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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原来芥末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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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越!”来不及拉住我衣角的便衣警察一脸苍白,我勉强回头探了一眼,他依旧摆着那副抓空的姿势一脸怅然若失。
我扭头微微自嘲,即使拉住衣角又如何,就我这个身板,去蹦极人家工作人员都会说:哟,姑娘,您这体格可玩不了这个,这游戏事项上不是说了么,只限160公斤及以下的游客体验……
快瞧瞧,大厦的底端一片触目鲜红,当场摔得脑浆迸裂的女人与橘黄色的救生气垫同归于尽,便衣小帅哥你一定庆幸自己没有抓住她对不对?
等一下,楼下摔死的那个肥妞不是我么,靠,那在远处围观的我又是谁?
我是谁?
我不是跳楼的那位么……
我……
唔,头好痛。
睁开眼睛的瞬间,我头痛的几乎双眼发黑,脑子里来回翻滚着不知是亲眼所见还是模拟出的幻觉——臃肿扭曲的尸体以夸张的姿势拥抱着大地,摔裂的头颅流出混合着血液,仿佛新鲜豆花拌着红红的辣椒油。
呕,再也不吃豆花了。
咦?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张古朴大床后,我顿时回想起目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事情!
麻利的爬起身却发现浑身酸痛不已,不由猛捶了几下。
屁股好痛,该死的陆泠舟,难道他就看不出我战斗力低下完全逃不出他的掌心么。
把我搬来搬去的也就算了,即使我不是他眼里的张倾城,我总归是个女人吧,说摔就摔还真不绅士!
腰也好痛,唔……还有那该死的……
那个王爷轻蔑的眼神突然闯入脑海,嘴角的微笑,冷淡的口吻,夸张的姿势,小腹的昂起。
我觉得脸上微微发烫,还有那个该死的流氓……强吻也就算了,居然还用那么粗暴的方式,万一我真的憋死怎么办。
惊觉手指居然情不自禁的摸上嘴唇,我大惊失色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尹越同志!请清醒一下,他那是明显的在糟践你好不好!
不过,他实际上糟践的是张倾城吧,关我什么事,身体是别人的,怎么糟践都木有关系对不对。
不由又痛心疾首抽个耳光:真堕落!
雕花嵌玉的楠木大床上,刚清醒的女人就这样在不纯洁的心里斗争中抽了自己N个耳光。
真是有钱淫啊,我双眼冒光的打量着所在的房间,镂雕着莲花百合什么的床足有三米之宽,虽然睡起来又凉又硬,但的确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样子。
紫色绣着鸳鸯戏水图样的锦被,触感冰滑细腻的褥子,薄如蝉翼的帏帐上在光线的浮动下居然金光灿烂,掀开那一瞬间果真觉得柔软丝滑。
帏帐旁垂着个极细的丝带,低端悬着一枚玉环,聪明如我一眼就看出这个是挂帐子用的,取过来将一端帏帐束好,另一端干脆拽下来斜斜的绑上一头早已经散开的乌黑发丝。
我踮脚下了床。
室内陈设之物不多,三三两两却摆的很有品位,油光水滑的古木书案上文房四宝俱全。上方墙壁挂了副远景山水类的轴画,画卷下端有诗云:
横亘五岳目晅
行舟不韪千帆
十年凭罢江川
莫讳参破九天
用工整的小楷书写,署名是予康二字。
唛,反正我毫无艺术细胞,看不懂画的意境,也看不出这字写的多好多坏,还是关注一下比较值钱的事物吧!
比如……那个刺绣的翡翠屏风,哈哈哈,我边摸边流口水,这么大块翡翠雕成的屏风,真是极品啊。
无意间瞥了屏风后面,设着一个软榻,矮桌上整齐的列放着镶着金边的紫砂茶具,一旁置着宝塔式的香炉,看来是个小憩的地儿。
摸了摸半人高的浮雕玉花瓶;又多瞅了几眼白玉高台上的玛瑙貔貅,那摆件居然是用金子打出的底座!
靠,立刻放弃抚摸花瓶的我,将貔貅连同底座一起捧起把玩,身后的房门却毫无预兆的被推开!
