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追同人） 独自莫凭阑》七棱镜

5、第 5 章

　　大街上，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两人并肩行走，一路无话。
　　街边的小贩看着他们笑了，追三爷又回来了，真好。
　　别看平时办案追命最会“伤民财物”，可这几条街上的百姓还是和他最好。且不说那一脸人见人爱的笑容任何人都无法抵抗，单是他心肠好这一点，就足够让整条街的人都赞不绝口。
　　这人平日里没有丝毫捕快的架子，遇到哪个需要帮忙的也从不推脱，即使打架的时候把街上搞得鸡飞狗跳，可一纸清单递到六扇门钱还是会回来，隔天见到他，又是一脸的阳光灿烂。
　　这样的人，不见的时间长了，还真是让人想得慌啊。

　　“呦，三爷！”卖糖葫芦的唐二哥窜到追命的身边，递给他一把糖葫芦，“蒙您的福，最近得了个小子，我老婆说了，这第一功臣就是三爷您啦，叫我怎的也得好好谢您，您看，您平时也没个别的爱好，就我家这祖传的手艺还看得上眼——”
　　铁手拦住说得兴高采烈的唐二哥，看了一眼瞪着手上的糖葫芦发呆的追命，叹息般的对唐二哥说：“你的谢意追命知道了，只是我们还有案子，不能久留…”
　　在得到唐二哥似懂非懂的点头之后，他就拉着追命头也不回的走了。
　　唐二哥的糖葫芦是京师之冠，可平日里他嗜赌为命，欠下大笔的债务。他记得似乎是在几个月之前，遇到有人到他家讨债，家里只有身怀六甲的唐二嫂在。当时追命经过，一言不发的就跳上去帮忙，不仅打走了讨债的人，还撂下了话要讨债出去讨，不准再来这里。
　　那一天回到六扇门后，铁手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追命。
　　师傅听说后，轻轻叹息：“他那是不想有别的孩子和他一样。”
　　然后叫他别找了，让追命自己安静一下。
　　他听得惊奇，追命曾几何时需要“自己”“安静”一下？
　　师傅望着窗外没有说话。
　　第二天，出现在人前的追三爷就又是那个吵吵闹闹满脸笑容的追命了。

　　想到这里，铁手叹了口气。身边的人对着糖葫芦皱眉，他问：“怎么了？”
　　追命摇摇头，然后把手里的糖葫芦塞到他的手上，“我不爱吃这个，送给芙蓉吧。”
　　铁手的手僵了一下，然后接了过去，“好，我帮你给她。”
　　看着走在前面的白色背影，铁手突然觉得心像掉进了冰窟里，直直的下坠，直直的冷。

　　转过一个弯，进了一个小巷，走到巷子中间的追命忽然停了下来。
　　铁手正要说话，然后突然顿住了。
　　杀气，从四周弥漫、
　　来人潜伏在四周，人数至少十多个。引入这最多能容两人并行的小巷是以少敌多的最佳方法。
　　铁手一惊，他们是什么时候被跟踪的？
　　铁手的内力在四大名捕中最强，与外人比起来自是不在话下。若说能够比他还要早发现被人跟踪，怕是也只有那天生就能辨别歹人方向的追踪与反追踪高手了，除他之外，天底下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追命可以冒认，可这天生的本事如何制得了假？
　　除非……这跟踪本就是他安排的。
　　铁手的眉深深的纠结了起来。

　　追命懒懒叹息，“真是，逛个街都不让人消停。”
　　铁手紧紧盯着他的脸，试图看出什么破绽来。追命淡淡的笑：“看我干什么？我又没说错。”
　　云淡风轻的笑像一阵风一样轻轻掠过那人的眼角唇边，笑意像涟漪轻轻在白皙的脸上漾开。那是温和不明亮的笑容，轻轻的划过人心。
　　铁手叹息，“等下小心，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
　　话音未落，四周已降下数个黑影。
　　铁手手中的糖葫芦掉到了地上，一颗颗鲜红的果子在太阳下闪着鲜红的光芒。
　　黑衣，黑布蒙面。
　　典型的杀手。
　　追命冷哼：“正好在床上躺得骨头发松呢。”

　　来人的功夫并不是很强，却是合作极佳的组织。每个人之间都配合默契，有规律的进攻，即使无法全部近了铁手追命的身，亦可以发挥到自己的最大作用。
　　铁手应付这些人并不难，可对方却难缠得很，即使不会受伤，却也难以脱身。这些人似乎并不想杀他，只是想缠住他而已。
　　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猛然回头。刚好看到抵抗不支的追命一个踉跄跌到地上，一把闪着寒光的剑正劈头砍下。
　　铁手的脑中“轰”的一声，眼前一片血红。
　　那个人在剑刃之下。
　　这个认知让他不顾身边向自己攻击过来的杀手，完全没有考虑到自身安危的飞掠过去震开袭击追命的人。
　　在那一瞬间，铁手的脑海中根本不曾存在过关于“真假”的思考。他的思想在看到那白色的身影陷入险境之时就已经完全没有了作用。
　　白色的身影与他脑海中的追命完全的重合，他怎能放任追命有一点点的损伤？
　　何况，无论这人有多么的不像追命，无论他有多少可疑的地方，可这么多的疑点也没有一个可以证明他真的不是追命。
　　他不能让那人有分毫的损伤，那个他从来都护在身后、守在心底的人。他不能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挡下了劈向追命的剑，铁手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却听见地上的追命大叫：“小心！”
　　来不及回头，刚刚冲过来的时候铁手根本没有放任何的心思在自己的身上。左肩传来的刺骨疼痛却莫名的让他庆幸，这样的痛，如果伤在那个一身的伤刚刚好的人的身上，会怎么样，会是如何的心痛？
　　他疯了，他真的是疯了。追命身上的伤势未愈，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完全放他自己在旁边的？追命的武功路数基本上都是腿上功夫，骨伤刚刚有点起色，追命如何抵挡得了这么多杀手的攻击？
　　他是被疑心冲昏了头脑，还是刚刚追命的那一句不知死活的话让他放松了警惕？
　　在伤势未愈又突遇杀手袭击的时候，也只有追命，还会说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了。

　　铁手已经明白，这些人的目的在追命。他全力的抵抗，不让人靠近一点点，他怎能让追命有危险？
　　铁手本身就是黑衣，若非追命刚好在他的身后很难发现那布衣的上面已染透了鲜血。若非全力施为，普通的剑伤如何会流这么多的血？却也正是他如此的拼命，黑衣杀手完全无法近到追命的身，刀剑碰撞的响动惊动了四周的捕快，很快就有人带队围了过来。
　　黑衣人似乎打了个暗号，然后纷纷跳上屋顶消失不见，铁手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表情冷硬。
　　“你是不是疯了！”身后传来追命带着些许愤怒的声音：“会死的，知不知道！”
　　刚刚那一瞬，若不是追命开口大叫让铁手在瞬间移动了身形，那把剑刺入的就是铁手的心脏。
　　“你不是四大名捕吗，怎么背后不能冲敌这点常识都没有，你——”
　　他的话在铁手转身的瞬间自动消失，因为他看到了铁手泛红的眼眶。
　　这个铁一般的男子，此刻却显得如此的恐惧与无措。
　　名动天下的四大名捕中的铁二爷，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吗？他也会害怕吗？
　　铁手一把把他拉进怀里，喃喃的道：“幸好，幸好……”
　　幸好，伤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