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中东的男人们》c3gg

17、月黑风高夜（二）

　　2009年6月17日晚1030，我和小北尝试过境…
　　那天是楠哥的生日，但是生日晚餐很简陋，只是路边的一顿卷饼，只有两种口味，羊肉和鸡肉，我一紧张就吃不下东西，东阴恻恻的来一句，C…你还是吃点吧，你需要体力。我觉得他说得对，不过某C需要的是脑力，而非体力，我又没打算偷渡国境…不过，谁知道呢？所以要吃，一定要吃东西下去。吃卷饼的时候还拍照了，每人一张，合影，单独的都有，世事难料，留个影也好…
　　那是初夏夜，戈兰高地夜凉如水，我和小北只带了必要的文件和钱，“咚”一下跳下车，徒步向边境走去。
　　也许环游世界的人觉得这个事情很简单吧，不就是去趟约旦嘛再回来然后再去趟而已？按照东的说法，这事情没啥大不了，反正最后都可以返回叙利亚，东的理论和我与小北的实际行动，成败与否，关键在于无论约旦方如何决定，叙利亚得重新接纳我们。只要叙利亚肯接纳，找个理由回来就好…是是是，说说是容易，但是老大，约旦海关不是-----菜场,随便我和小北窜来窜去.那颗放行章也不是----大白菜！那么容易，说进就进说退就退？可是没有其它法子了，如果我想要跟着东的步子，我就必须要拿到约旦的入境章，其实后来想想那么长的旅程，落单那种状态是种必然…我很茫然，卷饼搁在胃里，像块石头完全消化不了…我想过可能会被扣留，或者又是如同进叙利亚时在边境一等便是8个小时，会碰到什么谁都不知道。

　　在中东任何2国边境都有个像模像样的国门（和非洲不同）。进入国门一般有3道关卡，第一道是检查乘客的证件，第二道检查车辆证件，第三道是签证大厅，大厅里盖放行章，随即是人/车/行李/证件的通查（此道检查非常严厉，一般历时3个小时，据说进入以色列时历时一天不足为奇）。然后就是进入另一边国境，放行这国一般都很快，入境这边却是个个如临大敌。所以过关意味着6个关卡，意味着蔓延数里的公路，意味着无穷无尽的等待。如果我们拿到约旦的放行章便退回叙利亚，一个来回就是7个关卡。我完全不知道前方有什么等待着我，我又将如何应付。小北一声不吭的跟着某C走，反正他英语不好，某C能进他就能进，某C死掉他也逃不掉。此情此景大约也只有在追忆的时候，才会觉得有些好玩，当时是完完全全的惘然状…
　　风很大，吹得衣服的下摆一直哗哗的响，边境的公路上停着一长串的巨无霸卡车，大约也是要过境去约旦的，但是司机都不晓得去了哪里。没有星月，没有路灯，甚至没有车灯，夜是深了，所以出租车也好私家车也好都找不到，于是只有我和小北走在通向边境大厅的马路中央，我不说话，小北也不说话，很静，这样的经历…兴许有一天，某C真得亡命天涯了，用得着。
　　叙利亚这边很顺利，边境官员睡眼朦胧，“啪啪啪”的在护照上敲下出境章。约旦这边的官员倒是精神百倍，飞翘的胡龇在日光灯下黑得发亮，他态度和善，笑眯眯的在护照上“啪”的一声敲下入境章。官员的问题很少，几乎没有问什么问题，但是小北的话很多，我知道小北的英语是只能说单词，听力一塌糊涂，所以他突然在那边和边境官员谈笑风生起来，惊得我后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又不能去打断他，言多必失阿，小北，莫要再强颜欢笑了。
　　叙利亚这边也好，约旦这边也好，诺大个□□大厅里的全部官员加上我和小北和同样无声无息的其它人等也不及大厅上方的灯泡多，白炽灯滋滋的声音和大厅外风的声音一样清晰可辨。等到约旦这边笑眯眯的胡子官员“啪”的在小北的护照上也盖下入境章，我一屁股去坐在了椅子上。小北跑到我身旁，不晓得我为何坐下后一言不发，每隔10秒看看我的脸色。5分钟后，他怯怯的开口询问，C啊？…我们回去了吧？我瞪他一眼，别吵…我在想回去的理由。小北缩头，乖乖的不再说话。如何回去呢？总得编个理由吧…再是小国家，也是堂堂一国边境，岂容人说来便来说走便走？可是我想不出什麽堂堂正正的理由，我叹口气…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下午在车上，东倒是替我编了数个理由，可是此时想起来每一个都是如此的不靠谱。
　　某C有个很强悍的老妈，很小的时候她同还是小胖娃娃的C说过，如果实在不晓得怎么办，就胡乱走一步，即使是死路你也晓得了这条路不通,行动永远比坐以待毙好…好吧，听老妈的。我让小北将手机关了，然后跑去找约旦官员，什麽？他们诧异，为何，为何要回叙利亚？你刚刚才拿到我们约旦的签证！是阿，是啊，可是，你瞧，我…我才发现手机/钱包都落在叙利亚的旅馆里了，我必须要回去啊…我也不想麻烦你们的，先生…可是我身无分文即使去了约旦也是死路一条，是不是啊，先生？小北缩在我身后，表情据说很严肃，我每叫一声,Sir，他便点一下头。我不敢看他，我怕一看他，自己会破功，再也装不出楚楚可怜的模样。胖胖的官员摸着下巴，来回看我和小北，然后开始在一张不知从哪里撕下来的纸片上龙飞凤舞的从右到左“刷刷”的写，我看不懂阿拉伯鬼画符，大约总是情况说明吧，然后“啪”盖下大红章，手一挥，放行！我拿起这张纸，千恩万谢，转头返回叙利亚。一转头，夜风刷的撩起薄薄的衣摆，这才知道打个冷颤。那张薄薄的纸片就是传说中的通关文牒。
　　2天后，我们4人在同一个关口一同过境去了约旦，胡子官员说，哎呦，你回来啦？恩,某C笑
　　所以这次闯关至少证明了，当被一国拒签时是可以退回到上一个国家的，购买一次签证，在24小时内都有效。当然如果那个国家强行霸道的不执行国际惯例，某C也没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