呃,我尴尬的将貔貅摆件放回原位,干笑道:“呵呵呵呵,我就是看看而已,没别的意思。”其实我原本想咬一下这底座,看它是不是纯金的。
来者是个着紫杉的秀美女子,梳着精致的发髻,神色有些淡漠,对我的怪异行径更是视若无睹,仅是浅浅的福了一福,呷着柔软的嗓音说道:“张姑娘醒了,贱婢杜若有礼了。”
贱……婢?我将她上下左右全方位打量一遍,这哪儿有个奴婢样儿啊,我印象中古代的小奴婢不都该梳着两颗丸子头,穿的大红大绿,唯唯诺诺巴不得讨好主子么?
好吧,其实我的“印象”都来自各种古代电视剧。
“呵呵呵,免礼免礼……”我赶紧点头回应,擦擦汗,刚才差点说成平身。转念一想,我立即问道:“话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杜若闻言淡淡瞄了我一眼,答道:“回姑娘,此处便是康王府……”便是康王府?总觉得这句话有些别扭。
怕是挑眉的表情被看到了,杜若微微一笑,话中居然带着三分嘲讽之意:“姑娘午时嫁入康王府内,仅仅过了两个时辰就忘了么?”
我被呛的顿时语塞,不由有些恼怒,噙着同样的笑容挑衅道:“区区康王府,还不至于日夜挂念放在嘴边,我忘得快了些,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原本以为这样的话,或多或少会让这妞意外一点,哪知道杜若眉目波澜不惊,低头道:“贱婢无礼当罚,张姑娘可赐贱婢一死。”
靠,这下轮到我意外了……
不是吧,这就要求死,玩我呢?打着“贱婢”旗号却比我这个——好吧,虽然是个妾,但也毕竟是主子——要摆谱的多,这么难伺候的“贱婢”可真有那位王爷的派头啊。
我瞥了她一眼,于一旁的花梨木椅坐下,剥了个葡萄吃了,狠狠的吐出两颗籽:“果真是康王府的人,架子真大。我问你,予康那家伙去哪了?”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这王爷叫予康,此处叫康王府,刚才的画卷上署名是予康,我可是富有跳跃思维和想象力的现代发达人类,这种简单的关联还不至于看不出来。
况且张倾城下嫁之前应该跟那王爷早已结识,他不是说过什么“娶了你这女人,却还没能得手”之类的话么,显然已经早就对张倾城知根知底,如果我一幅不知他姓甚名谁的样子,大概会很让人起疑心吧。
况且直呼其名这种胆大妄为的事情,通常不都是女主角被旁人看做另类奇女子的快捷方式么,咩哈哈。
还以为会一直波澜不惊到死的杜若果然楞了一楞,疑似反问一般:“予康?”
我哼道:“就你们那位大喜日子穿丧服的康王爷。”
杜若细细打量我一番,淡淡笑道:“张姑娘大概是刚才受了惊,被魇着了罢,康王府只有一位王爷,复姓宇文,单字羲,冠号‘纪康’。”
啥,原本微微得意的我瞬间五雷轰顶,这下彻底丢人丢大发了!
察觉额头在冒冷汗,我赶紧埋头剥葡萄往嘴里猛塞不再搭话。
杜若仿佛没有看到我尴尬的表情和惨不忍睹的吃相,而是慢慢踱步走近墙上那该死的画轴,静默注视。
完蛋了,被她发现了……怎么办,太自以为是果然会遭天谴啊。
“张姑娘怕是饿了,请准许贱婢服侍姑娘更衣用膳吧。”杜若恢复她波澜不惊的表情,微微笑道。
恢复?她的表情有变化过么,我呆了一呆,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品着丫鬟小厮刚送上来的蜜饯糕饼,杏仁茶,我呆坐一边看着一群下人忙进忙出,默不作声的给这个房间来了个大换血。
杜若静立在我身边,偶尔指点一二。
率先取走的便是墙上的画轴,紧接着是开着奇怪花朵,品种疑似兰花的植物,轮到花瓶的时候,我的情绪还尚算平静,待到白玉台上的貔貅被取下时,我死死盯住它的眼神让搬运的仆人生生抖了三抖。
翡翠屏风大概是因为极其贵重也极其重,倒是没有人打它注意(打它注意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你自己吧。),这让我心里终于好受了许多。
最后的陈设除了原先的书案文房四宝,多添加了一方梳妆用的台子,一个大概是沐浴用的宽裕木桶,一台极像是古筝,但样式略有不同的琴,衣柜两架,摆件若干。
还来了一群小丫头各自捧着叠放整齐的绸缎衣衫,首饰及梳洗工具,陆续置放妥当。
便是这样折腾一间小小的屋子,我就足足看到了三十来个陌生的面孔,我说……这王爷家底到底多大啊,仆人这么多养活的过来么。
众人请安退下后,我喜滋滋的去我的梳妆台察看本次的“收入”。
哇哈哈,待看到各种翡翠玉石珍珠玛瑙后,我心里真是乐开了花,说起来虽然嫁了个显然不太好相处的主儿,但毕竟今后就要过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这跟跳楼那一瞬间我以为要敲定的一生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瞧瞧这颗颗都跟玻璃球一样圆润的珍珠啊,折射出温柔光线的珠花刹那间虏获了我的目光。
戴上瞧瞧,啊,说起来,张倾城的模样如何,我都还不知道呢,但愿人如其名。
我取过龙凤镂雕铜镜。
铜镜和珠花同时从手中坠落……
杜若微微皱眉,唤道:“姑娘?”
