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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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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衣正出神中,听到窗外有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行走的人小心不发出声音,但对卫青衣来说,深夜中这样的声音已足够惊觉。
来的人似乎不会武功,卫青衣颇觉纳闷,他想这人既然不会武功,倒不知打算做什么勾当。于是便躲在门边暗自提神。
那人走到卫青衣房门前,却又止住脚步,之后便一直站在那儿。卫青衣觉得诧异,他用力吸了吸空气,没发现空气中有迷香,于是更加不得其解。两人一内一外,不知过了多久,卫青衣听道门外那人幽幽地叹了口气。他听见那声叹气,如闻惊雷,半天动弹不得。待他反应过来,赶紧站起来打开门,只见那人已经往回走了。卫青衣看着那人背影,想也不想便出声道:“清微。”
那人停住脚步,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卫青衣见清辉下她神情复杂,欲言又止。顿时想起了之前的尴尬,他原本要走上前去,便生生停住了脚步,等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你是来找我的么?”
清微抬起脸,看着卫青衣,神情颇为凄然地问:“青衣,你有没有怪我?”
卫青衣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微笑道:“我怎会怪你。”
清微走前几步,有些急切地问:“你不怪我到底没有等你,而是和别的人出去么?”
卫青衣只是淡笑道:“我本来就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陪了我这么几年,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没料到清微听了那几句话,眼圈顿时红了,她强压心神,好一会儿才道:“我与你这么几年,原来就是你很感激?”
卫青衣不知如何言语,只是怔怔站在那儿。过了一会儿,他才叹道:“清微。”
清微抬起头,见月下卫青衣面容痛苦而诚挚,她当时一阵心悸,不知如何言语,只觉得胸口苦闷,恨不得放声大哭。
卫青衣只是看着清微,道:“我真是笨,那次我见你给我信中,落款是清微而不是青微。我只道你突发奇想,想换个名字,所以也没问你。我却没有发觉,青字加水为清。那些日子,想必你流了很多眼泪。你那次想是在提醒我了,我却浑然不觉。你看,我一直都这么糊涂。”
清微再也忍不住了,她低下头,感觉到眼泪顺着脸颊流下。若是以前,她尚可以在卫青衣怀中哭一场。而此时此景,她只是咬着牙关,然而身子却不受控制地簌簌抖着。
卫青衣见她虽然低首,也猜出她在流泪,便走前几步,在距离清微有些距离处站定,然后温言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不是适合你的人,然而为着我的私心,耽误了你好几年。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所以现在我是、我是真心地为你欢喜。”
清微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抬头时脸上泪痕未干,然而眼中已经无泪。她看着卫青衣,突然苦笑道:“青衣,你若真是为了我好,就不要在我面前说为我欢喜这几个字。”
卫青衣呐呐,两人相对无言。清微过了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卫青衣把事情从遇到白色灯笼那儿开始说起,清微听了后,颦眉道:“我却不知道有这些古怪,只是干妈认识的一个熟人叫我过来,他说一些朋友饮酒赏月,叫我过来做伴。来约那人与干妈很熟,而且也没什么稀奇古怪,所以我没有多问,便跟着来了。”
卫青衣笑道:“你放心,这里面就算有些古怪,也是和你没有关系的。他叫你来,我看是真的为了热闹一番。若是有些古怪,也不会放在台面之上酒席之间的。”说完,他认真想了想,然后对清微说:“清微,我有些话,想来想去,还是要跟你说。”
清微凝视着他,微微点头。
卫青衣踌躇一会儿,然后道:“连环、吴召誉,那两人颇有些城府。至于席间其他的人,我见大都只是些单纯的富贵人家,你若有中意的,不妨一试。只是连吴那二人,他们恐怕有些古怪。一个不动声色,一个装傻扮疯,都难测深浅,不是好托付终身的对象。加上背后这事又透着古怪,你最好还是不要与他们有太多关联。”
清微闻言,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笑容,她看着卫青衣,笑道:“青衣,从我认识你那天,我就知道你心肠很好。”
卫青衣颇为尴尬,清微不顾卫青衣神情,自顾自说:“这几年来,虽说我不接待别的客人,但你从未让我过的不舒心。你博命换来的那些银子,让我能在月下花前自在抚琴。我知道你若不是碍于自己杀手身份,定是早就为我赎身。然而你总是顾及这些那些,迟迟不肯给我一个答复。”说到这儿,清微声音有些暗哑:“我不过一寻常女子,流年似水,即使能经得起几年等待,又岂能心如磐石,数年不变,一心只等你给我一个答复?这些日子,我的确是瞒着你,开始在为自己打算,没想到在此地又遇到了你。即使如此,你还是不肯责备我,反而替我思量,看我嫁哪家人家比较好?”说到这儿,清微声音似哭似笑:“卫青衣,你这么好心,为何要做杀手,怎不去做个大夫?”
