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追同人现代)执子之手》七棱镜

9、第 9 章

　　第二天的日子，依旧是艰难的。
　　早晨到了警局，诸葛正我来要之前联合行动的报告，崔略商由衷的感谢上帝昨晚到家之后又熬到凌晨才打完的这要命的几页报告；老诸葛的脚还没踏出崔略商的办公室，顾惜朝的脚步声就已经传到了崔略商的耳朵里，心下当即就有了不祥的预感，结果果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惊才绝艳的顾公子……哦不对，该说神鬼见愁的“杀鸡修罗”顾SIR甫一进门就将半米来高的材料丢在了崔略商的桌子上，“这是与这个案子相关的所有材料，你今天看熟。”
　　崔略商很少睁大眼，因为铁游夏曾经说过他睁大双眼惊讶呆住的样子会让他看起来起码年轻二十岁。崔略商在算过了自己今年多大之后，决定以后惊讶的时候要眯上眼睛。
　　不过如果他真的管得住这种下意识的反应的话，他也不叫崔略商了。
　　顾惜朝看着眼前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的年轻督察，有些呆愣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更像个大孩子，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精明干练，不禁心头一阵火起，“有什么问题么，崔SIR？”故意拉长的尾音让他的话听起来颇有挑衅的意味。
　　崔略商眨了两下眼睛，慢慢的拿过材料整理起来：“能问为什么么。”
　　顾惜朝冷哼着走了出去，在走出门口的时候回头说了一句：“我高兴。”
　　于是那天重案组去查了死者平日常去的地方，O记去查了与死者相关的可疑人物，O记督察崔略商，在办公室看了一整天的关于连云寨的材料，从戚少商的爷爷娶的第三房老婆开始。
　　那天晚上铁游夏想要让崔略商看看旅行社的宣传资料选个地方过年假的时候，被崔略商用沙发上的抱枕打回卧室，又被崔略商用卧室里的枕头打回客厅。
　　铁游夏委屈加无奈，“为什么打我？”
　　崔略商愤怒加蛮横：“因为我高兴！”那语气，那声调，活脱脱，另一个顾惜朝。

　　接连几天，崔略商连办公室的门都没有走出过。
　　第二天看与连云寨有仇怨的帮派资料。
　　第三天看与连云寨有世交的帮派资料。
　　第四天看连云寨的生意触及到的各个角落。
　　第五天……
　　……
　　……
　　如此整整看了十天，崔略商想不起来自己上一次如此刻苦的K书是在什么时候，唯一的感觉是看到成段的汉字就想吐。
　　他想，他该找顾惜朝谈谈了。
　　顾惜朝也许不喜欢他，也许讨厌他，可警队是纪律部队，顾惜朝不会因为私人恩怨而把他困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做得到高级督察的人不会这么无聊。
　　若是一天两天是恶整他还说得过去，那整整十天就一定有原因。
　　而且这个原因强大到了，所有的上司都认为把他困在警局里面的决定是正确的。
　　通常状态下，只有一种情况是需要如此的。
　　就是警队出了内鬼。
　　没有真凭实据，但可能有这么样的人的时候，通常大家都会采取这种办法，至少在目前的行动中，不要被坏了事。
　　眼前有什么事么？连云寨的喽啰被杀案？
　　可他崔略商又能坏什么事？
　　帮派仇杀，死伤不计其数，而且因着杀人手法粗糙又滥用，很难定位具体的人，这种案子通常都会被转为悬案。
　　因为如果杀人的是小喽啰的话，抓与不抓没有多大的区别，哪个□□没有杀过人？如果杀人的是高层，更没有查下去的必要，因为总会有人出来认罪，顶罪是私下里的说法，至少表面上看那杀人者是如此的无辜。
　　这种情况下，就算警队真的出了叛徒，会这样露出马脚吗？值得吗？

