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这里很安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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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很安静
在夜里清醒如我，是孤单的，他必须眼睁睁看着黑暗不断地侵吞周围的一切，想挣扎，手却被缚着，动弹不得，仿若别人在他面前伤害他亲爱的人而他却无能为力。于是便谅解了查海生把破布挂在墙上当作太阳，便谅解了海子把山海关铁轨当作枕席，去做一场没有出口的梦。然而我的黑暗的尽头是晨光，我尚可以闭上眼拒绝面对。但窗外的犬吠却一声声把我扯回，逼着我看回忆是怎样裸露于这夜中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然后把自己强行塞入梦境。
——题记
（一）
万里无云，很纯很净。那些往事被风吹起，一抬头，便能看到、便能听到、便能感觉到。我慢慢走过，随这些飘扬着的碎片从心头洒落，如水卷落花一般，却令我抛却不得，我要走的路还很长，一路上的无论荆棘与山花烂漫都将是我一生值得珍藏的记忆。
此刻我看着窗外，风吹皱了阳光。
日子似乎是在回首与展望中逝去的，虽说往事并不是让人来凭吊的，然而眼睁睁看着它被时间埋葬在回忆里，心里也不免忐忑难安，再加上其蔓延的腐朽的气味，“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
思绪如风飘，如水飏，回首一路艰辛，可掸掸素衣风尘，可祭奠自己往昔，当过往在寻不到我的时候悸动，似乎能觉一璧素月在水中破碎，于是天空的阴霾汇于眼中，却只潮湿了眼眶，舍不下泪。我微微叹息。
平平淡淡的又一年教我心慌。
翻看少年时的旧相片，涌上来的尽是不忍回首之情，似乎以前的岁月都让我虚度了。但脑海里那些横冲直撞的记忆又分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只是依然记得某年的寒冬，手冻得一点知觉也没有，仿佛手指内长满了冰刺，当搓暖了以后，这些冰刺渐渐地融解，方给人痛楚。
转眼夜来。眼睛始终是疲倦的，无法看清，夜色也更见黯淡了，那些过往已然搅成一团，咽之不下。
有几朵烟花绽在天空，很是绚烂。
（二）
我再不敢去触摸那个字眼。惟恐触摸徒给未来的回首多添几份曾经。
曾经，每晚我准时到美术室等你，静悄悄地，有些死寂，我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很安静地看着一切。
你说想念我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渐次上演在每个日出日落。
因为文学，我们走到了一起；后来是为了什么，我们默默离开。
不是默默，你用尖刀在手腕上刻下了我的名字，你想用一生最害怕的现实来证明那个字眼。
你说过，你很容易受感动，而我却太容易让你感动。你却没说，你很容易受伤，而我却太容易让你受伤。
第一次，一个人对我说，喜欢并眷恋我的微笑与善良。
我说我是个安于现状的人，你说你可以放弃流浪放弃游荡，愿意安稳地享受平凡，一盏灯亮到天明的那种。
后来我却爱上了流浪。
曾经，我对你好对你微笑，要你觉得快乐，让你嗅到幸福的气息。
你说，你的生命中发生了一件美好的事情，那就是你我遇见了那个字眼。
因为感觉，和你走到了一起；后来是为了什么，我们默默离开。
是默默，以后的日子，沉默是我的过活。
你说过，我是在合适的时候让你遇见了。你却没说，我不是那个合适的人。
第一次，我把一个人当作是我自己。
后来我是什么样子？
（三）
托着下巴，看雨滴重重砸落在玻璃上，继而垂下泪痕镌刻其上；看更显苍翠的树木在必恭必敬地接受洗礼，兴许还闭着眼以示其无奈；看冷清的路面旁边丛生着的草，此时凌乱地挤成一团。目不忍视。
是被雨滴声惊醒的。出门，偶尔雨也会逗留在电线上继续未竟的垂落，降在我脸上，一划冰凉，舒坦至极。风已剩些许，几近绝迹，我的心境在天地的清新间得以改观。也有旷远的鸟鸣。地面的水时近中午才半干去，树木的枝干也是半干的，现出它的病态，心头不禁掠过一阵哀伤，然而这哀伤是短暂的，这雨后的世界是平整的、祥和的，我为之陶醉。虽有愁云惨淡兼一地的泥泞。
一场计划已久的聚会由于人纷纷爽约，只能作罢。宿舍也再懒得去清扫。
突然看见前面是我即将走的路，身后是已然走过的，都无人迹。
心再次被堵得慌。
眼里尽是冰凉，只能扫视地板上的积水。
雨虽停了，天却越来越阴，宿舍也越来越暗，我颓然于一隅，看李煜的《望江南》和《相见欢》，良久良久。
于是就走，然而楼下那泛黄的草色蔓延进我的眼里时，加之扇扇寒风，便马上抖却一身寒意，寻一处死寂的所在去了。
（四）
洗脸时面微疼，仔细观察方知右眼斜下方有一划抓痕，来因不明，如今心中有它的存在，它便放肆地无时无刻不在隐隐生疼。似乎还有延伸入眼内的趋势。
搭车还家。手机里却有信息传来，阅毕，我似乎在车窗上看到自己破碎的脸… …微微雨丝。车上，无论如何也坠不进梦里。
只觉我不再是我。于是“杨柳岸晓风残月”的生离，“无处话凄凉”的死别；于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相思，“便胜却人间无数”的相恋；于是“直入宫门一路蒿”的国破，“万里悲秋常作客”的家亡；于是“开荒南野际”的清闲，“往事知多少”的哀愁：便再也涌不上我的心头。
却总有些抛却不了的记忆。
犹记得我在草地上躺着，风往这阴影处吹来，很柔；草虽长，却都贴在地上，抚弄起来是干松的。而那西天上有一弯月，还有几点星。
犹记得一个人走在空旷的路上，风把我所有的感觉都吹走了，我只是像一个陌生人一样把路旁的熟悉了十几年的一草一木细细看着，当鸽群从我头上掠过，当灰犬在屋顶吠了几声，我似乎已难觉察自己的存在。
犹记得我的写字的过程，无非是一趟有目的的流浪，而流浪归来，总是疲倦的，然而却让我很是平静。偶尔看窗外，夜空如同一盆水，浸着月和星辰，不时地把凉意泼洒出来；对面楼下的小超市，那人正在低头找着钱。
恍然惊觉自己已有多时提不起笔了，恍然惊觉自己已有多时未曾流浪了。心中是被踏过的疼。
到家开门的时候，一只黄犬跃上道旁废弃的沙发上，紧紧盯着我，没有敌意，只是纯粹的疑问。开不了口对它呵斥，也笑不出来，只能漠视它的眼光；关门时我探出一望，它已不知所踪。
又下了一幕雨，只是和地上的沙尘一揉合便完事，看着半湿的街道，心里也和这雨一样不干脆。
家里温暖的灯光被漆在墙上，眼眶不觉一热。
转身去洗发，当冷冷的水从头上倾泻下来，睁开眼，是一阵疯狂的雨。重回镜前，水滴从发际垂落，穿过眼角，突然加速地滑。
——2005年12月30日自师院归家作
我原以为自己是一个安静的人，可以一言不发地看书写字很长一段时间，给我喝不完的咖啡和看不完的书我就可以维持一个永恒的姿势。
只是那些举止却是我用来凭吊过往的理由罢了，我想我拥有的大抵只是寂静。
——后记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这里很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