卫青衣张口结舌,刚待分辩,清微已经转身离去。他呆立在那儿,看到清微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长夜寒苦,他方觉知。
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声响,卫青衣回头一看,见楼欺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楼欺见卫青衣回头,举起双手道:“我不是有意要偷听的,只是你们说话声音太大了。”
卫青衣知道他是狡辩,也不过叹了口气,然后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说:“夜晚风大,有些冷,进屋去吧。”
楼欺重新点燃蜡烛,两人对面坐下。楼欺上下打量了一番卫青衣,然后笑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是最穷的杀手了。”
卫青衣凝视烛火,轻声道:“她是个好女子,是我辜负了她。”
楼欺不以为然,道:“你怎么辜负了她?我见你对她已经尽心。”
卫青衣淡然道:“银子随时可以赚,她在我身上的心思,为我蹉跎的那几年,却是无价的。”他知道楼欺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又见灯下楼欺面容秀美,当时不由思及那个对楼欺心怀恨意,却又难以彻底的女子。卫青衣想到自己见到她的最后一面,她在自己面前咬牙所发的誓言,不由沉吟半天,终于说道:“小欺,我有句话要跟你说。”
楼欺笑嘻嘻将脸凑近,说:“什么话?是劝我找户好人家么?”
卫青衣心中一痛,但他知道楼欺是无心,只是嘴角顽皮。于是便按捺住那些痛楚,缓声道:“小欺,我虽然与你是初见,但你我二人甚是投缘,你平时行事,我可以想象的到。我知你做事任意妄为,但我自己也是杀手,又怎好拿人情伦理来说你,只是你做事一点余地都不留,也不是太好。”
楼欺不以为然,卫青衣知道他没放在心上,他想到那日那女子恨声发的誓,神情一暗,又苦口婆心道:“那些行走江湖的女子,若非有一些伤心事情,何必出来承担这些风霜尘苦。你以后遇见她们,能让一些的,就让一些吧。”
楼欺撇了撇嘴,说:“这是什么道理。”
卫青衣道:“她们女子,本来就比我们受的约束要多。即使行走江湖,也未必见得比在别处更加自由。所谓名门之秀,对应的岂不就是大家闺秀。而别处千夫所指的□□□□,江湖中则叫做魔头妖女。天下都是一样的道理,一样的规矩,不见得哪里比哪里不同,或者更加自由。你以后若是遇见……”卫青衣原本想说,你若是以后遇见喜欢的女子,但他转念一想,若按照楼欺的个性,实在不知道何时会留意这些事情,便改口道:“你以后若是遇见曾经喜欢过你的女子,”卫青衣想起那个女子,顿了顿,怅然道:“……你即使不喜欢她,也要尽量对她好一些。”
楼欺其实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他见卫青衣态度诚恳,便老老实实点了点头。卫青衣见状,笑了笑,看了看外面天渐发白,站起来,说:“你再休息一下,过一会儿,我们便去向主人辞行。”
卫青衣楼欺两人向连环辞行的时候,连环既不多做询问,也不做多挽留,只是微笑道:“日后若能和二位再见,定要再畅饮一番。”
楼欺知道这是客气话,他一时兴起,存心拆台,便插嘴道:“这有何难,这地方这么大,飞也飞不掉。你若是真心想找我们喝酒,叫我们过来就是了。”
连环深深看了眼他,然后温言道:“既然这样,我想找你喝酒的时候,该怎么去找你呢?”
卫青衣在一旁苦笑道:“公子不要开他的玩笑了。”
连环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坚持,便客气地叫人送他们离开。离开的时候和来的时候一样,等楼欺和卫青衣摘下白布条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站在来时的树林前。两人回头一看,见之前钉着灯笼的那个地方,已经是全无痕迹。
楼欺吐了吐舌头,笑道:“我回去若是跟大哥二哥说,他们一定也会觉得好玩。”说罢,他想起那些碎片,便问卫青衣:“那些东西你还没有丢掉吧?分我几片,我拿回去给大哥二哥看。”
卫青衣把壁流离递给他,然后道:“我看连吴那二个人都是蹊跷人,看样子颇有些来历。不知为何,我觉得连环已经猜出我们的身份了。”
楼欺不以为然道:“猜出也无所谓,那些来找我们办事的人,哪个不非富即贵。”
卫青衣叹道:“那连环做事也是有些古怪。他们定是在做一些需要遮掩的事情,他倒反而大大方方,那女子怎么说?她们原本是在等待宾客,然而连环吩咐,若是有缘的人,也不妨叫来一聚。”卫青衣摇头道:“他这番举止,我实在捉摸不出用意。”
楼欺在旁笑道:“有何用意。我记得在梨林之上你也说,幸得这林子没有机关古怪,靠那一番坦荡之气,这景色才如此好看。既然如此,或许他那番行为,的的确确是没有欺心?”