“啊?”从震惊中缓和过来的我,张了张嘴。淡定,一定要淡定,可是……这要怎么淡定啊我说,张倾城居然……
赶紧捧起那做工精致微微有些沉甸甸的铜镜,镜子里的女子柔软乌黑的发丝束在一旁,细眉微蹙,睁圆了一双仿佛不可置信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我。
骗人,张倾城居然这么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脑海中康王绝美的容颜瞬间暗淡,陆泠舟煜耀双眸如同星辰陨落,毫无踪迹可循。
我紧握着铜镜的手在微微发抖,然后我笑了,不过低低沉沉的笑声此刻听起来居然那么悦耳动听,直接破坏了我原本准备在黑暗光线下奸笑的诡异画面。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尹越穿越到这个世界遭受一连串的出乎意料之后,最终老天居然送了这样一份惊喜给我。
我勾了勾嘴角,镜中人似乎微微浅笑,刹那间一切背景全成了浮云。
我怒目圆睁,镜中人似怒似嗔,柔媚千回百转,纷飞于空气中的光线黯然失色。
我敛目蹙眉,镜中人神色顾盼哀怨,痛如铁炽,凉若秋水。
杜若终于忍不住出手摇晃着还在自顾摆各种表情的我,略表关切道:“张姑娘?你……不要紧吧?”
呜呜呜,还是让我撞墙死了吧,顶着一张这么漂亮的脸招摇过市的话,我的脆弱心灵抗不住啊。
正了正色,我抬头道:“开什么玩笑,我这辈子就没有一次能比现在状态更好,赶紧梳妆……,我要吃饭!”
绾上精巧利落的偏头小髻,垂下些许青丝在双鬓,斜斜的别上根八宝碧玉簪将发型固紧。不施粉黛又着了一身月白色的软罗纱裙的张倾城美貌秒杀王语嫣,气质直逼小龙女。
好吧,如果不是我的吃相将这美丽的形象彻底破坏的话……
杜若唤人来收了满桌狼藉,顺便奉上一瓮甜汤。
入口甘甜爽滑,乳香四溢,貌似是牛奶蜂蜜加了估计是燕窝之类的东西,咬起来口感很Q。
“稍后会有奴婢奉香汤供姑娘沐浴,杜若先行退下,明日会来继续侍奉姑娘起居饮食。”杜若微微福身,也不见我是否应允,自顾要转身走人。
嗯,明日再见?难道杜若她不是我的专属丫鬟咩?!
“等一下……”我赶紧拦下她,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问出口:“那个……”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么?”
