宝蓝色的长裙犹如波浪摇曳，她对红袖摇了摇头。
“是——”红袖微微颔首，退了下去。
苍遥姬看见了来人，撇了撇嘴：“姐，你也要来劝服我吗？”
面对自己成年的姐姐，苍遥姬不免地多了几分依赖，也收敛了自己的脾气。
“我泡了些花茶，想给你尝尝。”
苍遥姬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不要。”
“你可不能一直这样拗着，阿遥。”苾姝嫣然一笑，美得惊心动魄，她轻轻端起了白瓷杯，递到了苍遥姬面前，“喝吧，阿遥。”
苍遥姬皱着眉，思考了一会，才不情愿地接过了茶杯，轻轻啜了一口，便放在了桌上。
“阿遥，若你依旧这么执着，我便带你去看看。”苾姝满意地笑了。
苍遥姬有些不解，却感到自己的妖力正在渐渐减弱，她瞪大了眼睛：“姐！？”
“不必紧张，我只是暂时减弱了你的妖力，这是我和父亲的交易，走吧，阿遥。”苾姝伸出手，对着苍遥姬笑如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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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西国的王斗牙丸携其妻儿来参加苍国举办的宴会，阿遥，你正好可以见见西国的大公子。”
苍遥姬冷着一张脸，她依旧对苾姝设计减弱她妖力的事情耿耿于怀。
“哼，不过是小屁孩一个，有什么好看的。”
苾姝看着傲娇的妹妹，有些失笑。
苍遥姬直直地望着苾姝幽蓝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姐，你究竟在茶里加了什么？”
“阿遥想知道？可惜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苾姝轻轻笑了，然而她的目光却一点点地沉下去，“不过，十个时辰之后便无事了。”
——她会死，月华。
——不，结子，姝儿是我的孩子，她怎么会死！？
——她会死。
——就像你给阿遥血液一样，对姝儿也有办法对不对？
——我很抱歉，结子……无可挽回。
“姐……？”
苍遥姬眨了眨眼睛，困惑地看着苾姝，她不明白为何姐姐的面容一下子如此可怕。
苾姝轻轻拍了拍苍遥姬的肩膀，纤手遥遥一指，指向那个清冷孤傲的男妖。
或许那时的杀生丸充其量只算个孩子，他还没有长开，浑身都透着稚气。
“那便是杀生丸。”
苍遥姬微微扬了扬下巴，“哼……”
“你不要小觑了他，阿遥，也许不需要一百年，几十年后，他便是超越你的存在。”苾姝认真地看着苍遥姬。
她已经知道自己的未来，自己必死的未来。她无法不为自己唯一的妹妹考虑。然而，尚不成熟的苍遥姬却令她非常担忧。
到底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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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给你。”
老者望着苾姝深沉的眼眸，伸出了满布皱纹的手。
“——少主，这是？”
“茶图，找到一个适合令阿遥时间停止的机会，把这个给阿遥喝下。”
“……是。”
老者咽下了心中的困惑点了点头。
苾姝望着老者离开的背影，感到胸中传来阵阵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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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苾姝捂住胸口，口中弥漫开一股血腥味。
“姐姐，怎么了？”
苍遥姬有些担心地问道。
她仔细地端详起苾姝，才发现她的脸色异常的苍白，还有血腥味？
“你怎么会呕血？你受伤了吗？”苍遥姬皱了眉，眼神炯炯。
“没事……”苾姝摆摆手，“也许上次在林间同妖物打斗时的伤没有好透。”
苍遥姬着实震惊，按照姐姐强大的妖力，怎么会将伤拖延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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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厚厚的泛黄的古书掉落。
一张书页缓缓地从苾姝手中飘落。
【制得封印之水者，必将付出灵魂的代价】
苾姝动了动褪去血色的唇。
难怪结子阿姨会说，无可挽回。
原来，未来竟是她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怨不得任何人。
她想要为阿遥铺路，最后却葬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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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进去了。”