卫青衣摇头道:“你不知坦荡二字,可大可小。就拿吴召誉来说吧,你觉得此人如何?”
楼小欺举目正好看见路边茶棚,想起他跟吴召誉胡说的那一些话,不由笑了起来,说:“这个人呆头呆脑,好骗的很。”
卫青衣冷笑一声,道:“他呆头呆脑,我见是你自作聪明才是。”
楼欺也没发怒,他只是摊手道:“我胡说的那些话,你不见他信以为真了?”
卫青衣叹道:“这就是我说你是自作聪明的原因。你那些话,不过是姑且言之,他自然也是姑且听之。他信也好,不信也好,于他会有何大碍。就算他信以为真,上了你这个当,但那又如何,对他有何影响。他若真要要调查你的来历,你那番话能花费他多少力气,耽搁他多少时间?所以他信你这番话,是因为他知道信与不信,都无甚大碍。你以为他呆头呆脑,却未发现这人在席间是装傻佯狂。可笑的是你自以为聪明,争的都是些口舌便宜,玩的都是些小聪明而已。”
卫青衣平时说话,都是温和平静,刚才那番话意外的言词激烈,倒是让楼欺微微吃惊。不过楼欺低下头思量一番,发觉这话中句句都是为了自己好,当时也不做声,好一会儿才低声辩解道:“我哪里想这么多,我当时不过是觉得好玩,一时兴起,想戏弄戏弄他罢了。”
卫青衣见他神态有些不安,神色稍缓,温言道:“我知道你爱玩,我只是担心你以后聪明反被聪明误。”
楼欺反而满不在乎起来,他笑道:“人算哪里及上天算,我只要随心所欲好了。”
卫青衣知道他个性如此,又想到他二哥大哥与他不同,他们个性稳重,必然会有所规劝,于是笑了笑,然后转换了话题。
卫青衣和楼欺两人一边行走,一边说一些闲话,不知不觉已近城门。卫青衣见城门已近,便停住脚步,转过头对楼欺说:“此处一别,不知何时能够见面了。”
楼欺吃了一惊,说:“怎么,你要离开这儿?”
卫青衣默然。
楼欺不可置信,他想了想,恍然大悟道:“这又何苦,天下女子多的是,你……”
卫青衣苦笑道:“不是因为她的缘故。”
楼欺不信,说:“你若不是为了她,为什么突然要离开呢?”
卫青衣望着远方,露出怀念的神情,缓缓说:“现在是三月末了,如果我现在出发,待到我家乡时,应该是四月初。我的家乡叫做镡城,那里有条江叫做镡江。到那个时候,江水都绿了,风吹在脸上,暖和地像最软的缎子,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
楼欺也有些向往,他问道:“你要回你的家乡么?”
卫青衣淡淡笑了笑,说:“我原本是打算做完这笔生意,有了路费,便带清微南下,回我的家乡看看,我常跟她说起我的家乡,所以她一直想去看看的。现在……”卫青衣看了看自己双手,平静地说:“她不能去了,我便一个人回去。”
楼欺道:“你家乡好不好玩?”
卫青衣见他充满好奇,神情雀跃,不由会心一笑,道:“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楼欺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好不好玩。”
卫青衣失笑道:“这倒也是。”他想了想,说:“在我家乡,有些靠江边居住的人们,他们的房子很有趣,房子的半边在江边不太高的山崖上,半边是悬空的,仅仅靠着两三根柱子撑着。”
楼欺奇道:“房子不会塌么?”
卫青衣笑道:“非常结实。”
楼欺想了想,说:“我若是把那几根柱子砍断,应该就塌了吧。”
卫青衣忍不住大笑起来,说:“唉,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砍别人的柱子呢。你要这样,我可不敢劝你来玩了。”
楼欺哼了一声,说:“你当了真么?我只是说说而已。”
卫青衣心情好多了,便微笑着对楼欺说:“天气不大冷的时候,若又有空,通常我都会弄一条小船来,泛舟江上。”
楼欺一下子兴致勃勃,道:“去江中钓鱼么?”
卫青衣摇头,笑道:“不是,我一般躺在小船中,让小船随波漂流。有时候等一觉睡醒,睁开眼睛,小船已经漂流到不知什么地方了。”
楼欺兴致勃勃问道:“然后呢,那里的鱼多不多?二哥平常老是念叨着,说以后洗手不干了后,要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我看他只是想钓鱼方便一些。”
卫青衣温言道:“这你恐怕要失望了,那江中没有多少鱼。它们或许都在很深的地方,所以江面上看不到。”
楼欺一下子便没了兴趣,当时便没精打采地说:“是么,一条鱼都看不到?”
