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初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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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风温柔地抚过指尖，翩翩舞动的白衣之下是连绵起伏重峦叠嶂的山峰，以及漫山遍野的繁华佳木，目光之上，是湛蓝清透犹如琉璃的苍穹，衣袖拂过白云，红唇露出笑意。
“到了，杀生丸。”
看了一眼身旁的妖怪，苍遥姬笑道。
两人落地之后，来到了苍遥姬两百年不曾来到的苍国。
“苍遥姬大人？”
“大人？”
两个守卫睁大了满布皱纹肌肤松弛的眼，仿佛觉得是他们出现了幻觉，日盼也盼的少主终于回到了城里，困惑和欢喜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是谁？”另一个年轻的守卫皱了皱眉问道。
“她就是这座城的主人。”
悠长的女声随着缓缓打开的城门，掺和于奔涌而进的白光中，迎面走来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妖。
“我的少主。”
缓缓地跪下。
“红袖。你辛苦了。”
红袖抬起脸庞，对着苍遥姬真诚地笑了：“我当初选择追随少主的时候，人生中便无辛苦二字。一切皆为少主。”
“起来吧。”苍遥姬弯下腰扶起红袖。
红袖的目光落到了杀生丸的身上，“……西国的大公子？”心中不由地一紧，目光略显困惑与遗憾地对苍遥姬道，“少主难道还不打算回来吗？”
“还要再过些时日。红袖，我们此次前来只为去地窖中的‘千日醉’。”
“少主……”红袖兀的握紧了双手。
眼前的人，是苍国的主人。两百年的不知踪迹，在苍国内掀起了轩然大浪。是她和凉宵联合各个忠臣，最终将妄图代替少主重掌大权的不轨之人一一击毙，为的就是能够在她的有生之日等到少主，看她将苍国带向繁荣与昌盛。
——可是，少主，到底有什么事情羁绊住了你……
“红袖，你做得很好。”
苍遥姬轻轻拍了拍红袖的肩膀与之擦肩而过。
“少主，红袖与凉宵在此，等您平安归来。”
苍遥姬轻轻一笑，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而她的目光却失神般地停留在不知何时伫立在一边脸带面具的少年身上。
——凉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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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远方呼啸而来的飓风，残卷了满地的黄花。
天地崩裂，圣泉水竭，却只是黄粱一梦。
“阿遥，他是圣拓族的后人，将与你结下血盟。”
看着缓缓伸出的满布血痕的手的少年，苍遥姬不禁后退几步。
她的五官还没有长开，仍隐隐地透着稚气，然而她的眼眸却已经漆黑如夜，带着最剔透的光，直直地落到了少年身上。
“阿遥，伸手。”
“父亲……”
长者有着英俊却严肃的容貌，在他不容抗拒的口气之下，苍遥姬朝着少年同样伸出了手。
缓缓地，一点一点，手心的触碰，缘起缘灭，犹如时间罅隙中幽幽绽放的华光，还不急捕捉，便已湮没。
“——阿遥，今后凉宵将与你同生共死。”
瞬间湮没的华光，却在两人的生命中刻下永世的羁绊。
少年血红的重瞳，在苍遥姬心中轰然炸开大洞。
竟是一波一波的凉意。
圣拓族的纯血后裔拥有治愈一切伤痛的灵力，倘若能与其结下同生共死的契约，那么对于苍国来说是如虎添翼。
那个身穿灰色长衣，头戴宽大帽子的纤瘦少年，以孤傲清高地姿态停驻在年幼的苍遥姬的视界里。
“你怎么不说话？”
少年冷冷地瞥了苍遥姬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不语。
几番下来，少年的冷漠彻底地触怒了苍遥姬尊严的底线，她拧起细眉挥了挥衣袖转身离开。
“少主，请您不要同凉宵动气。”
红袖奉上了花茶，看着一脸阴郁的苍遥姬，淡淡道。
“嗯？”苍遥姬抬了抬眼帘。
“虽说圣拓族的族长愿意同我们签下世世代代的血盟，但是凉宵未必会这么想，他会觉得，是我们束缚了圣拓族。即使有恨意，也是自然。”
“他以为我也愿意么。”
苍遥姬冷哼一声。
“卑微的人类。”
“少主，您不该喜怒于色。您是大妖怪的后裔，您拥有最纯正的血脉，”红袖的眼睛仿佛是淡淡地笑着，“以及与生俱来的尊贵。您要学会收敛起自己的情绪。” 苍遥姬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从她出生便陪伴她至今的红袖。
“哼。”
然后又是冷哼一声。
“不要擅自揣度我的心思，红袖。”
红袖掩唇，笑意从嘴角流泻，“是，少主。”
睨了一眼红袖，苍遥姬转过头走出了房门。
凉宵挺拔了背站在假山石上，目光幽深而辽远。尽管是人类出生，却有种不输给大妖怪的清冷与骄傲，只是，现在却硬是被染上了黯沉的孤寂。
兀的对上苍遥姬的视线，苍遥姬抿了抿唇，握紧了小小拳头决绝地转身离开，澄黑的眼眸与黑夜融为一体。
——凉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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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遥姬轻推门扉，“凉宵，你与我一同进去。”
“是。”凉宵微微颔首。
脚踩微湿的细土，呼吸着湿润的空气，还掺和着淡淡的幽香。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共付绍光。
“……大人。”
“嗯？”
“这两百年，您究竟……”
苍遥姬蹲下身，轻轻拂去酒瓶上的尘土，揭开酒盖，一股浓郁醉人的芳香传来，“我只是去睡了一遭。”苍遥姬盖上瓶盖，起身而立。
凉宵不语，他只是静默地看着苍遥姬。
“我会回来的。”
擦肩而过之际，苍遥姬的声音也在空气中飘散。
似浮生若梦，却怎似一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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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天巨浪，云翻雨覆，寒风猎猎而来，落叶翩飞。
“杀生丸，你就呆在这里。”
白衣鼓动，苍遥姬侧目而望。
“别想摆布我。”
向前一步，直对浪涛，杀生丸冷冷道。
“我不是在摆布你，杀生丸。”苍遥姬轻笑一声，“纵然你已成长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妖怪，但是你的经验还不够，杀生丸，你无法对抗神明。在这里等我。”苍遥姬深深地看了杀生丸一眼，“倘若，你信任我。”
说罢，苍遥姬手提千日醉，纵身一跃，只见江上浪花朵朵，却已不见她的踪迹，那些凌空而成浪花，犹如花朵穿越时空而来，摇曳月下的芬芳，却无法附丽真实。
——倘若，你信任我。
杀生丸握住了天生牙，冷冷地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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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不知道苍遥姬如何夺得了水灵珠，出云国的居民都只道那日大江掀起滔天巨浪，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风雨凄凄。然而，雨后初霁，却看见了最美的风光。
一叶叶，一声声，露珠清透，空滴到天明，碧云摇曳，日光倾城。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初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