“唔,也没有啦,我是想问……你们宇文王爷,什……什么时候会来。”搞不好晚上要……的吧,虽然他仿佛不太待见我的样子,人品也需待考察,并且还有潜藏的暴力倾向,但毕竟作为新娶的妾室……张倾城又长的如此貌美……况且他不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吻了我么。
脑子里乱糟糟的胡乱想着,杜若冷清的声音却响起:“姑娘还是早点歇息吧,王爷今日恐怕不会来了。”
我一愣,不会来?为什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继续发问,杜若已经退身处去,素手合门,房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靠,不会来最好,我狠狠的嚼着口中软糯的莲子,我又不是受虐狂,万一那人面兽心的王爷好SM这口怎么办。
酒足饭饱多时却始终没有见到再有人光顾,干坐在一旁终于无聊透顶的我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好吧……我只能走来走去,刚才准备出门转转却发现房门窗户统统被锁紧,我目前正处于被软禁状态。
直到夕阳斜落,房外院落中的树枝阴影印上窗棂,房门突然有了响动,我嗖的一声从床上窜起,只见一个穿着红绫短衫的丫头探头进来。
我们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片刻,她展开甜美笑容,极讨喜的说:“奴婢香堇给倾城夫人请安。”说罢迈进房门躬身一福。
她巧笑倩兮的瞬间,竟令我徒生满腔的好感,只觉得这丫头不但面目秀丽可人,声音清脆动听,连眼神都带着股亲昵。
我连忙笑笑扶她:“你好,香堇,不用太多礼。”
香堇灵巧的躲过我的搀扶,自个站直身子,甜笑道:“夫人突然过来扶香堇,可是要折煞香堇了。”
我失笑道:“哪有这种说法,况且又没扶到。”
她转了转眼珠说:“幸亏香堇反应快,否则叫王爷知道了,定要将奴婢剥皮抽筋了。”
我抖了抖,剥皮抽筋么?的确像是那家伙干得出来的事。
香堇继续道:“已经到了酉时,香堇是来伺候倾城夫人沐浴安歇的。”
啥?才这个时辰就要睡觉?天都还没黑透呢!
“嗯……,那好吧,麻烦你了。”决定还是入乡随俗后,我放弃反抗的回应着。
“夫人这是哪里的话,能伺候您是奴婢的福气呢。”香堇转身唤进门外若干身着嫩绿小衫的丫鬟,提着若干冒着热气的水桶进进出出,还有一个捧着一个鲜花篮子,里面满满的黄白花瓣。
这个我知道,花瓣浴么,电视剧里都这样演的,无论是穷是富,有美女沐浴的镜头基本都有花瓣遮羞。
但是当见到某个丫鬟用玉盘装着一叠方形的灰色块状物,我就很费解了,这是神马东西,像是木头块,不会是拿来搓背的吧,汗。
等到有丫鬟运来几斗大米的时候,我顿时无语:这都什么奇怪的程序,泡澡过程太久怕我体力不支,所以要煮粥给我喝么?
正在研究大米的作用时,肩膀突然一酥,香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后,为我按摩肩膀,从她纤细的手指传来的力道时缓时轻,技术出乎意料的好。
我感动的几乎落泪——这才是个下人样子才对,要是个个都像杜若那么酷,农奴都要翻身把歌唱了!
不过我倒注意到,看来这个康王府下人也是有等级之分,并且分工相当明确,有专门负责膳食梳妆的,比如杜若。有专门伺候洗澡铺床的,比如香堇。
看着她揉捏到我胳膊时,笑嘻嘻的将眼睛眯成弯月的形状,让看她的人都感觉身心愉快,真是好贴心,这丫头。
我不禁脱口道:“香堇你多大了?”
“回倾城夫人,年秋就满十七岁啦!”
“嚯,很年轻呢……真羡慕你。”虽然这样说,但总觉得她比实际年龄看上去更嫩一些,虽然她个子不矮,身条也出落的蛮有型。
“夫人可是在笑话我呢?”香堇撅了撅小嘴。
我举手发誓:“此乃肺腑之言。”
香堇睁着大眼睛看着我,道:“全府上下都知,今日王爷迎娶的倾城夫人刚及风信之年。”
“风信之年?”风信子之年?张倾城喜欢风信子咩?我满脸问号。
“哎哟,夫人您不是才刚满十六岁么!”
哦,风信之年是指十六岁啊……我点点头……
神马!!!!!!
张倾城才十六岁?!
十六岁就嫁人了?!不能够把,我快速的取过一旁的铜镜,再次打量这张绝美的小脸蛋。难道是因为我的眼神太老的缘故么,怎么看这都要十八九岁了吧。
难怪陆泠舟凭眼神就否定我了……唉,无限自顾自怜中……