卫青衣道:“那条江中只有水,看不到鱼,也没有水鸟。你在小船上看去,水的尽头,就是天空。天色若是好一点,还可以看到水天之间的分界。若是天色阴沉一些,水天一线,举目望去,总觉得小船若一直行驶下去,或者可以行到天边。”
楼小欺原本不甚感兴趣,听了他这番话,又悠然向往,便道:“那真是好,以后我和大哥二哥要是有空,一定要去你那里玩。”
卫青衣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然后递给他,说:“你以后来了,若是找不到我,便到江边来,我在江边有一个很小的屋子,我若是不在那里,你就把这东西给住在那儿的人看,他会告诉你我的行踪。”
楼欺接过来一看,见是个淡粉色扇坠,扇坠的一端带着几分嫣红,如胭脂一般。楼小欺握在手中,只觉得质地细腻,触手温润。只是那物体非玉非木,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卫青衣明白楼欺的疑问,在一旁笑道:“这个是用贝壳磨成的。”
楼欺奇道:“真的?我倒真沒看出来。”他看着扇坠,说:“这得用多大的贝壳磨啊?你没事磨那个做什么?”
卫青衣道:“我在家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很无聊。“他笑了笑,又道:“是一次偶然,我见磨去贝壳外层后,里面的颜色很好看,正好我那时无事,便找了个大贝壳,也算是打发一段时间。”
楼欺哦了一声,喜孜孜地把扇坠收好,他想了想,说:“来而不往非礼,我也送你个东西吧。”
他从衣里掏出一个东西,卫青衣接过一看,是个木牌。那木牌样式古朴,木纹紧密,拿在手心颇有些分量,一时间也看不出是什么木质。卫青衣翻过来看,见背后歪歪斜斜地刻着一个“楼”字。这时楼欺在旁说:“听我大哥说,他拣我回来的时候,我身上就带着这个木牌。他想大约是我的亲生父母留下的,便叫我要好好保管,不要像平常物件那样随手丢弃。”
卫青衣听他这么一说,犹豫道:“既然是你父母留给你的,你怎可……”
楼欺满不在乎道:“咳,不过是一个木牌而已。要不是大哥那么说,我早就弄丢了。况且若不是刚才想起,我都忘记身上带着这个东西。”
卫青衣道:“若是日后你与你亲生父母相认,那这木牌……”
楼欺打断他,道:“拣我回来,养我长大的是大哥,又不是他们,有什么要找到相认的。”
卫青衣见他毫不在意,便也不多说,仔细地将木牌收好。他见楼欺站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他,又忍不住说:“不过你既然知道你父亲姓楼,以后也可以稍稍留一点心。”
楼欺奇道:“谁说我父亲姓楼?”
卫青衣不得其解,又掏出那块木牌,指着上面的“楼”字,说:“既然是你父母留下的,那这自然是你的姓了。”他又看了看木牌,道:“我看这字入木颇浅,刻的人力气不大,应该是女子所刻。这字体歪斜,想必是当时情形紧急,无暇多顾,所以她匆匆刻下这个字,要告知后来拾得你的人你姓楼。”
卫青衣说那番话,本来想劝慰楼欺,说他父母遗弃他也许实属无奈,迫不得已。谁料到楼欺听他侃侃而言,本来一直忍笑,到最后终于忍耐不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看你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什么情形紧急,那个字是我五岁时刻的。”
卫青衣大感尴尬,楼欺笑了好一会儿,才边笑边说:“听我大哥说,他是在一个小楼下拣到我的,所以给我起名叫楼弃。后来我懂事了,嫌弃字不好看,便缠着大哥要他给我改个名字。我大哥说他叫习惯了,若是改了名字,他叫着不习惯。我和大哥斗气很久,最后才改为楼欺。”
卫青衣颔首道:“原来你的名字是这样来的。”
楼欺忍笑道:“我记得那天大哥送我一把匕首,正好我没事,便拿匕首在上面刻着字玩。后来被大哥看见了,他也没有责备我,只是叹气道:这木牌是你的东西,你怎样折腾都好,只是你为什么不把字练好一点再刻呢?”
卫青衣也失笑出声。楼欺回想往事,露出悠远神情,缓缓道:“那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二哥还没来呢。”
卫青衣凝视楼欺半响,然后笑道:“人生本来如此,世事如宴,来往如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
楼欺沉默半响,道:“你多保重。”
卫青衣笑道:“有缘再见。”
楼欺撇了撇嘴,说:“什么时候都好,就是不要又在大家做生意的时候遇见了。”
两人思及昨日,想起他们相识的过程,不由相视大笑。然后互相一拱手,两人朝不同的方向,各自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