　　昏暗的酒吧里，形形色色的人脸上都被映上了光怪陆离的光影。
　　连云寨大当家戚少商此刻正在这酒吧最角落的一张桌子旁，轻嗅着一杯82年的红酒。
　　红酒对于喜欢品酒的人来说，是个好东西，至少能使人心情愉快……如果不是对面坐着个黑着脸的高级督察的话。
　　戚少商在心中长叹一声，然后扬起痞痞的笑，缓缓的放下手中的高脚杯，“顾SIR，下了班之后，最好可以放松一下，时刻板着脸可是会面瘫的。”
　　顾惜朝斜睨了他一眼，“有话快说，面瘫总比这么大年岁还多动症强。”
　　顾惜朝对这个人，从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
　　说起来，这个人好像是专门生来和他顾惜朝做对的一般。顾惜朝当军装的时候，他戚少商是顾惜朝守区的小混混，三不五时打架闹事进警局的次数和他顾惜朝差不多；顾惜朝后来调到交通组去骑铁骑，戚少商那个时候刚刚在那区混得是风生水起，整天开着一辆改装到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车招摇过市，遇到他十次有九次是在超速；而等顾惜朝到缉毒组当督察的时候，他戚少商又成了霹雳堂老大雷卷的心腹，霹雳堂什么都没有，就是不缺弹药和毒品，每天跟踪的日子让顾惜朝看到这个人的酒窝就一阵头痛；再后来，顾惜朝去了扫黄组当高级督察，好么，这小子终于脱离了霹雳堂，不知道从哪收了个快被人灭了的小门小派自己当老大，短短几年时间，搞得那是轰轰烈烈，一举超越的老家霹雳堂而成了最大的帮派，顾惜朝出动的行动，一多半是要在他的场子里临检抓人，他倒好脾气，顾惜朝查一次他跟着顾惜朝回警局一次，反正没证据，进进警局喝喝咖啡有何不可？
　　顾惜朝曾发誓一定要把他揪到监狱里去，可奈何这人看起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实际上却深不可测，顾惜朝与他打过这么多年的交到，无论什么事从来没见他有失手的时候。
　　无奈之下，只好派了卧底去连云寨，然后，就有了连云寨喽啰被杀案。
　　那被杀的喽啰，根本就是顾惜朝派去的卧底，一个连警校的门都没出过的刚刚毕业的小警察！
　　戚少商笑，眼中的光芒深不可测，“听说顾SIR最近在查连云寨，可是我们又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了？”
　　顾惜朝眼中一黯，随即讥讽出声：“连云寨做了什么勾当，你这个大当家还需要顾某来提醒么？”
　　戚少商完全不在意：“那就请顾SIR有了证据再来抓人，像您这样三天两头的来，我连云寨的生意还要不要了？”语气渐渐变利，与刚刚的嬉闹完全判若两人。
　　顾惜朝冷哼，“你们连云寨有本事就继续做你们的生意，没本事就只好换个地方，监狱里为你们八位寨主可都留好了位置，我们随时欢迎你们收拾收拾住进去。”
　　说罢，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啰嗦，冷冷的看了戚少商一眼，然后起身就走。
　　可心里却是在打鼓一般，七上八下。
　　戚少商不是饭桶，不可能做这么无聊的事。冒着这么大危险把他约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个？用膝盖想，也知道顾惜朝不可能答应。
　　果然，顾惜朝还没走出两步，戚少商挑起单边嘴角，向后放松靠在沙发靠背上，“既然顾SIR这么不肯合作，那我只好去找崔SIR了，他看起来，应该比顾SIR好说话。”
　　顾惜朝的脚步立即停住了。
　　戚少商扬起胜利的微笑。
　　顾惜朝迅速转身直接走了回来，他揪住戚少商的衣领，在他耳边很小声，却很狠厉的说：“别去搞他，有什么，冲我来。”
　　戚少商摇头：“我可听说顾SIR很讨厌他，怎么不知道原来你们感情那么好？”
　　顾惜朝声音阴冷：“我是讨厌他，恨不得他死，不过我手下的人轮不到你来管。”
　　戚少商挑衅的皱起眉：“哦？怎么我看顾SIR紧张他的程度，已经超越了正常的上司对手下？”
　　顾惜朝眉心一跳，旋即松手。他慢腾腾的抚平刚刚被抓得皱起来的衣服，“戚大当家莫不是怕了顾某，要么为何柿子要捡软的捏？有种冲我来，我-等-着-你。”

　　看着顾惜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戚少商的笑容也随之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
　　你在意他，很在意。
　　十六岁第一次遇到顾惜朝，到如今十三个年头，顾惜朝何时不是冷漠淡定，仿佛天塌不惊？就连第一次遇到犯人，第一次开枪的时候，都没见顾惜朝的手心有过汗。
　　戚少商摸了摸衣领，有些潮湿，这酒吧里空调常年都开着，温度绝对适宜，无论是他还是他，都不可能在正常的状态下出这么多的汗。
　　而顾惜朝离开座位之前，双手曾搭在桌子上，光可鉴人的桌面，除了几个轻轻巧巧的指纹外，什么都没有。
　　戚少商轻抚着刚刚顾惜朝抓过的衣服，目光深沉。
　　他真的很在意崔略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