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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光明正大的耳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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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季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成人旅行居然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强J恶梦划上句号。
更没想到时隔一个月,他居然再次遇见了那场恶梦的罪魁祸首。
允许来第三次居然——这个人居然还是来迎接他的学长!
这TM是个什么世道,好人都倒霉?坏人都得势?老天爷活生生瞎了狗眼!
当他走出车站,在出站口看到举着迎接牌的男人,相貌英俊,笑容温和,举止儒雅,绝对无法让人想到他曾是怎样无耻的侵略者。
郭季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整个世界一片黑暗,他全身冰冷地看着那人,愤恨、激动、羞耻,所有情绪象爆炸的蘑菇云轰一声将他炸得支离破碎。
那一个耳光是他应得的。
郭季看着孟雨梁脸上那清晰的五指印,报复后的快感高啸着吐出一大团黑槽,但是这微小的快感却远远不足以弥补他所受到的耻辱,特别是孟雨梁那一声并不真切的道歉,立刻让他决定了两件事,第一,绝不原谅他,否则天理何在!第二,绝不和他说一句话,否则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冲动地吐他一脸口水。
他提着行李准备叫计程车,孟雨梁赶上来,试图帮他提行李,却被他甩手避开:“不用!”他冷冷道,随即微微皱眉,MD,不是决定不和他说一句话吗?好吧,两个字算不上一句话,他原谅自己的失误。
孟雨梁有些尴尬,眼前这位学弟看似温和清秀,却跟只刺猬一样,浑身长满了密麻的针刺,那锋芒一般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犀利得就象一阵寒风刮过,孟雨梁摇头,你说一个年龄轻轻的小男孩没事学这么阴沉做什么,当初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瞧着多水灵、多迷人,多新鲜,那一瞬间,孟雨梁的脑海里不可抑制地浮现起某个微黄的场景,“我都说了对不起,你也打了我一耳光,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而且我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你不是,那纯粹是一场误会。”孟雨梁急忙解释。解释完了就有点佩服自己,要知道孟雨梁很少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人,而且居然长长一句话里,没有一个字是谎言。
孟雨梁难得一次的真诚却没有感动郭季,反倒象往火里倒了一加仑汽油,郭季毫不领情地扔了他一个白眼,转身拦住一辆计程车,车刚停稳,孟雨梁上前按住车门:“你知道去学校怎么走吗?”他是好心,真的是好心。
郭季道:“我相信司机应该知道。”
“那你知道在哪里报名吗?”孟雨梁还是好心,真的是好心。
“鼻子下面就是路,我不会找人问吗?”郭季冷笑道。
“在哪里领书,在哪里领宿舍钥匙,在哪里办学生证,你要一样一样地问,天黑了你都办不完。”好心,好心就是好心,谁要是不相信,请看向孟雨梁此时真诚、诚恳、恳切的表情。
郭季鄙夷地斜了他一眼,差点没在孟雨梁脸上砸出一个坑:“我宁可天黑才办完,也不会让你这样的衣冠禽兽来帮忙。”郭季转瞬想到什么,笑着补充道:“不好意思,我用错词了,相对来讲禽兽一定比你高尚。”
骂人也需要一点真诚好不好!孟雨梁鼓得胖胖的信心“扑”一声泄了气,瘪瘪地瘫在地上象煮扑出来的稀饭,“我都说了对不起了。”
郭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一声又给了孟雨梁一记耳光,“对不起!”郭季随即说话:“有用吗?”