苍遥姬撇撇嘴。
“我们也进去吧。”苾姝顺势想要拉起苍遥姬的手，却被苍遥姬侧身躲过。
“我不要。”
“阿遥。”苾姝眼中隐隐有着嗔怒，“我好不容易才能在今日能带你出来参加宴会，你要我白费心血吗？”
“我不要！”
固执如苍遥姬。
苾姝感到剧痛从胸口蔓延到了四肢，太阳穴“突突”跳动，额间开始不受控制地渗出汗珠。
“姐，你真的没有问题吗？”苍遥姬越来越不能相信苾姝的话。
实在是太不寻常，她感到姐姐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地减弱。
“扶我回房间……”轻微地喘着气，苾姝一手搭在苍遥姬的手臂上。
她实在没有想到，灵魂剥夺之势来的如此迅猛。
世间万物皆有法，无法逃离，无法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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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苍遥姬扶着苾姝坐到床上时，苾姝已经是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姐姐……这血……？”苍遥姬不禁松手倒退几步。
这落在地上的血迹分明是暗红色，怎么会这样？
面对着失去唯一姐姐的预感，苍遥姬惊恐万分。
“怎么办……我去通知父亲和母亲……”
“回来！阿遥！你要苍国在西国面前尊严扫地吗！？”苾姝眼神陡然凌厉，犹如剑芒在背，苍遥姬停下了步子。
有些时候，大妖怪的尊严是超越了一切的存在。
“可是……”苍遥姬一头雾水，她根本无法理清现在出了什么状况，灵光一闪，她咬了咬唇，似乎非常不情愿，“我去找凉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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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凉宵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日。
苍遥姬脸色惨白，眼中有着无法被掩饰的担忧，却仍是倨傲地抬着下颌，用命令式的口吻道：“凉宵，你随我去看看我姐姐。”
固然凉宵痛恨苍遥姬剥夺了他的自由，然而，苍遥姬无意识流露出的脆弱却令他发现，她与他依旧有着相似之处。
便是这点相似，令凉宵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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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色的血从床上蜿蜒而下，苍遥姬感到一阵晕眩。
她完全没有料到事态的发展。
苾姝正安详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是的，安详。没有生机没有活力，更没有身为大妖怪应具有的强大妖力。有的，只是完完全全的安详，用死亡书写的安详。
“姐——！”苍遥姬感到目眦尽裂，她狠狠攥紧了拳头，眼眸因充血而发红，周围的空气因妖气的强烈波动而发生了撞击！
“她的灵魂，已经消失了。”凉宵注视着苾姝淡淡地开口，“我只能够用灵力，维持她的形态，再加上千年玄冰制成的冰棺，便可让她肉身千年不腐。”
苍遥姬低下头，仿佛浑身的力气被抽走般一个趔趄，顺势坐到了床沿上，她轻轻地抚摸着苾姝的手，却在那个瞬间，听到了世间最温柔的声音。
——“成长为一个足以独当一面的妖吧，阿遥……”
那声息无声无息地沉浸在心底，漫出最温暖的回溯，而心脏却酸涩胀痛得无法自持。
“让我来。”凉宵走上前，指尖凝聚起白光。
“多谢……”
苍遥姬淡淡地说。
犹如阳光被投入深海，一点一点地溶解在海洋的最深处，却看到了最绚烂的光景；犹如夕阳残照下，翩飞的燕尾蝶，向世间洒下灿烂耀眼的鳞粉；犹如无数繁星汇聚而成的银河，冰之碎片的光照亮了苍穹。
少年凉宵的动作，在看到苍遥姬脸上悲戚柔软的表情时瞬间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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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自己的未来，才想要尽可能地在有限的时间内创造无限的奇迹。
然而，却在冥冥之中，注定了自己的未来。顺着命定的轨迹，一点点地走下去。
天意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