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进化一些,他们有一位VIP观众,出租车司机急了:“我说你们俩吵完了没?我还要赶着做生意呀。”
郭季瞟了司机一眼,“行李多,帮我搬去后备箱。”等到他和司机将行李搬完,刚坐进车里就发现孟雨梁已经坦然在坐在副驾驶位,郭季气得脸都白了。
孟雨梁无视他的表情,对着空气理所应当道:“我也要回学校的。”
不等郭季说话,司机已经关门启动了车,无奈之下郭季只有将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沉默的行程,那位司机是位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他偶尔抬眼扫扫后视镜,扫一下笑一下,再扫一下再笑一下,诡异得就好象在看悬疑片。
“唉,现在的年轻人呀。”他忍不住叹一声。
“嗯?”孟雨梁忍不住接上他的话。
“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情人呀。”司机笑得无比奸诈,眼神得意地扫着后视镜,话语一出,硬是把郁闷在孟雨梁和郭季之间的尴尬,“嘣”一声象冲上天的烟花炮,炸得满天都是五彩缤纷的火星。
郭季脸憋得通红,手指攥得紧紧的,指节发白,强忍不发的怒气让整个车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十几度。
孟雨梁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隐约见到郭季身后轻舞飞扬的火焰,他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一下,强笑道:“这话说的……咳……其实我们不是,真不是。”
司机爽朗笑道:“哥哥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这有啥好害羞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哥是生在新时代的人,各种的不解释,我懂。”说完美滋滋地回味着自己的英明推理,完全没发现身后郭季渐渐幻化成青面缭牙的表情,那眼神恨不得将孟雨梁活剥生吞,顺带也想将这个司机一起扒了。
司机大哥不知死活地语重心长地继续教导:“年轻人,吵吵架什么的很正常,牙齿还跟舌头打架呢,但是,别在外面打打闹闹,多多少少给自己的男朋友留点面子,要吵要打回家床头打床尾和,多好呀,你说在外面,不明真相的,还以为你被人抢劫了呢。”
郭季这时候觉得攥紧的手指很痒很痒,恨不得变长几厘米的指甲,学梅超风插死这个老男人。
孟雨梁倏地打了一个寒颤,后背不受控制地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轻咳一声,紧了紧衣领,指着不远处的大学校门:“到了!不堵车,就是好呀。”他真心诚意地感慨。
司机也笑道:“是呀是呀。”他一边说着,一边欢乐地停车,替郭季取下行李,对于郭季铁青脸色,他甚至采取熟视无睹的态度,这一点让郭季的指甲越发变得很痒呀很痒。
末了,司机大哥挥手向他们告别,校门前不停地有学生进进出出,当孟雨梁和郭季以为终于摆脱了这位热心快肠的麻烦时,那位大哥不失时机地拢手在嘴边大声嚷了一句:“记得床尾和哦……”
哦……
哦…………
哦………………
那是回音,效果极好地盘旋飞舞在半空中,惹来周围众多目光,五颜六色,缤纷凌乱。
郭季终于忍无可忍了,提着行李飞也似的向前奔去,和孟雨梁的距离甩开几米,孟雨梁想都没想赶上去,抓住他的提包,“我帮你提!”
郭季用力扯过提包,恶狠狠地吐出一个字:“滚!”
孟雨梁愣了一下:“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你不是!”
“啪!”回应他的是一记耳光。
“我当时也是替朋友去的!”
“啪!”又一记耳光,同样在右脸。
“喂!警告你!事不过三啊!”
“啪!”又一下。
孟雨梁捂着右脸瞪着郭季,欲言又止,再欲言又止:“别以为我打不赢你!”
郭季紧抿唇线,愤恨地盯着他,抬手又准备来第五下的时候,孟雨梁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郭季用力挣脱却挣不开,“放手!”他阴沉着声音恨恨道。
孟雨梁没放手,“是不是我放手了,你就听我解释?”
郭季咬着牙,挣扎了一下,还是没挣开。
孟雨梁盯着他的眼睛,卯足了劲准备开口,但是看到郭季一脸愤恨的表情中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丝悲伤,仿佛一记重锤,敲碎了他的某个棱角,他缓缓松开手,轻喃道:“想打就打吧,只是别老用一只手,你不疼呀。”
郭季全身都在发抖,他恨,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男人大御八块,他怨,怨这个男人一夜之间轻而易举摧毁了他所有的美好,但是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郭季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委屈,扑天盖地的委屈,排山倒海,惊涛骇浪。
他连行李都顾不上,转身飞奔而去,逃进路边的小树林里,不顾形象地蹲到地上,埋头大哭起来。
孟雨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提着行李慢慢挪到郭季身后,小树林里似乎还藏着一两对小情侣,从各种隐秘的藏身处,偷偷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地窥视。
孟雨梁满身摸索,打火机,烟,手机,钱包,钥匙,口袋里居然还有一小块口香糖,唯独没有应对眼泪专用品——纸巾。
他呆在原地想了几秒,转身而去,没过一会儿又见他拿着一包纸巾匆匆回来,抽了一张递给郭季,没理,孟雨梁蹲在他旁边,举着纸巾一脸忏悔,“眼泪可以不管,但是鼻涕怎么办,还是用纸巾吧。”
郭季猛地抬头,泪眼汪汪地瞪着他:“用不着你假装好人!”这表情和那时候满泪眼水惹人怜爱的样子如出一辙,孟雨梁心里另一个棱角不小心被打湿了一块。
他诚恳又有些为难道:“主要是……不卫生……。”
郭季猛地扯过纸巾用力清着鼻子,这个过程中,孟雨梁不知死活地又补充道:“那边有垃圾箱,别扔地上,不环保。”但是话音未落,郭季将那一团纸巾理所应当地塞进他的衬衣口袋,然后淡定地提起自己的行李起身而去,扔下孟雨梁半蹲在地上,抽搐着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